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秘密

    這天夜裏，他坐在床上修煉，思考著白天的功課。至於他的心法口訣，早已記得滾瓜爛熟，那一道綠氣，也在自己體內凝聚起來，越來越厚，自然而然地遊動著，再也不曾散去，綿綿不絕，生生不息。

    能不能像雲露那樣子，凝出水來，澆灌這些樹木呢。他突然浮起這樣一個念頭。隨後又自嘲地笑了，要是能憑空化出水來澆灌這一片小樹林，那法力得有多恐怖。隻有像師傅那樣的得道仙人才行吧。飛天遁地，簡直無所不能。那一日雲月仙子帶他回來的一幕，至今仍念念不忘，停留在他的腦海當中。自己又何時才能到那個地步，或者飛上一小段距離也是好的。他這樣想道。

    甚至到了白天，例行功課間那古怪的念頭仍然縈繞在他心頭，然後他不死心般，控製著，嚐試著，讓那一道綠氣，去碰觸那些枯萎的樹苗。然後，他看到了這樣神奇的一幕：小樹苗仿佛重獲新生般，慢慢吐出了嫩芽，那些枯萎發黃的葉子，也漸漸有了變綠的跡象。

    我簡直是天才。這是他對自己的評價。然後他再也停不下來，去讓那一道綠氣，把那些枯萎的樹木一一救活，甚至把那一道綠氣融入水中，去澆灌這些小樹苗。直到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那一絲神奇的法力完完全全消耗一空。然後，在這一天裏，他終於第一次完成了他的功課，雖然隻用了很少的水。直到傍晚時分，那些小樹苗仍然生氣勃勃，仿佛飽飲了一晚上的晨露。

    隻不過，這樣作的後果也是巨大的。他的身體被一個勺子挖空了一樣，渾身軟綿綿，提不起勁來。腦袋也仿佛要炸裂般，疼痛萬分。然而，他還是開心地笑了。

    入夜，他胡亂地扒著雲露送來的飯菜，然後用冷水泡過身子。一躺到床上，就再也沒有醒來，仿若要沉進被子裏一般，連每晚必做的修行都忘記了。至於雲露一直在他耳邊嘮嘮叨叨地埋怨這埋怨那，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第二天早晨，一覺醒來，渾身疲憊一掃而空，那道消失的綠氣，也不知在什麽時候又凝聚起來，甚至更加厚重了幾分，不用自己控製，就緩緩進行著周天運轉。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睡過的第一個安安穩穩的好覺，連那些日夜困擾自己的噩夢般的幻覺也仿佛消失了一樣沒有來打擾自己。

    他伸了伸懶腰，跳下了床，跑出房門，迎著清晨的陽光，享受著長久以來少有的快樂。然收拾完畢，繼續進行白天的功課。經過這些日子的鍛煉，他的身體強壯輕盈了許多。到霧海下麵提兩桶水，也不再像當初那樣狼狽吃力，弄得遍體鱗傷。甚至不需要中途休息。那一道綠氣也漸漸壯大起來，仿佛溪流般，不停地流動著。澆灌那一片小樹林，也不在話下。快的時候，不用到傍晚，就統統澆完了。令他有空閑去躺在石頭上休息。去思考一些自己不懂的修煉上的問題。去翻看那本姥姥留給他的古卷。

    說起來也奇怪，這本古卷看起來字字艱澀難懂，卻又與雲露帶給自己的心法口訣有著種種巧合之處，仿佛出自同一個地方。然而，南疆之地，離這裏萬裏之遙，更是毫無道法傳承，老死不相往來，又怎麽可能。他自嘲地笑了笑道：巧合罷了。然後把這些問題統統放到一邊，不再去想。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悠然。

    有時候，雲露功課做完了，便會來看他，跟跟他說說話。

    天嵐哥哥，你怎麽躺在石頭上偷懶，不怕師傅罵你你嗎？這是第一次雲露過來看他時說

    的話。

    我做完了功課，當然可以休息了。天嵐眼皮也不抬一下，悠然自得地道。

    雲露張大了嘴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隻見那一片小樹林在陽光下燁燁生輝，甚至紛紛吐出了新芽，比她娘親在的時候長得還要好。絲毫看不出沒有澆過水的樣子。

    怎麽做到的？好半響，她才回過神來問道。

    這是秘密，你要想知道，就找你娘親多問些術法口訣給我帶來。然後我就告訴你。天嵐對她循循善誘道。

    切，我才不想知道咧。你要想學，就快些記住那些基礎心法，修煉出水滴來，等過了娘親的考核，自然會給你下一個階段的心法口訣。私下給你弄來，會被罵的！雲露卻不吃他這一套，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可是，連你說的那天地精華的樣子我都看不到，我又怎麽凝出水來。天嵐剛想分辨一番，雲露卻走遠了，他隻好把話咽回肚子裏去。

    山間清苦，修行之路，遙遠遙期，天嵐卻有著自己的打算和快樂，也不覺日子悄然而逝。

    很快，一個多月就過去了。這個月裏，他那道綠氣越來越渾厚，越來越強大。他的精氣神也煥然一新，白日裏的功課也再也不在話下。隻是自己始終無法看到那關於水的天地精華。直到最後幾天，才隱隱約約發現了一絲它們的蹤跡。

    有時候，雲露也經常來看他，不過多數是跟他抱怨這個那個，天嵐靜靜地聽著，也不插話，提到自己的問題，她也不怎麽會解答，隻是自顧自地說。天嵐便隻好自己摸索。

    

    娘親回來了，明天她就要親自考核你的功課。莫要令我這個師姐失望哦！最後，雲露拋下這麽一句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一溜煙消失在茫茫雲海之間。隻留下天嵐一臉驚詫地站在原地。這個小不點，不知什麽原因，最近漸漸開朗活躍起來，越來越不怕他了。天嵐真想好好教訓一下她，可是自己還未必是她的對手呢，他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