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祭祀大會(祭殤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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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落得個風平靜。
雁紅葉、薛長風、嶽雄、段濤、飛度聽得曾統製撤兵後,偷偷地下了山。
下山的關卡,自然少不了官兵的戒嚴,但雁紅葉他們喬裝打扮,騙過了官兵。
翌日清晨,地方上的火災已然撲滅,但一夜打火的地方人們卻一點也不累。
便有上街賣藝的,賣羊肉串的在叫囂,有賣包子的在爭相搶客,賣飾品的在穿梭萬人風聲中。
還有買紙錢的當鋪在打著節日生意,祭祀大會空地上赫然擺著百席宴。
已有不少遊客在一邊的客店喝酒。
那邊,賣藝的在吹火吞劍;這邊,喝酒的在猜拳豪飲,還有的在搖骰子,時不時張口大罵。
好一片熱鬧的景象,卻會不會有點烏煙瘴氣呢。
果然,一麵撒著血色紙線滿天飛的宋教人馬緩慢走來。
周圍的人在旁觀。
宋教乃此次祭祀大會的創始者,卻有點妖蛇惑眾,他原身是明教,是由波斯一帶傳進來的,後來得到一農民的起義而在宋發展,後來演變成今天的宋教。
宋教的人馬來到大會前殿,那頂轎的英明神武教主便飛馳而
出,來到壇前,開始作法。
千百人圍觀上去,隻見那黃英教主神法飛揚,劍術精奇,劍上的黃冥紙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劍尖。
突然,後麵的人群讓開了大路,各路仰慕嶽飛的英雄好漢也到來了。
有現在明主之位的**,有為霸一方的天狼幫,也有南方的軍隊將領士,西北、東北、東麵軍的將士,他們都化著民裝,還有很多的江湖人士。
現為朝廷的將士將人群擠開了個框。
隻見黃教主在神壇上喝了口水吐出,水花在陽光下灑成了霧,喃喃唔道:
多福多德如來佛祖,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願他得相助,宋神倫教來相應;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劍揮水,輕蕩於木劍上,箭一般地射出;
掉下木,一開一合,說道“願將年安息,宋教來相助。”
然後,便讓人們上香。
人來人往,人擠人。
人群中不斷閃出幾個身手較好的宋教弟子塞了紙條給南方、西北、東北、東南的將士。
南方、西北、東北、東南的將士收到紙條,打了開來,卻見赫然寫道:“今夜子時,神風壇上見。”
午祭。
一張張銅鑼盤、鐵鑼盤,一杯杯白烈酒,鐵子燒;但當空下,是一副副不知人心的臉,各種人群摻雜於此,有著不同到來的目的。
祭祀又再開始。
隻見黃教主領著眾人轉圈,極大的一條黃長龍,延綿不斷。
也不知轉了多少圈,將剛才宣傳的紙塞進了火堆,又不知轉了多少圈。
整整一個下午,大會大地上煙灰滾滾,炙熱無比。
終於來到傍晚,可以靜宿一宵。
許多江湖義士席地而飲,仰天而睡。
是夜,黃教主看著眾人皆醉了,便風衣披身,神出鬼沒地消失在人群中。
月光是明亮的。
神風壇是寂靜的。
竟無一人。
南方的洪將軍到來,輕敲一聲神壇,神壇裏麵回應三聲,洪將軍再敲三下,神壇地下之門悄然打開。
進到裏麵,是那四方室,四方梯級居中間,中央之處是一神台。
黃教主已在神台上布好地圖,南方洪將軍、西北裴將軍、東南徐將軍、東北朱將軍上前觀圖。
黃教主道:“朝廷中心相離500裏,宋教總壇位於此,輻射東南、西北、康洲、lú jiāng、直洲等十多洲有分教,成半環狀,劍指臨安。
南方洪將軍、廣州沿線而上,經廣南東路,上至隆興,有隆興分教輔助。
西北裴將軍,經廬州、揚州,可沿線增配當地分教人員,分教自當全力以赴,共同進退。
東北徐將軍,坐守揚州,等與盟軍會合。
東南朱將軍留守福洲,經增援,痛擊敵方。”
裴將軍說:
“假以時機,當痛擊胡虜,隻是朝廷迷惘,是以坐守觀天。”
洪將軍說:
“武林義士,組織義兵,可說是民間力量,不容疏忽,水能覆舟。”但也恐怕難以寄予厚望。
東北、東南兩將軍亦道:
“願匡扶宋室,必清胡虜,理應聯朝廷而抵胡宼是也。”
黃教主道:“朝廷變化莫測,想要朝廷起兵,卻難於上青天。”
“時機,如何覓得一個時機?”
