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舍身炸碉堡
字數:8705 加入書籤
第十七章舍身炸碉堡
在麻將館,對於人性中的一些強項與短板來說,無論你平時怎樣竭力去隱藏都無濟於事,在關鍵時刻總會暴露無遺,從而折射出萬花筒般的圖案:有的人隻希望別人為自己的聽口牌點炮,而自己卻很小氣,別人聽口了,即使拆搭子棄胡也絕不給別人點炮;有的人在別人無意中給自己點了大胡而覺得虧欠下對方的人情,別人聽口後會有意識地把這份人情還回去;有的人在撲朔迷離的險局中為了自己願望的實現而探索前進;有的人卻探頭探腦,畏縮不前,前麵有懸崖別人去跳,有陷阱別人去衝,自己則作壁上觀。風險與驚喜同在,安逸與毀滅並存,xìng yùn的天平說不定會傾向於哪一邊。這就是麻將,這就是麻將的魅力四射,這就是一些人孜孜不倦地探索麻將真諦而不離不棄的動力之所在。
而麻將的真諦,就像一個美麗的仙女,長袖善舞,騰雲駕霧,叫你時時看得見卻又處處摸不著。巨大的yòu huò一直在前,就像一群娃娃喊叫著追逐著夏天夜空中的螢火蟲……
從那天下午後一連兩天,周芳芳也沒有到大發麻將館。這事對別人來說無所謂,對何老板而言就不得了。
何老板盤算著:有的人不來倒沒什麽,如葛健,老師沒個老師的樣,贏了錢喜眉樂眼,輸點兒就噘個嘴巴,鬧得自己在牌友心中成了“逼水珠”,誰也不願意和他一塊兒打牌,很難支起個鍋。周芳芳就不同了,臉蛋兒漂亮,打牌也規矩,從不搗鬼,不“過電”,不怨人,輸了就掏錢,純屬娛樂型牌友。不僅男人們喜歡,女牌友也樂意和她一塊兒打牌。何老板拔通手機後說:“芳芳,這兩天咋沒見你過來……中秋節準備了禮品,你還沒拿。那天下午也沒見你的麵,你不聲不響開車就走了。今天下午能不能過來?人們都想你……下午過來啊,順便把月餅和油拿回去。”把這事搞定之後,何老板才稍微喘了口氣。
打完diàn huà後,何老板看了看家裏,家裏幾天也沒有好好收拾啦,有點雜亂,孫子大衛的玩具也沒有放在玩具箱裏,她就過去收拾玩具。自從媳婦知道新民跑了後,避著大衛在她的臥室裏捂著被子悄悄哭了好一陣子,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變得不愛收拾家務了。昨天下午,一聲不響地把大衛引著回娘家了。她幹了頓家務活後看了看表,十點多了,便到大門口的菜店買菜。走在路上,遠遠看見那個以前想買她麻將館的老板正和老婆在街上散步,人家兒子在清華大學畢業後又到德國讀什麽博士,而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如今不知在哪裏躲著藏著。八月十五就快到了,他一點音訊也沒有,債主們到家裏輪番來逼,媳婦嫌麻煩躲回了娘家,一堆的煩心事啊。這幾天,有幾個相好的鄰居說她頭上添了不少白發,勸說開麻將館這活計熬得時間長,累人,得注意身體。別的女人每天照鏡子打扮,她卻在這一段時間連鏡子也不想看一下。人比人,真的要氣著人。
何老板從菜店門口出來時迎麵遇見了瘦猴精,便說:“你也來買菜?”
“嘿嘿,老板呀,我這不是趕緊表現表現嘛。領導這幾天病了,我得買點菜回家做飯,下午就好到麻將館玩玩啦。哎,老板,咱靠邊兒說句話。”何老板跟著他到了一邊。瘦猴精這才壓低聲音說:“大姐,這幾天手氣有點背,兜裏癟了,能不能先借我三五千。”
何老板現在最怕提錢的事,自從兒子跑了後,討債的把門欄都快踏平了。她得勻開點錢,多多少少給人家點,先把人打發走再說。再一個,當父母的,知道新民借人家錢的就認可,不知道的以後再說。如今,這瘦猴精在半路上截住老板提這事兒。何老板知道瘦猴精也是個小債主,這是變著法兒討債。不過,瘦猴精這一段確實是輸了一些,她心裏也清楚。她說:“唉,不瞞你說,我手裏還有兩千多元,下午去早點去,你先拿上兩千元玩。哎,這事呀,可不敢對別人講,別人知道了,我真沒辦法再應付。現在,我的處境你也知道。”
瘦猴精聽罷,點了點頭:“老板,我嘴嚴,不跟別人說。”
下午兩點半開門後,那些老頭老太太早早就來到麻將館。人老了,覺少了,床上躺躺就來了,心裏惦記著這事兒。有時候來遲了沒位置,就得坐在旁邊當看客。
二樓的鍋雖然支得遲,但年輕人多是夜襲隊,晚上睡得遲,中午就得補補覺。於是何老板和容嬤嬤就根據往常慣例給幾個每天來得早的牌友泡上他們各自喜歡喝的茶。
下午,瘦猴精心裏有事早早就來了。
何老板瞅了瞅四下,就把兩千元塞給瘦猴精,說:“你點點。”
瘦猴精看了一下就把錢裝進褲兜裏,說:“點啥,咱們誰跟誰呢?”
