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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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血繭



    村頭的大樹根下。一團一人高的血色紅光,不停蠕動。有嗡嗡的怪異響聲傳出,每隔一斷時間,就漲大一分。一群蠅蛆聚在一起,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大餐。



    確實!幾個時辰之前,那村子裏無數的蟲彘,在飽餐一頓之後,本來漸漸停止了蠕動,仿佛入睡般。而此刻,卻好像聽到了什麽召喚,緩緩仰起頭,似跪拜,又似交談。忽然,噗噗噗,一陣陣怪異之聲響起。無數蠱蟲血蛆,從體內長出了肉翅,緩緩振動著升起來,嗡嗡嗡,鋪天蓋地,往村口外飛去,越來越密。那一團血霧就是由這種怪蟲組成的。



    隻見那一團血霧不斷有怪蛆飛進飛出,不一會兒,竟然漲得如同一間房子般大小。這時,那個怪人終於在黑暗中走了出來,取下手指戒上那隻通體黑紅的蟲母,輕輕地投入了血霧當中。



    嗡,聲音驟然變大,血光如同沸騰般,瘋狂翻湧起來。並伴隨有嗶嗶啵啵的聲音傳出。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隻見血霧早已散盡,隻剩下一個黑色的巨大的繭,編得嚴嚴實實,裏麵盛滿的濃稠的像糊狀的鮮血,一個孩子雙眼緊閉,靜靜地泡在血水當中,麵上有痛苦猙獰的神色。而怪人就立在旁邊,並指捏印,重重地按在男孩的天靈蓋之上。口中不停念著拗口的咒語。伴隨著這詭異的儀式進行,那個巨大的血繭,好像會呼吸一樣,一漲一縮,微微顫動著,仿佛孕育著什麽。



    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咄!”的一聲大喝,從怪人背後傳了出來。隻見一個光頭圓臉,滿麵紅光的布衣大漢,手持錫杖,腳踩蓮花,踏著空氣,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孽畜,快快受死!聲如洪鍾,內含氣勁,竟震得四周樹木落葉紛紛。大漢不由分說,倒持錫杖,運起大力氣,狠狠一掄,就往怪人背後搗去。,杖影重重,掠起陣陣罡風,杖身更附著一種無名白色的火焰,眨眼而至,避無可避。



    卻說那個怪人,擺弄那詭道儀式正到要緊關頭,脫不了身,眼睜睜地看著錫杖來襲,卻無法躲開,生生吃了這驚天動地的一杖。瞬間就被打得飛起來,像破麻袋一樣直直摔進了身後的樹林中,不見了影蹤。



    咳咳,片刻之後,忽然有怪人的聲音傳出:想不到,堂堂寂空寺僧人,什麽時候也學會了偷襲這般不恥之道。



    畜生,範下這等傷天害理,滅絕人倫之事,便是將你打入十八地獄,生生世世受那剖心剮腹之苦也不為過,更何況,老納與那什麽寂空寺絕無半點關係,休要胡言。看杖!大漢言語粗鄙,麵露惱色,便要提杖再打。



    姥姥  ,姥姥,是你麽? 忽然背後有人聲傳來。把他嚇了一跳。原來是那血繭中的孩子,被外麵的聲響驚動,悠悠然仿佛就要清醒過來。



    噗,又是一聲怪響。卻是那林中怪人,重傷之下,安奈不住,吐了一大口鮮血。隻見他玄衣之上,背部心口處,一道無名業火靜靜地燃燒著,無根無憑,卻兀自不滅。原來那一棍之上,竟是含了無上降魔**,怪人縱然再厲害卻也是受了重傷。破碎的衣服裸露的肌膚之處,似染上了不知何種劇毒,有一種奇怪的綠色,使肌肉皮膚不停地幹枯腐爛,脫落,卻又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促使血肉不停地生長愈合,詭異萬分。傷上加傷,怪人卻還能行走自如,其法力之深,可見一斑。



    死禿驢,今日之仇,必然沒齒難忘,來日百倍償還,定要讓你生死不能。怪人說完,再無一絲一毫音響傳出。卻是無聲無息地遁走了。



    和尚暗暗心驚,自己那一仗,以是使了秘傳的降魔**,幾盡全力,那怪人竟然還有力氣說話,遁走,委實可怖。今日放走此獠,日後必定為禍四方,念及至此,便要去追。



    咳咳,又是一陣咳嗽,聲音微弱。卻是那個孩子,在那黑繭血泊中,無力地掙紮著。生死不明。



    和尚腳步一頓,心有不忍。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眼下便是這般情景。



    阿尼陀佛,孽障,孽障,罷了還是救人要緊!自言自語一番,終於回轉腳步,往哪血繭走去



    



    痛,撕心裂肺的痛,刮骨剔肉的痛。然而意識卻異常的清醒,一股陰冷詭異的氣息,從四肢百骸,不停地湧入腦海,不斷衝擊著自己的靈魂,意識逐漸空洞,逐漸模糊。不,我不能死,我還要找到我的父母,我還要完成姥姥的考驗,我還要一股強烈的求生**從心底湧現,意識隨之清醒,然而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痛傳來。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每當自己意識恢複幾分,便有一陣劇痛來襲,衝擊著自己的神魂,仿佛腦海裏遊一根棍子,狠狠地搗著,要把自己腦袋掏空,占據。



    死了吧,死了吧,就這樣死去多好,再也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再也不用苦苦地掙紮。死了一切就解脫了,一個聲在心底響起,男孩雙眼空洞,無力地呢喃:姥姥姥姥死了多好。



    黑暗逐漸把自己吞沒,沒有一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