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考核

    

    第二天，天氣很好，風清雲淡，隻是縹緲峰上的雲霧很少散開過，依舊像它的名字一樣，飄飄渺渺，不曾消失。

    天嵐作完了功課，照常躺在石頭上麵休息。

    起來！忽然一聲厲聲的嗬斥在耳邊響起！卻是雲月真人不知什麽時候忽然出現在他旁邊。把他嚇得差點從石頭上麵滾了下來。他趕緊跳了起來，站到一邊，低著頭道：是！師傅。你回來了啊？

    雲月真人卻不理他，隻是細細地檢查他的功課。看著生氣勃勃的林地，眼前忽然閃過一絲驚訝，卻又有幾分疑惑，然後又深深皺眉。弄得一旁的天嵐心裏忐忑萬分。末了，她道：你有跟雲露師姐好好學習道法心訣吧？

    有的，師傅。我白日裏例行功課，晚上修習道法，不曾忘記，隻是天嵐剛想說點什麽。

    凝個水滴給我看看！卻是師傅粗魯地打斷了他的話。天嵐隻好在那裏支支吾吾地，拚命想弄出一個水珠來。然而憋了半天，水珠沒有，卻噗的一下，憋出一個屁來。他隻好尷尬萬分地立在一旁，不斷地想解釋。

    雲月師傅卻不知為何突然發起了莫大的脾氣。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嘲他吼道：我收你為徒，是希望你好好練習術法，日後替天行道。不是讓你投機取巧，弄些旁門左道。想當初你是如何天大的口氣，不料想卻是收了一個好吃懶作的廢物。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法子，偷工減料完成了功課，但是，從今天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到下麵去提水上來，一桶也不得少。不作完，不單單沒飯吃，連覺也不要睡，直到做完為止。還有，以後你搬到後山的洞府裏去住吧，道法沒修習好，便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天嵐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痛。隻是內心萬般委屈無法言語。隻有拚命地忍住眼中洶湧如潮的淚水，死死不讓它滑下。過了片刻，他重重地道：是！師傅！弟子受教了！永遠也不會再回去！說完他他抓起旁邊的水桶，狂奔著，跑下山去！

    縹緲峰上，白雲滾滾，狂風呼嘯。

    雲月真人卻隻是哼了一聲，轉身離開。隻留下身後的雲露，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的背影。眼淚汪汪地不住打轉，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仿佛那一下是重重打在她的臉上一樣。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剛剛進門時那般，沉重而壓抑。

    那天以後，天嵐就收拾好東西，獨自搬去了後山的山洞裏麵去住。雲露跑過來幫他，卻被他一把甩開了：不用你可憐，我自己來！

    雲露隻好呆呆地看著他，仿佛被定住一樣，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雲霧之中。

    入夜，月色如墨，洋洋灑灑地照在那灰色的山石上麵，卻泛不起一絲光。透過雲霧，天地之間一片肅然。

    天嵐獨自呆在洞府裏，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事。既然你對我這般厭惡，當初又何必收我為徒！想著想著，昔日的種種又一一湧上心間。內心激蕩澎湃，如同大海之中那一葉扁舟，漂搖不定。自己苦苦堅持的，又是什麽，未來，是否又還會有那麽一絲光？絕望痛苦中，忽然一陣錐心的疼痛從手臂上傳來。

    又來了，每當自己心神不穩 ，這種錐心的疼痛就如同跗骨之蛆悄然來襲。仿佛昔日那潛伏在自己體內的怪物，從未真正地死去。靜靜地等待著，有朝一日，把自己慢慢吞噬。

    不，不會的，我還有太多太多事要作，我還欠太多人太多的情，絕對不會讓你有那怕一絲機會的。他內心逐漸堅定，一遍又一遍地念起那古老的咒文。平複著自己的內心。

    天嵐哥哥，我能進來麽？忽然，一個細細的聲音傳入耳來。卻是雲露偷偷地跑出來看自己。

    你進來吧，這裏又沒有門。他道。

    雲露慢慢走了進來，在他身邊的石頭上坐下。這裏雖然簡陋，一切卻收拾的整整有條，一些生活起居所需之物，一應俱全，看得出很是花了一些心思。他有了一絲鬆動，卻忽然又堅硬起來，假惺惺罷了。若真要關心我，又怎會說出那樣的話。他心裏道。

    雲露在一旁靜靜地坐著，不說話。天嵐也隻是看著洞頂，沉默不語。氣氛詭異。

    天嵐哥哥，你恨師傅麽？卻是雲露忽然問。

    她是為了我好，我又怎麽敢恨她！天嵐慢慢地道，語氣卻多有嘲諷之意。

    你不要怪她吧，她剛剛從外麵回來，去了很遠的地方，心情不好。才會那樣說你的！雲露拉著他的手，哀求著：我知道你很用功的，比我努力多了。我會跟她說的，等她氣消了，我就求她，讓你回去，你不要生她的氣了，好不好？

    天嵐卻不領情，道：不用了，這裏挺好的，以後我就呆這裏吧，比那裏好多了，安安靜靜，沒人打擾我修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何必回去受她的鳥氣，你快回去吧，等下她發現你不見了又得挨罵！

    雲露呆呆你看著他的臉，想勸他，又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道：那你多多保重，以後我有空就會來看你的，這裏有一份後麵的心法口訣，是我現在要學的，你之前一直找我要，現在給你了。

    天嵐一頓，道：你不用麽？你娘會罵你的，你帶回去吧！

    不用了啦，我記得住，背下來了。我娘不會為難我的，倒是你要抓緊練習，下次可不要像今天這樣了，我走了，明天見。雲露說完，蹦蹦跳跳跑出了洞外，仿佛遇到什麽極開心的事一般，倒把天嵐驚到了。這丫頭，性子轉的真快。

    周圍又慢慢安靜下來。天嵐收了心神，低頭看起了那心法口訣，慢慢獨自修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