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山莊

    雁紅葉繼續走，就來到了寶劍山莊。

    寶劍山莊的主人似乎很不屑別人的拜訪，沒有理會到來的客人。

    雁紅葉觀看著桅中的劍。

    青如龍魚，劍壁如畫，劍鞘、劍柄刻畫有一名穿肚兜的側睡女子，名曰沉魚劍。

    沉魚劍乃當年風流劍士劉若謙的寶物。劉若謙大敗點蒼的飛狐劍客時，已名垂天下，幾十年後，他的劍居然藏在寶劍山莊。

    逍遙劍，劍薄如紗，輕如雲，身如泥；逍遙劍客飛天飄渺，一劍而至，已超越生死之外的境至。

    在他劍中，死去的人不多，不死去的人當中似乎都明白了生死的意義，做人的道理。

    畔約劍，通過他的劍法，已引倒了千萬少女。

    這日裏，觀鳳雅士薛之千與某女子東遊西湖，那日裏，再見薛之千與窈窕女子相約西邊楊柳下；

    他的畔約劍，始終帶有點花香，劍身平凡無比，卻樸質純美。

    但向他挑戰的人，他從未敗過。

    春光之劍，大俠霍病所持之劍，劍身漆黑，長三尺，寬半尺有餘，厚十寸，劍重十斤有餘。

    大使霍病用此劍揮砍妖邪、奸險之人時，如揮絲縷，劍風撲撲，劍氣蕭蕭，妖邪無一不怕，見而避之。

    胡風劍，胡春風之劍，胡春風在雪域揮動他的劍，春風起而雪花未見飛揚，迎著朝露陽光飛翔；

    關外莫九挑戰他的劍時，胡風劍與胡春風已融為一體。春風飄揚，美麗人影閃動，遊蕩在雪域雄峰中；

    胡春風雖然沒有戰勝莫九，莫九也不能不承認自己敗在了胡春風逸士的手裏，並被他的清雅逸士之風所拜慕。

    在桅台的底下右角落裏，有一把鹹魚一般的劍，這把劍，雁紅葉幾乎認不出來了，他拿起來一看，劍身赫然寫著“笑傲江湖”。

    難道，這把便是李昆侖前輩所說的藏魚劍？

    它與一把平凡無奇的刀擺在了一起，顯然，那把是帶刀侍衛的刀，雁紅葉已經看出了。

    藏劍山莊的主人遊劍子從內房走出藏劍閣，已向雁紅葉走來；

    “俠士果然好眼光，卻不知俠士能否道出此劍的來曆？”

    雁紅葉說：

    “此劍乃是天山之水泊，冰藏血珀中發現的，藏在魚肚裏的劍，此劍已沉在水下上千年，如我沒估錯的話，乃是項王項羽之劍。”

    “嗬嗬，嗬嗬”，笑得更大聲了，遊劍子已邀請著雁紅葉入室一聚。

    藏劍山莊不對外開放，為什麽雁紅葉今天便可堂皇自大地走進來？

    雁紅葉走進了藏劍山莊的室內。

    室內別有洞天。

    室內有一仰天院庭，院庭之上與院庭之下分隔開來，遊劍子就坐在院庭之上，雁紅葉坐在院庭之下。

    遊莊主說：

    “俠士尊稱？”

    “雁紅葉”

    “哦？”遊劍子眼光亮了一下，似要站立邀其上來一坐，卻又坐了下去。

    “來，喝酒，幹杯。”

    舉杯。

    三杯過後，遊莊主暗劍招來，雁紅葉側身而過；

    十把劍由少而多至來，雁紅葉大刀已側斜，迎上十把好劍。

    劍雖好，刀雖壞，而劍飛躍兩旁，破刀立於其中。

    人已隨之而來，遊劍子的劍法輕而快捷，左一劍，橫切一劍，再豎臂斜切，三式一劍生成。

    他的這招有其名堂，名曰“魚遊龍生”，隻因為其身子如魚遊般

    隨劍而至，而龍生則像蛟龍般刺出之式而反身後能保護住了自己。

    現在遊劍子已旋轉過身來，向著雁紅葉中胸穿插一劍。

    雁紅葉手中無兵器，但他那雙手，已比那兵器還刃，指間之力，手中的好劍已被截成三截。

    遊劍子抱手作拳，道：

    “雁兄果然好功夫。”

    “請，上座，吃酒。”

    座上座，人上人。

    院子的座位已有一位美人坐於其中。

    這位美人便是冼夫人。

    原來冼夫人剛才在其院庭之上右側，雁紅葉的位置剛好看不到。

    這也是為什麽藏龍山莊能堂皇進之的原因。

    冼夫人對雁紅葉溫馨地笑著：仿似丈夫回到了家裏一樣。

    撤去酒樽，遞上好茶具。

    茶霧還在杯中彌漫，君子愛慕之心已然生起。

    雁紅葉坐了下來。

    冼夫人說：

    “品茶也是一種藝術。

    摘取、製茶、沏茶、品茶，道道工序有不同的要領。”

