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〇、進莊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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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雷、季上澤二人撐船來到季朝謙草舍裏。季朝謙說:“你們好長時間沒有來我們周家澤活動,莊上簡直鬧翻了天。潘金山好幾次帶人到殷家莊抓程雲傑同誌,周莊據點還把程雲傑的丫頭懷女和四小朋蓮擄到據點裏,左右鄰居花了八石稻子才把兩個孩子贖了回來。現在這兩個孩子沒去處,就臨時住在我這裏。”周雷說:“老季,你能說說最近莊上情況怎麽樣?”“嗐,簡直叫個嚴嚴實實,連我和錢茂文兩次上莊,都差點把命送掉。第一次,潘金龍、時侉子幾個人發現我們兩個出莊,跟後就追,我沒處躲藏,就把袁永富家裏的籮往我身上一罩。他們緊接著就過來搜查,沒弄到籮。錢茂文就趁這一刻的功夫過河上了河南,潘金龍站在五字大墳打了一陣子槍,錢茂文趴在麥田墒口裏,一點都不曾受到傷。第二次我們兩人還沒跑到莊前橋,不知哪個大喊‘抓新四軍探子’,我和錢茂文二人嚇得掉頭就跑,好在費桂珍叫我倆蹲到河邊草堆洞裏。李方蓮追上來問費桂珍,費桂珍用手一指,說向了西,奔馮家墩去了。……今日你們如若貿然跑上莊,真的叫個凶多吉少。”季上澤撓了撓頭,說:“我看晚上趁黑撐船上莊。……朝謙呀,我們兩人來周家澤不冒險上莊摸點情況,盛隊長肯定要把我們兩人的頭都罵掉了。”周雷無奈地說:“想不到周家澤情況這麽嚴峻,看來我們隻能等到天黑撐船上莊。”季朝謙說:“眼下亂世,泰州上河竟然來了兩個人到周家澤查點祖墳,原來是你們世德堂的人。上河姓季的祖墳並不在周家澤,而是在殷家莊的陳堡斜河西邊,那地方叫吉家莊。”季上澤說:“你這一說,我曉得了,泰州城季駙馬的祖墳怕被朝廷毀掉,就跟我們下河姓季的祖墳調換一下。此前我們下河姓季的清明祭祖到上河,而上河姓季的卻要下來到吉家莊祭祖。”周雷說:“這說明你們季氏家族注重傳宗接代,盡管當前各地戰火紛飛,仍然牢記祖訓:樹高萬丈不忘根,人行萬裏不忘祖。”季朝謙說:“上澤呀,你在你家世德堂裏是哪個房的?”季上澤說:“我聽我家父親說,是大房裏的六房,也就是說是季逢謙的後代。我的嗲嗲叫正安,父親叫兆桐,他就生了我這個兒子,但是克父克母,所以我從小就在外婆家裏長大成人的。”周雷說:“你夠曾回家看望你父親?”季上澤說:“看過三四回的,聽人告訴他,我參加革命,他嚇得不得了,一再不要我回家望他,對外聲稱無後。我到周家澤隻能夜裏回家望望他,一望就走,免得他擔驚受怕,肉身不安。”“難怪反動派老在周家澤陰魂不散,看上周家澤是殷實莊子,家家戶戶都有田。”季上澤笑著說:“就拿殷家莊來說吧,人家分田定成分是大小兒花平均每人兩畝田,而我們周家澤卻是三畝半田。所以外來勢力眼光都落在周家澤。”周雷點著頭說:“就憑肉眼也能望出周家澤是個殷實莊子,莊中間有個三層小樓,像個炮台似的,老遠就能望見,行船的人都把它當成路標。說起瓦屋多得不得了,遠遠望去黑陣陣的,其他莊子基本都是茅草屋。”季上澤說:“就因為家裏比較殷實,人們思想也就放不開來,不肯出來參加革命。”季朝謙讚同地說:“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晚上,兩人撐船來到莊西頭的小溝頭裏,忽看到東邊有五六個人巡邏,他們趴到河坡上,直等到巡邏的人跑向南,這才悄悄地跑進莊。