過了一會兒,周芳芳、劉黎明等人都來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葛健今天下午也早早地來到了麻將館。
見葛健來到二層,劉黎明高聲說:“老板,給葛老師上茶。”
容嬤嬤趕緊找葛健的杯子給泡上茶端過來。
瘦猴精本來不想和葛健在一塊兒打牌,可剛從老板手裏討回兩千元又不好意思不打,心裏暗暗罵道:“這集合今天咋這麽早可明爺、芳姐人不錯,打不打呢?正在他磨磨蹭蹭的時候,於蓮花上了樓,救了駕。他忙對於蓮花做出個請的手勢:“蓮花先打,女士優先,女士優先。”
於蓮花看了看葛健在場,也不想和他在一塊兒打牌,就發揚著風格:“猴哥,不必客氣,按順序來,你先來的你先上。”
看著他倆推來讓去,劉黎明揣著明白裝糊塗:“嗨,今天咋啦?都很謙虛。不管誰,上來一個,先支開鍋再說。”
這時,瘦猴精顯得很有禮貌,一直忽顛著右手掌:“女士優先,女士優先。我先坐會兒。”
看著瘦猴精這個樣,於蓮花不願再和他磨嘴皮浪費時間,就坐在椅子上。調風,開打。
剛才瘦猴精和於蓮花的相互謙讓,葛健其實早就看在眼。他有點不屑,心想,我跟你們這些沒素質的人打牌是看得起你們,你們還牛逼哄哄,牛啥
調風後,劉黎明見自己坐在葛健的下首,他就先打了“埋怨預防針”:“葛老師,嘿嘿,咱先說好,我可是有對兒就要碰,但絕不會大肚碰牌——專門截你起牌。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啊,沒事。該咋打咋打,該咋碰咋碰。打牌嘛,隨意打。”葛健被劉黎明這幾句話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說了句顯示自己大度的話。
周芳芳和於蓮花都未吭聲。
麻將機隔會兒轉動,隔會兒停頓。起牌,插牌,打牌,排列組合,胡了出點,荒莊(牌已起完但誰也沒胡)重來……四個人在一起表演著一出啞劇。
葛健的牌很順,常常是沒打幾張牌就聽口,沒打幾下不是有人給點炮了,就是自摸。風水輪流轉,如今到葛家。沒打夠四圈牌,他就把其他三人的pū kè點沒收了一多半,大有“一吃三”的趨勢。牌順了,情緒也好了。葛健每每在胡了牌收點子時對人們笑笑,說些客氣話,想調劑一下牌場上的氣氛,可響應的幾乎沒有,這多多少少讓他有些尷尬。在這個時候,葛健經常是從旁邊小方桌上的紙盒裏抽張紙擦擦自己的黑框邊眼鏡,掩蓋下困窘,彌補些慰藉。
劉黎明想:這個葛健,今天的牌興得很,也聽不見他埋怨什麽了,也看不見他瞪眼了。這倒沒什麽,讓人討厭的是,就是他一聽口,人們估計他的牌不是什麽大胡,該怎樣打還怎樣打,常常就給他點炮了,而以前一旦別人聽口,他就拆房子賣地絕對不給別人點炮,屬貔貅的,隻吃不拉。遇上這樣的對手,牌友們覺得給貔貅型的人點了炮,心裏實在有點窩囊。這種窩囊往往又說不出口,進而把窩囊演變為憋屈。而打牌若打到憋屈的份上,麻將這種遊戲的樂趣也就蕩然無存。
葛健又聽口了。聽口後,他按倒了牌,嘴裏得意地呼呼著,吹了四五下口哨,好聽倒是好聽,但幾個牌友想起這個貔貅當別人聽口後,馬上拆了搭子棄胡的作為又讓人惡心。
劉黎明心想,葛老師這人,和他打牌這麽多年來,很少看見他給人點下炮,常常是拆搭子應對,把不給別人點炮當做他打牌的最高境界。而他一聽口,就上家看看,下家看看,喜眉樂眼地給牌友們做思想政治工作:“哈哈,我這牌呀,門不清來腰不斷,該咋打來就咋打。”他說了一通,見別人沒有應答,就幹笑了幾下。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給他點炮。點炮,也是得禮尚往來。他笑著問道:“葛老師,你怎麽呼呼一吹口哨,我就想去廁所,這是不是連鎖反應?”