眾人皆沉沉思。……
此次的祭祀飛將軍火會,各方正義軍們各地崛起,卻稀稀散散,難及嶽家兵、南方、西北、東北、東南軍的集結力量,是以組織一個武林大會,組織盟軍抗胡虜……
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第二日的祭祀又開始了。
黃教主領著眾人來到嶽將軍的墓碑前,又誦了半天經;
午餐、各派、各組織各自圍餐。
西南吹來午風,風越吹越烈,夾帶著狂沙,往圍餐的空地上襲來。
各組織找樹隱身。
大風將刮來的沙塵飛至嶽將軍墓前。
而雁紅葉、薛長風、嶽雄、段濤、飛度他們就在嶽將軍的墓**。
又見墓穴空空蕩蕩,長五丈,寬三丈,中央是石棺。方正而工美,四邊石牆,拱起成圓。
石棺是坐落在五級階梯下處,兩邊石級,一邊向墓口,一邊往裏。
向墓口的階級平台,石牆赫然雕刻著團火。
一團不滅之火,代表一顆忠貞愛國之心永恒。
雁紅葉覺得沒什麽稀奇的墓穴,意惹來那麽多人想一窺奧秘。
薛長風說:
“你看出什麽了嗎?”
雁紅葉說:
“你說呢?”
薛長風說:
“南牆那團不滅之火向著墓口,向著北方,代表什麽?
那團不滅之火不是向上燒,而是向右下四十五度燒,正對著石棺邊角位置,又代表什麽?
再看,那團不滅之火的火炬子,雕刻著一個大大的女骷髏又代表著什麽?”
“你看得細致,但卻看漏了個地方,你看,石棺是南邊石級往下葬的,石級是有
石縫。”
“石級用大理石鋪成,有石疑很正常。”
“你再看,石棺是往下沉的,你看過磬石似是這麽混渾的聲音嗎?”
“那說明什麽?”
“那是說,石級以下有受水浸過,常期受浸的磬石擊敲起來,至少沒有那麽清脆的。”
“至於這不滅之火,我一時還猜不透。”
“飛將軍臨終前對你說過什麽?”
嶽雄、段濤、飛度皆驚愕,原來這年輕人就是救了飛將軍一命的人。
雁紅葉說:
“飛將軍囑托我收餘舊勢力,重拾舊山河。”
眾人皆驚,想不到飛將軍臨終前都矢誌不渝啊!
嶽雄將士說:
“飛將軍留下的遺物可真的是留下寶藏的秘密。”
雁紅葉笑了笑,說:
“這其實有什麽寶藏,隻是給秦檜的故弄玄虛,或許,我也猜不透。”
雁紅葉撫摸著根發蓄,又說道:
“嶽家軍令敵兵聞風喪膽,有什麽戰謀嗎?”
“團結一致,舍身抗戰。”
嶽雄說。
“除此之外呢?”
“飛將軍的謀略過人,本人略知皮毛,算得了什麽。”
“那就對了。”
雁紅葉歎氣說。
“什麽對了?”
嶽雄說。
“嶽將軍想必還遺留了一本記載兵法日記的本子,那也可以說是嶽家兵法了。”
嶽雄說:“卻不知道這本寶典會在那裏?”
“是否隨著陪葬品一起下葬了呢?”
“或許……應該是了。飛將軍下葬時,燒了很多書籍,不知這本對抗金兵的寶典是否也灰飛煙滅了。”
“不會。想必飛將軍會給剩下的嶽家兵對這對抗金兵的戰術的。”
“那會在什麽地方呢?”
