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九、空場化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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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果然三十個和尚念了經後,做繳手的和尚喊道:“庫夠曾都支好呢?”潘金龍說:“庫放在東邊空場上,馬上就都弄好了。”
“那就叫孝子們把亡人牌兒捧得來吧。”潘金龍聽了和尚的吩咐,便趕緊稟告朱秀福、季上體他們。
此時,大廟東邊空場四周圍都站了好多的人,男男女女以及眾多的孩子。
家廟前空場上,東西一字形並列七個庫,庫後邊都有後廂房,東邊門頭匾額寫著四個字:“前途無量。”西邊的則寫
“宏圖大展”。紙糊的後院牆也湊了起來,土公們隨即往庫後邊的後廂房裏不住的塞茅喪紙。
孝子朱漢經捧來母親牌位,安放在正中的庫裏,隻見庫門一副對聯寫道:“朗朗乾坤有義士,清淨世界無匪患。”孝子朱漢桂捧來老子牌位,安放在正中東邊的庫裏,庫門對聯:“義士不屈遭屠戮,掃滅奸匪指日待。”季王扣子的牌位安放在正中西邊的庫裏,其對聯為:“無辜拆散同林鳥,安心且撫一窩兒。”向東依次是錢鬆有、褚鳳高兩人的牌位。
錢鬆有庫上的對聯:“完成戡亂,一統江山。”褚鳳高庫上對聯:“多年剿匪行,一朝大業成。”季王扣子牌位向西依次安放季上胡、王加衡二人牌位,其對聯分別為:“壯士征戰,精神永存”、
“一場舉義行,壯士遭罹難”。牌位安放完畢,便有十四個人各拿一支篙子將各種被單麵子掛在篙子頭上,順便按住庫。
褚鳳高是個無主的外地人,他的庫也需要掛紅。李方道問李方桃:“哪個來給他褚鳳高係這個紅?”李方桃絮絮叨叨地說:“大保長早已安排好了。褚鳳高沒親沒友,他哪來的紅布呢?大保長說他家拿出一塊紅布,省得褚鳳高的庫上沒紅。褚鳳高的牌位是殷業根捧的,所以也就由他係紅。殷業根一開始不肯為褚鳳高係紅,大保長發話了,你殷業根係紅的話,這塊紅布就歸你。係了紅布沒處磕頭,就上廟裏磕頭。上殷家莊廟,還是上周家澤廟,聽隨你。殷業根聽大保長這麽一說,也就答應下來了。”
“王加衡化牌,是哪個係紅布的?”
“他有侄子王永善唄。”錢鬆舟從西邊跑來,指點道:“漢經、漢桂,你們都跟在和尚後邊跑。”走在前頭念經的和尚率先繞住庫跑了一圈,而後從東頭進入庫內院落跑,再從西頭出來。
三四個鈸釵不住的撲擊,發出
“啵啵”難聽的聲響。孝子賢孫及諸親六眷全部跟在後麵跑,形成一支長長的隊伍,八九十個人。
跑了三圈後,朱秀禎嚷道:“漢經、漢綸、漢桂,你們要先從中間點火,然後兩個門頭點火。”十幾個人一齊動手點火,七個庫全燃燒起來。
孝子賢孫及諸親六眷不時的往庫旁邊投擲銅錢。跑忙的人早已將篙子上的被單麵子解下來,係紅的人接過被單麵子往腰坎裏一係,就直往家裏溜,回家放爆竹敬菩薩。
“嗶嗶剝剝”的爆竹聲在幾處幾乎同時響了起來,一群反革命小醜導演的醜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窮苦人哪問什麽黴氣不黴氣,跟小孩爭著在火灰堆裏找銅錢,撿得多的居然樂滋滋的,畢竟給了家庭添點小小的額外收入。
林誌龍對朱國禪說:“這回全是你們姓朱的唱大戲,朱秀福大保長是總指揮呀。”朱國禪說:“老林呀,你搞錯了,朱秀福、朱秀祿,還有朱秀禎,他們是雜朱,投奔我們朱家,還請了客的。”林誌龍不信道:“人家兒子怎也跟你們姓朱的人家排名?”朱國禪掐著手指頭說:“我告訴你呀,我們姓朱的堂名是沛國堂,十個字排輩:延長守維國,漢玉貴如金。我家父親叫維賢。外來的錦章生了三個兒子:秀福、秀柏、秀祿,兄弟錦學生的兒子就是秀禎。周家澤真正姓朱的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忠厚人,從不欺強淩弱,從來不做坑蒙拐騙的勾當。”林誌龍這才信了,打招呼地說:“國禪呀,我說錯了,畢竟落腳周家澤的外地人,對莊上好多的人和事不怎麽清楚,你可別計較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