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陰謀詭計
字數:2909 加入書籤
匪徒們垂頭喪氣地往周家澤走,匪兵郝誌坤伸著懶腰說:“連續三夜趴在麥田裏,露水都打在身上。唉,這年頭吃殺了死苦。我在西孫王跟胡老三一起站崗,有個從娘家回來的女人馱著小孩。我搜查她的身子,媽的,真晦氣,從她褲袋裏搜出揩下身血跡的白布,胡老三還拿了望。這以後我跟胡老三兩人就一直交的蘑菇運。不過,我還好,胡老三在季家莊打仗被打殺了,身上中了十幾槍,打成了篩子。”
潘金龍笑哈哈地說:“郝誌坤呀,你沒處搜的,人家女人身上來潮,揩血跡的布你竟然拿在手上,還打開來望,肯定不順遂呀。”郝誌坤不解地問:“女人身上怎得來潮?”潘金山叫道:“不得了,郝誌坤你連這個都不曉得,看來你不了解女人,大凡年輕女人身上都來潮,每個月一次。女人如若老不來潮,那她就是個石女,石女是不生養人的。”
匪兵郇本生感興趣地問道:“女人多大,身上來潮呢?”潘金山搖頭晃腦地說:“這要看各人,女人來得早的,十三四歲,來得晚的,二十多歲才有的。過了四十歲就不怎麽來潮了。四十七、四十八,養個大邋遢。這以後就是老奶奶了,再也不生養人了。郇本生呀,這下你該曉得喲。”
郇本生忽然笑哈哈地說:“你們夠曉得呀?郝誌坤他為什麽要抄那女人的身子,肯定他迷上了那個女人的容貌,想吃人家的豆腐。嗨嗨。”郝誌坤說:“郇二小,你日白。不過,那女人確實漂亮,三料個子,不胖不瘦,窈窕多姿,但人家有個孩子,再說,那個時候打仗,哪想到玩女人的事。嗯啦,我還記得那個女人的名字叫侯巧英。”
匪自衛隊分子王承飛抹著眼睛皮說:“唉,我們走路沒精沒神,真的被霜打過的,但這會兒說說笑笑,還就來了精神。潘隊副呀,這回夠犒賞我們啊?”潘金山搖著手說:“你們都別要著躁,等到了周家澤再說,總之,我不會虧待你們這些弟兄的。”
這夥匪徒一到周家澤,潘金山就找朱秀福,嚷道:“快叫人弄點好吃的,犒勞國軍和我的弟兄們,他們連續三天三夜都沒吃多少東西,這次都吃了大苦。”朱秀福點頭哈腰道:“我這就叫錢茂國喊五六個人忙飯。潘隊副,你坐下來吃支煙。”
潘金山接過香煙,朱秀福隨即給他點上火。潘金山吸了口煙,歎了口氣,說:“老子這一次上了殷家莊殷業根的窮當,他說顏家莊的楊開統搜集我們這一帶的情報,每天都從殷家莊南頭經顏呂莊奔寧鄉。我們就聽了他的話,埋伏在麥田裏連續三天三夜,哪裏望到楊開統的一個人影子呀?”朱秀福晃著腦袋瓜說:“這不能怪殷業根的情報不準,肯定是哪個不小心泄露了消息,中共的人可神得很呢,他們個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做起事情來特別會機動靈活的呀。”
潘金山做著手勢說:“嗯啦,朱保長,以後你多放點人散在莊上,一旦發現新四軍的探子,不管是男的女的,還是老的小的,立即下手逮起來,一點都不能賣呆。”朱秀福拍著巴掌,喝彩道:“你說的好呀,我們的耳目要多,一有情況,發現得就快。到時候先下手為強,如若晚了下手,那就沒用。”“朱保長到底是朱保長,一點就通,做出了成績,說不定有朝一日提拔上去。你是個真正的幹才呀。”“哪裏。哪裏。”兩個匪徒彼此相互吹捧,這會兒哈哈大笑起來,活像癩蛤蟆的叫聲那麽令人刺耳。