雁紅葉將發簪插在了那團不滅之火的中間,然而墓穴空蕩蕩,雁紅葉又取了發簪出來。
雁紅葉隻盼洪水再來襲擊。
外麵的風沙吹得猛烈,裏麵卻毫無知覺。
待到他們想出去的時候,卻出不去了。
風沙已堆滿了洞口。
風沙吹得猛烈,如像鋒利的刀子,在刮著人們的臉龐。
風停,沙靜。
祭祀亦回到祭祀大殿。
江湖豪客們隻管喝酒,喝得醉熏熏的,其他事就不管了。
**在此次祭祀大會中並沒有表現自己身為主人翁的樣子,而是謙謙卑卑地遵守慣成的習俗,以及力所能及地督促別的門派。
天狼幫、通天狼、胡應子等露頭公正辦事,循規蹈矩般,卻暗中與冼夫人、曾統製她們聯係,取得情報便告之他們。
祭祀第三天。
火光閃爍。
這一天純粹是燒紙錢,燒香火、燒金銀珠寶的一天。
這一天陽光猛烈,空氣悶得人心惶惶。
祭祀嶽將軍的人有什麽就燒什麽,燒得不夠過癮時,還可以到街上買。
街上的買紙錢的店鋪可謂是心裏樂融融的。
圍住祭祀大會會場的店鋪十間有八間是賣紙錢的,剩餘二間卻正常地開著酒棧生意。
酒棧生意也可謂是高朋滿座,樂老板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樂老板的酒是自家蒸釀的。在後場裏,樂老板的酒經過米糠發酵後,酒來得特別的醇,濃度也特別的高。
樂老板的烈酒生意恐怕還得持續旺個三、四天。
樂老板笑葉嘻嘻地迎接每位客人。
後場的工人總是發覺,發酵出來的酒總是不夠那些江湖豪義好漢喝的快。
小滿幹著發酵提煉的工作,忙了幾天,幹著幹著就喝起提煉的酒,喝著喝著累意就來了,睡著了。
一個大缸酵好的酒倒卸了出去到米糠麵,那邊提煉的高爐烈火中燒。
高純度的酒精流到高爐前,爐火裏的火點跌下,燃爆了整個現場,連著發酵好的一缸缸酒糟連爆起來,炸得雞鴨都滿天飛。
爆炸推及到廚房,別家的酒棧、紙錢店,一發不可收拾。
最恐怖的是,那些江湖義客在喝著酒,也被炸得屁股穿孔,火是在屁股燒,騰飛出去,有的甚至是直接炸了個幹烈。
大火很快將周圍繞著會場的店鋪一起燃爆起來。
會場頓時變成了汪洋火海。
與會的人員,圍觀的群眾很多被嚇得魂飛魄散,逃離了現場。
現場一團糟,曾統製又命令官兵們救火,民間的組織隊也一起參入救火行動中。
**的女俠們不慌不忙,指引著江湖義士離開,甚至揮劍幫他們撇開飛來的火點。
宋教的人順勢大張旗鼓。
“天降烈火,明我雄心,
驅逐外宼,應天順行!”
有的官兵們在指揮下,要提拿幾個宋教作亂之人,卻有的被江湖豪客們擊之,有的給宋教人員擊於胯下。
天狼幫,通天狼的人員卻不敢動,得知江湖義士也將官兵們擊垮,隻得望兵增援。
**的人見人群裏亂成此狀,亦難控製場麵,竟巾幗不讓須眉,也參加救火中去。
曾統製聽探子回報,會場人群堆的殺戮情況,一怒之起,將手上的酒杯摔落地下;
旁邊冼夫人說:
“曾將軍何必摔壞自己的翡翠杯呢,我倒有個妙計,能挖出不服議和的亂賊們。”
曾統製說:
“哦?”
想了想,笑了笑,便為冼夫人舉杯。
冼夫人與陰陽兩怪南國風低說了些話,陰陽兩怪南國風點了點頭,出去了。
宋教的人還在邊退邊傳揚
“天降烈火,明我雄心,驅逐外宼,應天順行。”
陰陽兩怪已躲藏在暗處,暗跟了去。
南國風、胡應子現於亂人群堆,飛起,擒下,便提了二名作亂的宋教人員回來。
曾統製問:
“誰要你們這樣說了?”