“是嗎?好,好的。那我不吹了,不影響你打牌。”葛健想了想,這時候,不能惹人生氣,胡牌是第一要務,他隨即說道:“有的病人在醫院做手術後,尿不出來,醫生就讓人拿茶杯往臉盆裏慢慢倒水……估計就是這吧。”
葛健聽口後轉了一圈,周芳芳聽口了。於蓮花看見兩人都把牌子按倒了,她便拆了手中的熟牌跟著他們兩人打,啥牌不胡打啥牌,不能點炮,她手裏沒有多少pū kè牌點了,家中無糧,心裏發慌。
輪到劉黎明打牌了,他把一張牌捏在手中,想了想,覺得應該給周芳芳點上一炮,雖然自己抽屜裏的pū kè點子也不多了。他看清了場上的形勢,這把牌葛健開始打的是萬,碰倒南風、紅中之後,他又打出四條、五條,這麽好的搭子都拆了,十有**胡的是臭牌,說不定還是臭碰牌。周芳芳、於蓮花兩人都不要餅子牌,而自己手中的餅子也不多。再看周芳芳門前打出的牌,估計是爛胡(小胡)。“學習學習董存瑞,舍身炸碉堡。”說著他打出一張二萬,因為葛健是缺萬牌。
場上沒有動靜。
葛健扭頭看了看劉黎明手中的牌,看見劉黎明放著熟牌不打,專挑自己不要的萬牌打出來,而且是生牌,給周芳芳點炮,他心裏氣呼呼的,臉上卻笑著,調侃著:“明爺,可不敢老孔雀開屏呀。”
劉黎明說:“葛老師,這不是自作多情,得堵你一下,你今天的牌太興啦。”說著又打出一張牌,說:“七萬!”
聽口後,周芳芳扭頭看了看葛健聽口的牌,三個八餅掛七餅,胡的是六餅、七餅帶九餅的臭牌,血盆大口。她自己呢,是邊七萬,況且鍋裏還打著一張七萬。聽的口不好,這把牌胡了胡不了,也隻能聽天由命啦。這時,劉黎明打出了七萬,謝天謝地,挽狂瀾於既倒。她高興地放倒牌,兩手不由得輕輕地拍了幾下巴掌,“謝謝明爺啊。”
葛健沒顧得上說話。他著急地用手翻看了一下該他起的第三張牌,嘴裏“啊呀”了一聲,原來是九餅。“明爺呀明爺,你看你……你說你這人,放著保險的牌不打,偏偏打什麽七萬,壞了我的好戲。”葛健嘀嘀咕咕著,並把九餅在手裏反複捏了幾次。
看到葛健綰眉毛皺眼的樣子,劉黎明得意地才把手中留著的那張紅中牌亮出來給大夥兒看,說:“看看,就是這,咱有這保險牌閑著,不打。就是打七萬,舍身炸碉堡!”
“你呀你……”葛健扭頭看了看劉黎明,接著搖了幾下頭,然後把眼鏡摘下來拿在手裏,準備擦眼鏡,扭了幾下頭找紙盒,紙盒就在旁邊卻沒有看見。“哎、哎,紙呢?”心裏火狠狠的,卻無處發泄,隻得用嘴巴對著兩個眼鏡片呼呼地嗬了幾口氣。
劉黎明把那個放在小方桌上的紙盒遞過來,說:“葛老師,就在這呀——給。”
葛健從盒裏抽出一張衛生紙來,胡亂地擦了擦眼鏡。
旁邊站著幾個看牌的,見這場麵都捂著嘴笑了。
這一鍋打了八圈才結束。也怪,自從劉黎明“舍身炸碉堡”之後,葛健一枝獨秀的局麵被打破了,其他三人都輪流胡了幾把,讓葛健又從抽屜裏倒出了一些pū kè點。
結帳時,葛健還是贏了不少。他細心地數了一下自己的pū kè點,多多少少有點遺憾。他把手中的一摞pū kè牌在劉黎明眼前晃了晃,說:“哼,若不是你瞎搗亂,這一鍋,我收不了全鍋也差不多。”
劉黎明說:“哎呀,葛老師,這也不錯了,胃口不敢太大,人心不足蛇吞象哦。”
正準備調風打第二鍋時,於蓮花接了個diàn huà,她拿著手機的手有點顫抖,臉色就變得蒼白,聽著中間她還“啊”了一聲。
人們看見於蓮花的眼眶裏噙著淚水。
接完diàn huà後,於蓮花就到衣架前拿起自己的挎包,連聲招呼也沒顧上打就匆匆下樓去了。
何老板過來搜羅人馬想再支起鍋子,幾個牌友一看葛健在這個麻將機旁坐著,都扭扭捏捏地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磨磨蹭蹭地不想上場。
旁邊的幾桌繼續打著牌,何老板想調劑一下在場的人員,但未能如願,冷場了。
過了一會兒,見幾個人都閑坐著,劉黎明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來,我給你們說說我村裏前幾年發生的一件真事。”
