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山的那邊·西西裏以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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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嘩啦”一聲,再回頭敖白就出現在了瀉湖中,慢慢變換成人形,紀墨注意到、他手裏還拖著一個巨大的硨磲。

    先拋開剛才的疑慮,紀墨迎了上去。

    敖白,上午還順利嗎?”紀墨本來非常想跟著去的,可敖白強烈堅持初次巡視封海過於危險、沿途一定會碰上許多毒物凶獸,所以不同意伴侶跟著去,承諾下次會帶上他。

    順利。你還好嗎?”敖白單手將硨磲扔在一邊,走過去將迎上來的伴侶擁入懷中,先來了綿長思念的一吻。

    人魚擔心再吻下去大白天的又要失控,趕緊將伴侶微微推開,“挺好的。那硨磲是你從很遠的地方帶回的嗎?累不累?”

    新婚不久的龍族雄性,時時刻刻都牽掛著伴侶。因此他在盡力承擔西西裏海域之王的責任、盡職盡責地驅逐獵殺封海當中各種威脅水族獸人的毒物凶獸之餘,看到會撒謊誘殺獵物的硨磲就毫不猶豫地帶回來了,作為送給人魚的禮物。

    ——他們的家裏,甚至連白玉床、鮫紗簾子都沒有,簡直就是家徒四壁的最佳寫照。但是紀墨從來都不嫌棄,這讓敖白更為的內疚。

    不累。過來看看,喜歡嗎?等我清理打磨好了之後,就帶回家去當床,我記得人魚都喜歡硨磲床的,對嗎?”敖白期待地問。

    這條傻龍的心思又怎麽能瞞得過地球穿越魚呢?

    紀墨依言走過去蹲下觀看,敖白看著伴侶的笑臉果然更加的高興了,他輕輕掀開硨磲,露出潔白的硨磲肉和其中孕育的珍珠。

    哇~敖白你真厲害!剛好咱們家還缺幾顆珠子,這幾顆可以鑲嵌在門口,這樣晚上咱們家就會亮堂堂的啦。”紀墨大力誇讚伴侶。

    於是敖白立刻動手、努力地清理著硨磲內部,恨不得下一秒就弄幹淨了搬回家擺放起來。

    他們離海島灌木叢還有挺大一段距離,敖白正側身對著灌木叢忙碌著、紀墨親密自然地緊緊挨過去,拍拍敖白的肩膀朗聲說:

    肚子好餓啊,我們先去找點吃的吧,然後回家休息一會,下午再上岸來收拾這些。”

    敖白聞言抬頭、有些不舍地放開了手裏的硨磲,不過他的人魚說肚子餓了,所以應該立刻帶著他回家吃東西才對,他一把抱起紀墨,“好、這就帶你回家。下午別上岸,島上的風實在太大了,你是人魚,皮膚會受不了的。”

    噯真頭疼,折騰了一個上午也沒弄出個背心來!”

    沒關係,沒有背心也可以。”

    那怎麽行?”

    ……”遠遠的,還傳來了倆人的交談。

    處於強勁海洋季風下風處的灌木叢深處的凹洞裏,隱蔽已久的虎族幼崽希圖頭上的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地顫動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再一次往自己身上抹了許多遮掩氣味的草汁,緩慢地匍匐前進。

    紀墨故意找借口帶著敖白離開沙灘後,立刻又悄悄地繞了一個彎,倆人潛伏在沙灘盡頭的一片亂礁裏,靜靜地等待著。

    人魚用氣音說:“聽我說啊,後麵的灌木叢好像有東西。”

    敖白驚訝之餘立即嚴肅起來,“對不起!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我確定這附近隻有我們兩個水族獸人,這個島離西西裏大陸也還有一段距離,難道陸地獸人已經不怕海了?真是意外。”難道、他們是打紀墨的主意?想抓人魚回去挑釁威脅我?

    紀墨趕緊安撫他:“別急,也許是我聽錯了,這個島非常安靜,可能隻是島上的動物在跑動吧,我們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事實卻令白龍火冒三丈。

    他們離開後許久,就在人魚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疑神疑鬼準備回家時,敖白卻製止了他,堅持繼續等待著。

    太陽升到了正當空,海島上全部的生物都懨懨的、躲進了叢林間休憩;如果是平時的話,白龍也會帶著人魚回到舒適的家中午睡的。

    可是現在、現在,在敖白怒瞪的眼神和紀墨驚訝的眼神中,遠處沙灘後麵的灌木叢中迅速鑽出來一個身形修長硬瘦的少年,渾身都是蜜色的皮膚,腰間隨意裹著一塊獸皮,頭發是黑色的,眼睛警惕又凶狠——最讓紀墨驚呆的是,那少年頭上居然有毛茸茸的耳朵、身後居然有靈活的尾巴。

    希圖冒險潛入危機四伏的水族獸人地盤中,想盡辦法遮掩了自己身上的氣味,又剛好借了單一季風的幫助,成功登上了這座海島,當時敖白已經出發去巡視封海了,沙灘上隻有紀墨獨自待著。

    那個雌性就是人魚吧?應該就是了,看起來很柔弱的樣子。可是他身上帶著的伴侶的味道非常霸道強大,如果被他伴侶發現,我肯定會被撕成碎片。怎麽辦?”希圖其實已經在暗處觀察了紀墨很久,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堆珍珠。

    ——他迫切地需要珍珠,他的母父病得快死了。

    好幾次都鼓起了勇氣,想迅速跳出去發動攻擊將人魚製服,搶走幾顆珍珠,可看著紀墨那悠閑自在、嘴裏噙著笑、甚至一直小聲唱著好聽的歌,手裏忙著縫製衣物的樣子,這個年幼的虎族幼崽又下不了手。

    ——不、我那樣做是不對的,那是屬於他的珍珠、那是個雌性。也許我應該好好走出去跟他商量,請求他送給我幾顆,或者用食物跟他換也行。

    就在他打定了主意準備出去跟紀墨商量時,遠處傳來的敖白的龍嘯徹底嚇壞了他:那是龍嗎?那就是凶狠冷血暴虐的龍嗎?獸神啊……

    慌忙撤退中,希圖不小心踩斷了好幾根樹枝,一直退回到了最初潛伏的凹洞中,壓低身子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紀墨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少年直奔著那堆珍珠而去,急急忙忙地拿起了幾顆、小心地裝進了他背著的獸皮布袋裏——再反應過來時,敖白已經飛快地用水簾將他保護了起來、隨後果斷地衝了過去,冷靜將少年製服後幹脆地拋進了瀉湖中。

    ——果然、果然!果然是西西裏大陸的卑劣陸地獸人!海神保佑,幸好我的伴侶警覺,不然肯定已經被抓走麵臨死亡威脅了。

    敖白一陣陣的後怕,他警惕地望著海島上的密林,提防著其可能跟著來的同夥們。

    希圖絕望地被扔進了寬闊的瀉湖中,他會遊水、不然也過不來這海島,他在海水中迅速變身為半大的老虎,決定拚死一戰,他想帶著救命的珍珠活著回去見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