不答。
“讓你硬嘴皮,來人,宮刑侍候。”
冼夫人對曾統製說:
“曾將軍,何不把他們兩個交給我,讓我來審他們吧。”
“哦?……好的。”
於是冼夫人帶二人進入密室裏。
……
那二人什麽都說了。
陰陽兩怪在追蹤著宋教的黃教主蹤向。
卻被黃教主誤入樹林中,英教主消失了,陰陽兩怪隻有回去。
現場已被宮兵們基本控製,宮兵們已捉了不上百人回去審問。
大火燒起連片,直燒飛將軍之墓。
墓前也變成一片火海了。
可是嶽飛墓就是嶽飛墓。
天忽然下起傾盆大雨來。
大雨將一切都澆滅,大雨也將嶽飛墓前的泥沙衝開,墓**敞開了一線,亮著幾個人影。
大雨也將水衝進了嶽飛墓,泌進了階梯,倒灌了石棺。
石棺驟然下沉,露出下麵一間密室,密室直通至神風壇,那裏,宋教的人員在把守。
他們看見嶽家軍的嶽雄將士過來,不勝榮幸地請其留步,並告知其早已聽過他們的事跡,黃教主將為之共謀大事。
嶽雄看見他們待之以禮,便願被邀至地下室商議。
黃教主回來後,得知這樣消息,便立即趕至地下室,與嶽雄商議討伐金兵之事。
雁紅葉、薛長風在一邊聽著,似乎有點津津樂道的感覺。
在飛將軍墓穴前,依稀看到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竄進了飛將軍墓穴。
大水將石棺下沉,下沉時石棺門也打開了,裏麵有很多陶瓷,其中一個大宋明反陶瓷器中赫裝著本冊子。
黃教主說:
“經宋教各分教積極的宣傳,各地方將積極起兵抗金,民間組織也紛紛響應,而武林義兵也於五月初五推選盟肋主,帶領江湖義士,討伐金兵。”
嶽雄說:
“很好。我們能加入麽?”
“當然可以。”
“飛將軍遺留有一本抗金戰術的小冊子……”
雁紅葉、薛長風聽到這話時,不經意地一起掠了出去。
待他們去至飛將軍墓穴時,他們已看到石棺內的陪葬品翻得亂七八糟了。
然後,他們沒有找到那抗金戰術的小冊子。
……
連夜,宋教轉移隊伍,並與宋家軍們一起走了,薛長風跟在了一起
曾統製的士兵們還在搜索著動亂分子。
洪將軍、裴將軍、徐將軍、朱將軍將自己部下的力量折向各自地方去。
江湖豪士們皆知起了禍端,分散而去,**也從亂中離開了。
曾統製曾派人上靈隱寺,查探飛將軍餘黨時,卻撲了個空。
冼夫人卻在微微笑,她知道了各地方軍兵起義的路線。
天還在下著雨,但雨點已經小了,春雷一聲過後的就是綿無絕期的細雨。
雁紅葉又再獨自一人上路,走在孤獨的路上。
他已聯係到了飛將軍的舊勢力信息,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會在一起。
西北的裴將軍帶著一行人回去襄陽。
回襄陽的路不好走,要經淮南西路,要經過一個采石的小鎮,那是兵家阻擋金兵的地方。
裴將軍突然想去參拜嶽將軍之廟了,那是一個民間建起紀念飛將軍的廟。
與將士們拴好馬匹,走著走著,就來到嶽將軍廟前。
廟是一間很小的廟,隻不過民間供奉的煙火,得以意氣長存。
裴將軍想想也不錯,飛將軍能有此傲氣,本將軍為何不能?
於是進廟求飛將軍靈魂辟佑,求了一支簽,有一個解簽的人。
那人赫然是通天仙。
他說道:
“前些日子,你去參拜了飛將軍之墓?”
“是的,你怎知道?”
“那裏變成了一片火海。”
“你又怎知道的。”
“於是你因此場災禍逃離到此?”
“此話又怎可算逃呢?你還是解簽吧。”
“你這支簽雖不是會是下下簽,也算是中下簽了。
此簽告訴你說,已去的日子
為甘,以後的日子卻為貧所賤,日夜苦思,夙風夜寐,日子苦中有苦,你若認為是苦海無邊,又何必不回頭呢?”
裴將軍若有所思,謝過大師,出廟後繼續往南方騎行。
難道他這一行錯了嗎?
背叛朝廷,北擊胡虜真的有錯嗎?
裴將軍想著想著,發現前麵有一行人行走。
白紙飄飄,四處紛飛,像是訴說人間的悲與苦;
衣袂飄飄,散發悠悠,像是告訴他的痛苦。
所為何事?
裴將軍上前打聽,卻得知堂上三代單傳一男丁,堅持去了參兵,卻含冤受屈被處死,那男丁臨死前仍說:“驅趕胡虜,萬死不辭。”
這家族不算小,三姑六婆,九大姨都存在,隻是到現代唯一一男丁卻冤死在沙場,叫人不勝唏噓。
裴將軍問:
“小夥子可有妻室兒女?”
