盛學成把周雷領到圩南大隊大隊部駐地，掏了一拳，笑著說：“你這小子，哪個派你服侍梁慧的？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懷好意。現在，你跟我坦白地說，你們倆關係已經混到什麽程度？”周雷說：“盛隊長，你總把人往壞處裏想，我跟她沒什麽關係，不過是姐弟關係，這很平常的唄。”盛學成劈著手，說：“你這家夥，跟你說話，你就是狡辯。”周雷摸著腦勺揉了揉，“你叫我怎麽說呢？”
    盛學成坐到板凳上說：“周雷，這次派你到周家澤偵探一下。最近兩個多月裏，周家澤封鎖得相當嚴密，形勢特別嚴峻，真叫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朱秀福再次當上周家澤一保的保長，全權掌握周家澤管理大權，他臘月裏穿寒衣，抖起來了，簡直隻手遮天。全莊編了三十一個甲，三個保都配了個保丁，保長各帶一個十多個人的小隊，暗地裏還安插了特務。據情報裏說，國民黨高周鄉的鄉公所就設在中檻廟。眼下鄭雲官、潘金山都回到高周鄉當鄉長、鄉隊副。周家澤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想革命了，例如我的舅子李福旺自動脫黨，我的姨子李英當校寧鄉鄉長，隻幹了三四天，就丟手不幹了。今天，你帶著季上澤進周家澤偵探，千萬要小心。前些日子，江高團派了兩個偵察員進周家澤莊子，才跑到肉鋪，他們暴露褲袋上插的短槍，很快就被匪自衛隊分子撲住，當下就遭到殺害。”
    周雷低著頭想了一會，說：“想不到周家澤形勢這麽惡化，是要好好偵探一下。”盛學成告誡說：“由於周家澤情況不明，你們先到季朝謙他那裏摸摸情況，然後再相機進莊偵察。你要知道，我們對敵鬥爭，第一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第二才是出手打擊敵人，消滅敵人。”
    “這一次，哪個跟我一起到周家澤偵探？”盛學成笑著說：“你帶著你的道具，還化裝個女人，肯定跟著男子漢後邊跑。我曉得這是你的拿手好戲，所以你長頭發留了起來。別人裝扮女人就不怎麽像，隻有你個周雷，一副好臉皮如同大姑娘似的，跑起路來也像女步，以假亂真還就混了去。你在夏家泊徐學選老先生那裏讀私塾，你個鬼梳了二叉辮子，穿的紅衣裳，彤得不得了，活像個殷食人家家裏出來的細丫頭。我聽說呀，竟然五個男生都給你寫情書，甚至還爭風吃醋。你說，如若說出去，怎得不把人笑殺的呢。好了，不要你多說，仍是季上澤陪你一回，做你的假鸞匠，你就是個假女匠。嗨嗨。”
    周雷摸著腦勺說：“盛隊長你這麽說，真的叫我難為情。人家說，咳出的癆病餓出的痧，走出化裝女人的第一步，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做假女人，危急之時還就不敢讓人識破，叫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否則，就會踏進鬼門關。”
    季上澤走了進來，說道：“盛隊長呀，這假女人的日子並不怎麽好過，一旦失掉別人的掩護和幫助，還就寸步難行。周雷他個假女人從夏家泊溜掉，一路摸到東滸頭，隻遇到一個好人，這就是荀啟貴，在他家過宿。有五個人劫色，第一個劫色的是孫正榮，被他周雷綁在樹上，不能動彈。官莊鄉匪鄉隊副李其九脫衣裳時被他抽出腰坎裏盒子槍，一家夥打死。有兩個人想攔截他，被他甩掉。最後是楊長順抱住他就想摁倒在地，他槍口抵住匪徒胸口，‘砰砰’兩槍給送進了鬼門關。”
    盛學成擺著頭說：“周雷你裝扮女人的故事比說書的都要吸引人，太神奇了。好啦，你們準備一會兒，馬上就走。”周雷說：“盛隊長，你等著我們兩個帶回情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