李方蓮走進來說道:“潘隊副,雖說你們這次吃了大苦,但也探到了中共新四軍的底細,說明他們在我們這一帶兵力空虛得很,假若沈家埨方麵出兵陡然給東滸頭一帶來個突擊,說不定就能夠徹底摧毀他們。”潘金山大笑道:“方蓮呀,我們的人要是都像你這麽勇敢的話,我們這一帶早就沒有中共新四軍的人影兒了。你不曉得啊,新四軍的地下黨神得不得了,還有那來無影去無蹤的偵探尖兵,弄得我們防不勝防。不過,你的樂觀還是能夠振奮弟兄們的信心。”
朱秀福咬著牙說:“說起新四軍的偵探尖兵,那個小杠頭化裝個女人竟然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來來去去,我們的人卻一丁點都不曉得。”李方蓮摸著頭說:“媽的,談起女新四軍,繞鬏穿青布褂子,看上去跟一般種田婆婆媽媽沒二式(兩個樣子),要麽不出手,出手還就厲害不得了。我遇到她們真夠黴氣通了天,前後三次栽在一個繞媽媽鬏的女新四軍探子的手裏,拿著短槍凶巴巴的對住我,我一點都不敢回嘴。”
朱秀福說:“唉呀,你別要說得這麽玄乎,聽說有人認出那是假女人,就是不告訴我們。我說呀,我們要拿點錢財出來獎賞那些及時告訴我們的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財目通人心啦,沒點甜頭哪個肯幫我們的呀。”潘金山拍著手說:“唉,朱保長你說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你呀,每回征收糧食上來,你都要提點糧食放在旁邊,用於獎勵那些提供消息的人。一錢要省,但這方麵即使一百個錢,一千個錢,一萬個錢都要舍得用,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呀。”
朱秀福說:“行啊,我馬上就吩咐人傳達你這個意思,世上沒有哪個人跟錢財過不去的。隻要告訴我們的消息是真的,一定重賞他。”潘金山點著頭說:“朱保長做事就是有魄力,全周家澤人,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朱保長有殺伐手段,果敢而又實在,做事一丁點都不拖泥帶水。”
季上體走進來,說道:“潘隊副呀,飯菜全都忙好了,現就等你上座。”潘金山說:“季保長呀,你們為這次辛苦的弟兄們燒了哪幾樣菜?”季上體扳著手指說:“一個肉燒扁豆,第二個是鴨子燒鹹菜,第三個就是炒三鮮,每桌桌子都有一碗大鯽魚,這底下是大腸肚肺湯配點才上市的絲瓜塊。酒是鬆奎的槽酒坊打的酒,緊喝,喝掉再打。”潘金山站起身說:“哈哈,這一說,你們忙得不錯。好,我這就上鬆蓮茶館裏去。朱保長,我們一起走呀。”朱秀福應聲道:“馬上就來,你先跑。我還有點事跟方蓮老兄說一下。”
李方蓮疑惑地說:“朱保長,你說女新四軍是假女人,我曾經遇到過兩個呢。”朱秀福說:“我也看到過好多的外地女人在我們周家澤莊上跑,到底哪個是假的,沒人說,我們怎會曉得呢?唉,朱國銓老婆房桂蘭曾跟一個叫季粉蘭的女人談過家常,她說季粉蘭是她家的表妹子。我問房桂蘭的,她一再說是的。現在我想起來,說不定這個季粉蘭就是小杠頭裝扮的。說什麽呢?隻怪當時不曾抓住他呀。”
李方蓮晃著身子說:“不管怎麽說,新四軍就是厲害,就是真正的女人也不簡單。”朱秀福說:“我們不要怎麽說,趕緊去吃飯。今後我們要特別注意提防,不能再讓新四軍探子鑽我們的空子。”說著,兩個家夥就往北邊茶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