“有一妻,育有一子,未滿月,敢問取子之名何也?”
“宗族貴姓?”
“姓朱”
“元璋何如,一元伊始,一元覆滅。”
“諸完始滅,禍由此生,諸元璋之。是也,是也。”
裴將軍了解到,從那裏來,往哪裏去,一切歸於平靜,不正是萬物生長又歸於塵土的佛家歸本經嗎?
裴將軍亦明白到將外虜驅逐出去是己任,更是生來要做的事!
裴將軍一行人又騎行至一裏路,那是嶽將軍大破金兀術的地方。
這裏,山河險峻,淅河,山祠嵯峨,雄軍十萬難過。
現在,裴將軍一行人正要渡河。
雁紅葉在後麵喝住裴將軍:“裴裴,別要渡河。”
裴培勇將軍聽到是孩提夥伴音切的聲音,立將懸馬停住。
他已看出了河水中的動靜,他已見識過潛水聞名的蛟水幫,他也嚐試過蛟水幫在上次櫻花園時的好戲了。
回頭,看見這個臉容有點扭曲的同齡人,卻不正是神風壇密室下的那小夥。
臉容雖曆經滄桑,鄉音稱謂卻難以改變。
“你是小鬱?”看著他那鬱鬱寡歡的神態,裴將軍似乎認定了他的這個小夥伴。
“是的。”雁紅葉當之一震,心頭立興,揚起精神道。
倆人上前擁抱,裴將軍問道:
“不知為何不渡河?”
“隻因河太深。”
雁紅葉就要摟著裴將軍的肩膀往回走。
裴將軍打小就信任雁紅葉這個人,於是馬回首,與雁紅葉並肩而行,道:
“小文呢?怎麽她不隨你一起?”
“她,我也不知在哪天涯海角是也。”
“打一開始,你倆就沒有分開過,可為什麽現在分開了?”
雁紅葉沒有說什麽。
“是不是你氣走了小文,小文走了?”
雁紅葉苦笑“嗬嗬”兩聲。
“那是說是真的了。你為什麽氣走她呢?你這小子,不守承諾,那你當初為啥不讓小文更好地發展?”
雁紅葉卻有難言之隱。
“你這小子,我可要為小文好好地教訓你。”
裴將軍責備中又知他們情感複雜,自己也隻是氣話,隻因這口氣難抑在心頭,但他又不便幹涉他們二人的事。
竟然,這一行人回頭采石痛飲一番。
醉,未必能解決到心情,又能會讓自己難受。這是此刻裴將軍的心情。
裴將軍醉重重地說:
“虧曼文與你同鑿天山水,同練劍法,指點你提高。你可知道,天下女子,誰能如曼文這樣體貼關心你,如此細膩入微,你卻這樣對待他。若是換了我,我不會……我不會這樣……對她的。”
“天下女子,小文更好……”
裴將軍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你這小子……”就撲倒下去了。
雁紅葉在想,自己又有多少次欠了這位裴大哥呢?