    冼夫人邊沏著茶，邊說：

    “不同品種摘取的時份，摘取的部位，就很有考究，摘取下來，經過炒、烘、晾、曬等才以製得成茶。

    沏茶得取天然之之水，沏茶的溫度亦隨不同茶種而變，紅茶則要八十度的水而沏，溫度過高則會變澀，過低則難以入味。

    品茶則要用不同的茗杯而品。

    民間的陶瓷藝術亦給品茶藝術促進

    了審美樂趣。

    陶瓷杯上的清河圖，龍騰圖，měi nǚ圖往往會吸引品茶者對陶瓷的研究。

    潔白無瑕的陶瓷未必就珍貴，如像我這樣一個美人刻在玉陶瓷壁上，不知是否值得你青睞？”

    雁紅葉聽完冼夫人的話後，輕輕將杯送到了口邊，一杯喝了下去，仰天而喝。確是一壹好茶。

    冼夫人說：

    “我與這茶相比，如何？”

    雁紅葉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喝著茶。

    “此茶配此杯，美人配英雄，不是天生一對嗎？”

    “美人刻進了茶杯，我的心刻進了你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冼夫人的目光閃耀，正好碰到了雁紅葉的目光，心生情意。

    “你知道，從你救出飛將軍，逃離了九刺客那一刻起，你已注定成為我心中的英雄。

    我不能讓其他女人擁有你，也不能你白白為了他人而送死。

    我要別人送你來到我手中，因為，隻有你才配成為我的男人。

    ……

    你取了武儀遺書不要緊，我可以幫助你的事業，然後，我們一起馳騁天下，豈乎快哉，人生得此知己，夫複何求？“

    真的是這樣嗎？

    那為什麽說“你取了武儀遺書不要緊呢？”雁紅葉依然沉默。

    雁紅葉雖然不為冼夫人美色所惑，但亦不致於對她怎麽樣。

    雁紅葉並沒有回到家的感覺。

    冼夫人在雁紅葉眼裏，總夾雜著春衣的熟悉之惑，這種感覺又無從說起。

    它可以是親情的感覺，也像是霧裏戀人朋友的感覺，總是道不盡，說不清。

    冼夫人已向雁紅葉走過來，她認真走起路來的姿勢，也活像一個人，那就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曼文。

    冼夫人已輕輕依偎在雁紅葉的肩膊上。

    雁紅葉似曾有雨霧看花的感覺，感覺懷中的qíng rén。

    雁紅葉從雨霧看花的境象跳到了沙漠劈雷，qíng rén離開的境裏，他的人也彈了開來，離冼夫人遠遠的。

    冼夫人認為雁紅葉終於對他有一點感覺，她認為，這個男人始終還是有一點情意的，她終於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弱點。

    冼夫人嫣然一笑，笑得很羞澀，挑花手已掩住了笑容。

    冼夫人說：

    “或許，你不了解我個人，今天，得我道出我身世的時候了，好讓你好好了解我。”冼夫人繼續說：

    “以前，有一群大漢夫擄了我，逼我做一些難做的事，比如說，不去乞食

    就打斷你的腳，不用美貌騙取錢財財就毀了你容，這樣的事，然後得回來的錢財，他們就占了大部分，隻留下一點算是糧食之用給我。

    有一次，我拚死逃出幾天，我跑到疆外，有一個胡虜救了我。

    豈知那胡虜迷暈了我之後，就把我……

    那一天起，我發誓，要讓垂涎我美色的男人乖乖地聽我的話，對那些賤男人，窮凶惡殺逼害我的男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還要天下的男人不得好報。”

    冼夫人怨恨的眼光突然變得嫵媚，嫵媚的眼光看了看雁紅葉，說：“當然，除了英雄的人，你。”

    雁紅葉沒有不好意思側過臉，他在自斟自飲，喝著茶。

    “我又逃回了中原，開始經營我的小生意。”

    小酒棧生意可為客似雲來，小酒棧變成了大客棧，於是我認識了不同的人群，我便利用這些知人口麵不知心的臭男人了願我的誓言。

    但直到遇到你，我終於找到了英雄，找到了歸宿，所以，我就不惜利用各種手段來得到你，我也不願任何女人擁有你！”

    “或許，我的心太自私，但是，我是真的……”

    冼夫人已低下了頭。

    雁紅葉沒有仰起頭，杯中的茶停下，

    然後喝了，正要走出院庭。

    冼夫人已用身體擋住了門口。

    庭上的人已走完。

    冼夫人的衣服已落下，露出白皙的肌膚，豐滿的胸膛，扭細的腰，修直的長腿。

    雖然她的腰已是小蠻腰，但也很令人吸引，因為她在扭動著，已依身著雁紅葉。

    雁紅葉在想：

    假如冼夫人真的是那樣的女人，又何必要這樣。

    於是雁紅葉走了出去。

    一個女人若是權力太大，又強悍凶狠，在曆史中這樣的人物總不討人喜歡。

    但一個女人，在權貴之下，隻甘願做個英雄的小女人，那卻是曆史皆皆可讚的。

    這就是中國的曆史印象，也印證了中國老百姓的普通價值觀，調和了中國人的性格，歌頌了中國傳統仁慈美德。

    藏劍山莊的劍，都被冼夫人囊括了來，冼夫人的能力，也就太大了。

    藏劍山莊的遊莊主已在藏劍閣舉劍以拭。

    雁紅葉停下：

    遊劍子說：

    “沉魚劍，風流雅士劉若謙，曾在當年用此劍一招勝決點蒼的飛狐劍客，你看這劍如何？”