“啥事?悄點兒啊。”何老板囑咐著。
“好的。”劉黎明壓低聲音說:“我們村有個媳婦,叫李秀華,這個人很孝敬婆婆。她婆婆愛打牌,媳婦就每天下午背著婆婆到隔壁鄰居家去打牌。媳婦有時候給婆婆倒水,捶背,有時候回家幹家務活。媳婦的丈夫在咱們白馬市煤業公司上班,人長的帥氣,還當個頭頭,我認識。媳婦在家照顧婆婆,他在外麵倒好,有點空就尋花問柳。這事情後來讓媳婦知道了。一天下午,媳婦把婆婆背到鄰居家後就回家幹家務。她一邊幹家務一邊想,我在家照顧家裏,你在外麵胡鬧……心裏怎麽也解不開這個疙瘩,越想越氣,就拿了條繩子來到院裏。院裏有棵洋槐樹。她來到這棵樹前,抬頭看著滿樹白生生的洋槐花,幾個蜜蜂在槐花上一會兒停,一會兒飛……看到這些,她百感交集。這棵樹,是她和丈夫結婚那年栽的,是他們幸福的見證人。她經常給這棵樹澆水,希望它越長越好,越長越高。唉,如今這棵樹長大長高了,卻成為她生命的終結者。”
幾個人靜靜地聽著。
“當事情發展到李秀華認為不可收拾的時候,她歎了一口氣,在靜悄悄的院落裏選擇自殺。她把一條繩子搭在了樹杈上,這是一根碗口粗的樹杈。她的一雙腳踩在那個小方凳上。踮起腳、伸長脖子……這樣,然後才能把腦袋套進那個繩子早已結好的‘0’裏,以便讓自己的生命複歸於零。
此時,她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這棵大樹,直挺挺的樹幹,綠油油的葉子,茂密的樹冠。你可是我和他一塊兒栽下的,如今誰能想到,你竟然能幫自己這點忙。唉——她的眼角流出了淚水。不想了,上路吧,傷心的事情太多,她不想再想下去了。
腳跟再一次踮起來,把頭毅然決然地放進繩環裏,兩個娘,我走了;我的兒,我走了……然後腳尖碰倒了下麵的小方凳。
‘哢嚓——’碗口粗的樹杈折斷了。
她被斷落的樹杈摔了一跤。她站起身來,愣愣地看著這棵樹,看著這碗口粗的樹杈,看著這白生生的茬口,有點疑惑:自己的體重也就100多斤,這碗口粗的樹杈怎麽就斷了?她又選中了另一個樹杈,再次把繩子搭上去,讓我早早上路吧。她在心裏默默地禱告著。
‘哢嚓——’又斷了。她就坐在地上哭。”
“明爺,這事情是真的?”周芳芳揪心地問道。
“真的。我認識她丈夫。”劉黎明接著說:“李秀花在院裏一哭鬧,哭聲就叫來不少人過來瞧。人們大體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後,問號就懸在大家的腦際,你說這麽粗的兩根樹杈本來吊頭牛都沒啥說的,怎麽就吊不了個百把十斤的女人?
實話說,這些人並不是想李秀花有個什麽不測,而是納悶這棵樹究竟是咋了?
這事情一發生,婆婆就打diàn huà把外地的兒子叫回來,說媳婦是我的命根子,媳婦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去死。
兒子急忙跪在地上。
時間不長,這棵洋槐樹死了,直挺挺的軀幹站在院裏。
後來,丈夫變好了,這棵樹卻死了。”
“那棵樹是不是低了媳婦的命?”何老板問道。
劉黎明點了點頭:“人們都這樣認為。後來,在媳婦上吊未遂的這一天,夫妻倆把每一年的這一天作為這棵樹的忌日,每年總要買上祭品祭奠一下。”
“心好就有神仙護著。”瘦猴精感歎著。
劉黎明這樣講著故事,何老板也聽得入神,但心裏卻缺少點什麽,剛要說什麽,就見趙長勝來了。
還沒等何老板吆喝,瘦猴精就向明爺、周芳芳招了招手,幾個人坐在另一個麻將機桌前,又說又笑地開始調風。
看到這種情況,何老板也是幹著急沒辦法。以前遇到類似情況,她就在幾個桌上想辦法把打牌的人調劑一下,但時間長了,人們都不想和葛健這樣的人在一起過招。
此刻,葛健被晾在那裏,像一條退潮後擱淺在沙灘上的小魚兒,胡亂撲騰,呼呼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