蛟水幫的人在浙河裏不得手,就已轉回告訴天狼幫的夏博覃,夏博覃將此信息告之冼夫人。
冼夫人望著窗外的月光,聽取蛙聲一片。
看來又是春耕的日子,春耕的日子卻不要踐踏農民的田地了。
而冼夫人第一隊的人正在偷偷地乘著夜光壟上急速行走。
蜀地乃天府之都,梯級農田也有一番特色。
洪將軍一行人打算先經永興,再走利州,後經夔州路,由靜江回走南西、廣南東路,回至廣州。
這一咱上,既可以體恤民情,又可作招軍買馬一用。
現在,洪將軍正在鄉間小道上享受月光。
洪將軍也是一個高雅之人,享受著月光,喝酒作賦。
巴山夜泄,雨落瀟瀟,月明鳥盡,清風爽籟,浩然正氣,等幹邪,揮劍千裏,始作揖;
峨嵋春山,天下蒼穹,巾幗須眉,遍地神州,全軍出擊,定中原,揮斥方遒,複江山。
隴上來了不少人,卻打擾了這美好的氛圍,將洪將軍束縛了。
洪將軍竟沒多帶侍衛,又因他是一個詩人將軍。
徐將軍、朱將軍分別回到了揚州、福州相守以待。
采石上,曾統製的一部分兵力已進駐,危機一觸即發。
冼夫人帶著一方的兵力,與蛟水幫、胡應子襲擊裴將軍兵力的右翼,曾統製率兵襲擊左翼。
局部範圍的小戰就此拉開序幕。
裴將軍派兵向左防守,裴將軍下屬文將軍指揮右翼,雁紅葉在右翼協助。
曾統製的兵如衝擊波般襲來,裴將軍兵力逆勢而上;
戰鬥如“ii”字形拉著拮據,雙邊都難以進入中心。
雁紅葉對裴將軍說:“浙河裏沒有水鬼了。”
裴將軍一聲令下,士兵們回浙河。裴將軍的士兵全都熟悉水性,隻見全員躍身進入河道裏,河道流水衝衝,卻難不過裴將軍士兵們的體魄。
雁紅葉與裴將軍殿後,並肩作戰;
這是他們兄弟二人很久沒有打過的一場大架了。
這次,他們兄弟二人同心,其利斷金的勢頭可謂是以二敵百。
蛟水幫的人被雁紅葉他們阻攔著,其他兵力水性卻弱,是以最終雁紅葉為裴將軍一起跳進水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河對麵的士兵不禁響起了熱烈的起哄聲。
這天夜裏,冼夫人與曾統製說:
“想必你也看過薛長風使用青光劍的威力了吧。
青光劍作為洞若大師三件寶物之一,不可輕視。
令人吃驚的是,在嵩山殿上聶劍輝使用的劍法將六大門派的掌門擊退使用的劍法;
據說聶劍輝已取得了洞若大師三件寶物其中的令狐劍法。
這二者皆不可輕視。
但最令人害怕的是,雁紅葉已經得到了李夫人的相助,李夫人從其家公口傳中得到天幻心法口訣,便將口訣傳給了雁紅葉,雁紅葉在那元相庵中那一劍,逼退了緊緊圍堵的官兵,可想,那威力如同洪壩,足可抵擋千萬洪水;更不可小看。
這三人如若都參加武林大會的話,盟主之位難免不知花落誰家。
盟主之位保不住的話,武林人士進軍北方的時機就近了,加上南方、東方、北方的地方將領及宋教一起進發,金國與朝廷的勢力難免會減弱。
曾將軍未知有何高見?”
“金國第一護士劍無情名揚天下,如若能讓其參加武林大會,不知結果會怎樣?……”
……
冼夫人笑了笑
采石小役過後,雁紅葉便與裴將軍分開,走著人生未完成的路。
小時候的感情,有時會如一杯白開水一樣,慢慢地淡而無味,但永遠是那麽純淨,讓人喜歡它到永久。
雖不說有多麽平凡久長,但生活中沒有它卻不可以,而有了它,它會療治你的傷疤,化解你的長久生活之痛。
它就像一個家。
雁紅葉想家了。
但家在哪裏?
天涯,何處是天涯;
歸家,哪裏可歸家。
望著惘然的十字路口,路在何方?
雁紅葉走過下一個路口,這裏人聲依舊,有熟悉的人情,陌生的人情味,但這裏已非昨天。
昨天的風光,現在已隨風飄散;昨天的人們,現在已經害怕陌生。
人世間的冷暖情愁,隨著時光的消逝,變得撲朔迷離。
這裏,便是李家陽城官邸。
這裏,已經不像是頭家。
夫死黃泉,妻棄家出走,管家們與丫環們就亂作非為。
大總管喜歡上了剛招進來的年輕丫環,年輕丫環就被年老的丫環欺負,總不讓年輕的丫環計謀得逞;年老的丫鬟是不會讓年輕的丫鬟計謀得逞的。
總管的親戚倚勢欺人,欺負鄰家的小書徒,撕掉了他的信件,還到處宣揚他的奴才命;
飛假子是剛進李家的伴讀詩書鄉科秀才,雖不說是眉清目秀,但一表人才,眉宇間還透著一股書生氣味;為人文靜,也總有那麽一點憂鬱,人說,總有一點憂鬱的秀才才有才氣,飛假子卻不假,才氣之中總帶有點招惹年紀比他大的丫環姐姐喜愛,所以,大總管的親戚雷少爺也十分喜歡他。
雁紅葉再扮作家丁回來時,飛假子與雷少爺他們二人便糾纏在一起。
雁紅葉雖作為家丁,他很不喜歡這樣的二個人;
雖然勾肩搭背的男女各種關係,雁紅葉並不反對,但看著飛假子與雷少爺他們扭扭捏捏,不見得人的行為卻讓他反感。
陽城官邸難得又風平浪靜,難道又要毀於邸裏的倫理關係。
武林人士在陽城官邸已經走了出去,陽城官邸裏的秘密已不複存在,但那座金山呢?還有李昆侖呢?