    雁紅葉沒有轉過身說：

    “此劍雖好，但藏劍的地方不好。”

    “你認為應該藏在哪裏？”

    “劉若謙前輩的墳墓裏。”

    “哦？你的刀呢？”

    “在我手上。”

    “在你手上也不好，你可以把它放在這裏，我可以幫它排個次序。”

    “你認為的次序如何？”

    “首先，應得藏魚劍位於其首；藏魚劍乃是武林中的鎮山之物，是曆代武林盟主的附物，因為從第一屆武林大會中，藏魚劍已出類拔萃，從嵩山邱龍老前輩手裏揮出，如像**穿梭其中，那時，邱龍老前輩才值少年，那時的他，已將此劍融化了招式，人融於其中。

    其次，應是胡風劍，胡風劍風清氣爽，舞起來如籟清風爽朗的空氣中，使人心平氣靜，待人也淡泊寬遠。

    再者，大使霍病的劍，揮殺妖邪，無不畏懼，當年，青冥之劍就矗立在霍病大俠的墳墓上，他的墳墓很幽遠，妖邪也不敢親近，世人更是難以尋覓。

    我手上這把劍，劍如君子，排在春靈之劍下，也不失名流春史，風流隨性的劉若謙，風流已名滿天下，劍名次又何在乎。

    若是對著你這把刀，會是如何？”

    劍風如虹，飄逸而至。劍也風流，人也風流。

    遊劍子舞此劍居然還揮得如此瀟灑，可見其劍底之深厚。學劍之精妙，其一招一式，總有劉若謙的舞劍韻味。

    “劍虹如來”“一瀉千裏”。

    “飄若煙雲”，“霧裏看花”。

    隻見雁紅葉左閃右避，一前一後，看著如此美妙的劍法，卻舍得看漏一招一式。

    沉魚劍揮得更好，也有用盡招式的時候。

    那就是雁紅葉要破局的時刻。

    劍也風流，人也風流，劉若謙的劍已經敗了。

    遊劍子走回到桅台邊，拿著逍遙劍說：

    “這柄劍已超越了人世，本不應與其他劍相提並論的；

    這柄劍，你知道在哪裏找到的嗎？”

    “哦？逍遙劍客早已消除在江湖，在其茫茫人海中化身為遊士，在世界的中心任逍遙，想不到你們也能找得到？”

    “沒有我們尋找不到的寶物，你知道嗎，為了尋找藏魚劍，我們從雁春生的骸骨裏找到項王之墓；這曆經了多少時間，後來，又在項王之墓尋找；

    可想知，項王之墓有多大，多寬闊，在此墓穴中尋找一件寶物，如是人海茫茫找到一個人。

    我們還是找到了。

    逍遙劍士喬裝的遊士我們也考究得出，然後找其墓穴，才可得此珍寶。”

    “這劍你更使不了……”

    “劍如鴻身，鶴形單立”，“一劍飛仙，一劍入元”。

    但雁紅葉已見到遊劍子的身影，他已經閃身在遊劍子一旁。

    遊劍子已經輸了。

    他在往回走。

    “你的武功是誰家誰派的，怎麽……？”

    “把這畔約劍，送給你，希望你能早日約會一個女孩。”

    雙手舉送，雁紅葉並沒有卻之不恭。

    走至大門，雁紅葉已正要走，遊劍子說：“你的刀排在帶刀侍衛的刀之下。”

    冼夫人說：

    “難道你不想知道雁春生前輩的秘密嗎？”

    雁紅葉已停下。

    冼夫人從後院走出來，又挽著雁紅葉的手走進了庭院。

    茶入，留香。

    新鮮的**濃，清香清澀。

    冼夫人說：

    “雁老先生當時在尋找雁夫人時，遭到了金國派去的臥底下的毒，而毒發身亡了。”

    “所以藏魚劍……”

    “所以藏魚劍也落歸我們手裏，雁老先生臨終前托人將此劍送回項王墓裏。”

    “青缸刀為什麽擺在這裏，與藏魚劍擺在了一起？”

    “帶刀侍衛他們現在已入關，他想把這把刀與藏魚劍擺在一起，他現在與武林盟主並列而坐。”

    “哦？武林盟主之位真的那麽重要麽？”

    “不管怎樣，總要有一個統領的人選，我希望你能參加，不要讓金兵的陰謀得逞。”

    “哦……，你也希望我參加？”

    “因為藏魚劍將會重現在武林大會上，到時，那得看你為帶刀侍衛的決戰了。”

    ……

    雁紅葉走出了藏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