發現王珍義背著槍往西走,他們便將身子緊貼在西山牆。王珍義跑上西巷,正要往南走,季上澤低聲說:“王珍義,別要跑,告訴我們莊上情況怎麽樣?”王珍義愣著神,說:“嚇我一大跳,上澤、周雷,這一回你們來了多少人?”周雷誇大地說:“告訴你,這一回來了**十個人,沒想打周家澤,如打起仗來,周家澤要死傷好多無辜的平民百姓。所以,首長派我們兩人先上莊摸摸情況,以後再說。”王珍義說:“莊上防守嚴密得很,連隻麻雀都難飛得進。不過,我告訴你們兩個,等趙存如敲大鑼,有一批人巡邏,他們走過去,你們跟著走,這才保險不出事。”周雷說:“我看你不是壞人,所以我們也就不對你下手。今晚,你要掩護我倆,保證我倆不出事。”王珍義忙說道:“好,我保證把你們掩護好,你倆如若出了事,新四軍回來肯定放我王珍義不得顧身的。”周雷手一揮,說:“你走吧,我們兩個就跟在你後麵走。”王珍義慌了,哆哆嗦嗦地說:“這多危險啊!”周雷笑著說:“這不叫危險,而是叫保險。”王珍義無奈,隻好往南走。從南邊巷頭轉彎向東,碰到巷北邊的李方蓮,他問道:“你是哪個?”王珍義沉著回答:“我是王珍義呀,從北邊大街轉過來的。”李方蓮向南張望了一下,說道:“新四軍神得凶的呢。媽的,美女到了新四軍隊伍裏都凶得不得了。”王珍義說:“是的,我聽說茅山東邊還有女兵隊呢。”李方蓮心有餘悸地說:“新四軍裏有個匹女匠,可能也當了個小官兒。她梳的媽媽鬏,耳朵上戴的金墜子,三料個子,細皮嫩肉,細腰細夾的。她遇到我凶得沒得命。有一次是白天裏,她在小河南一隻手托住我的哈巴股要拿槍打我,我嚇殺了,原來站在我眼前的一個美女說的竟然是個女煞星!”王珍義說:“女人要麽不狠心,狠起心來比我們男人還厲害呢。”李方蓮罵罵咧咧地說:“頭媽的,新四軍是凶的,考究連那些匹女匠都凶起來了。”拿著槍向北踱去。三個人順利地來到東邊巷頭,周雷說:“王珍義,你今日晚上為我們立了一功。好,你一個人向北走吧。”周雷、季上澤二人敏捷地往東一拐,很快就來到周祥甫小舍裏。周祥甫說:“你們來了。莊上把守得可嚴密的。”周雷說:“爸爸,你能不能把莊上情況向我們說一下?”周祥甫說:“鄭雲官、潘金山他們把鄉公所設在中檻廟,也就是普濟廟,目前他們帶了三四十個人,但周家澤莊上三個保,都有十來個人在莊上巡邏。每個人家出一個人,一個月一換,哪個接住哪個,保長安排得好好的。唉,聽說朱秀福的女婿錢茂洪是個特務,有人說他手下有兩個人,也有人說他手下有五六個人。總之,個別人進了周家澤,要加倍加倍的小心。”季上澤說:“老周呀,這一次我們要打周家澤,恢複北撤移前的狀態。”周祥甫搖著頭說:“周家澤不好打啊!雖說沒有碉堡,也沒有暗道,但用重武器打,肯定要死好多的老百姓,來的兵少了,周家澤還又打不下來。依我看,你們先派一批人從西頭上來不動,等到大部隊從大河南、小河南、莊東頭同時發起進攻,西頭上的人再突然加把力,潘金山、朱秀福他們就肯定招架不了。”周雷拍著手說:“爸爸,我們就按你說的這個辦。好,我們走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便回轉身說:“爸爸,我想你這裏逮一隻老母雞走。梁慧,你認得她的。她負了傷,又得了重感冒。我想給她煨湯喝,補補身子。”周祥甫說:“好啊,我雞窩裏有五六隻老母雞,我給你逮一隻走。”周祥甫來到雞窩隨手就抓了一隻雞子,用草繩紮了腿子交給周雷。大鑼“哐哐哐”響了一陣,七八個人的腳步聲往北響去。周雷、季上澤趁隙往西大踏步跑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