所以,陽城官邸還是富可當家的,這個家想來都大,不但如此,還可以掌控一方,因為還有李昆侖這位武學chuán qí人物在此。
很多人以為李昆侖已經死了,寶藏亦隨之不翼而飛,但陽城官邸裏,還有很多你不能知道的秘密。
雁紅葉發覺,總是有討厭的人在身邊出現,但討厭之人未必有可殺之處。
那就是天狼幫。
天狼幫的人總是像一隻狗一樣,尾隨而至。
他的討服能力也很強,是隻哈巴狗。
雁紅葉再次從山頂下至暗黑的金庫裏,卻發xiàn jīn庫的財寶不見了。
那麽多的財寶,怎會半月後不翼而飛?
就算搬出金庫,也得七、八天時間,因為隻有狹窄的道路,無論是水道還是陸道。
水道則要經過麗水池,陸道則需往左手邊的暗道而出。
頭頂上的房子機關已經成為不可能,更何況從山頂下的暗道。
李昆侖說:
“你猜不到是誰可以拿走這麽大的財富的。”
李昆侖似乎了解雁紅葉聰明、倔強的性格。
雁紅葉也是個把想知的問題查個水落石出的人。
剛好,這個問題他想知道。
雁紅葉低了低頭,沉思著。
……
百問不得其解。
天狼幫的人還在山裏翻視著,似乎要將這山吃掉。
雁紅葉的身影,他們是遠遠未能跟上的。
除非雁紅葉故意讓他們知道。
現在,雁紅葉正在走下山的道路,春光明媚,百花齊放,綠草春樹,層次分明。
陽光從高聳的山頂大石照耀著
萬民百姓。
突然間,山頂大石呼嚕嚕地從下山滾下。
巨大的石頂,就如雪崩地下躍。
天狼幫的人就如像猛獸吞噬飛蜢一樣,狼狽往下跌來。
雁紅葉展開飛舞,大鵬般的身影穿梭在石碎人群中;
卷起的花草樹木,連泥石一起蜂擁而至,雁紅葉已落至山下。
陽城官邸就此被壓在大石石碎之下,無見天日,在封存千年的曆史裏,元人發掘起它的遺跡。
雁紅葉走出陽城官邸,這裏的人驚恐不已,唏噓聲,呼吸聲,感歎聲不絕如縷。
再看陽城官邸,這樣成為一個迷的城邸,現在已變成一片廢墟,山上的殘敗花柳,不知明日又可否栽培。
山洞裏,永遠那麽安靜。
永無天日,無盡無窮。
……
此刻,雁紅葉又想到了李夫人。
她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她的賢良淑德,溫柔體貼,風情萬千,已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她現在在哪?……還在那遠處的靈隱寺……
此時,他卻遇見了另一個女人;
她也是個別有風情的女人,她成熟豐韻,身體勻稱,眼睛去會勾你的魂,舞動的身體會說話;
她帶著你走進了舊街市的一間陰暗屋內。
進入之後,點上燈光,那女孩卸下絲巾,雁紅葉就看到了小倩。
小倩對他說:
“一些官兵已將財庫通過水道運走,因為寶庫裏麵還有一個水道。”
雁紅葉沒有說話,他在沉思著……
周圍的光色隨著沉寂得柔和,空氣變得寧靜;
氣氛也變得曖昧起來。
小倩的眼光看著雁紅葉,正在一步步走來。
雁紅葉的心跳了起來。
一步步的,一下下子。
雁紅葉曾有過女人,但他的女人已經不存在。
他也很久未嚐試這樣的感覺,而麵前的女人,他在他的女人不存在時已嚐試過這些感覺,但那時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感覺,現在,他可以重新選擇。
在他女人不存在時,他是自由的,他可以嚐試這種感覺;
但是,他想到了李夫人,想到了……
在小倩逼近貼身的那一刻,雁紅葉後轉,離開了。
前路大路茫茫,卻走何方?
不管哪一方,卻會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