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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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白馬王子

    加裏森房地產集團公司廣場,公司的慶典huó dòng如期舉行。廣場上坐著大批觀眾,四周有特勤保安人員或走動或站立維持著慶典秩序。

    狂蹦亂舞的彩色光柱稀釋著夜空中的星月,“下山虎樂隊”jī qíng四射的樂器演奏拉開了慶典晚會的帷幕。

    “加裏森房地產集團公司成立20zhōu nián慶典暨回報社會瘋狂讓利三億元”的金色大字被安置於舞台中央的背景圖中,三個超大屏幕分別放在舞台的頂部與兩旁,從不同角度同步播映著慶典晚會的圖像。

    音樂驟停,一個戴禮帽的主持人上場。主持人用渾厚的男高音朗誦著:

    二十年的風雨,見證著加裏森的每一個腳步

    二十年的輝煌,凝聚著加裏森的每一滴汗珠

    我們來了,加裏森來了,我們披著戰甲,迎著霞光

    用勤勞用智慧用拚搏用愛崗用敬業開疆拓土

    不平凡的二十年啊,經曆了多少風雨雷電、飛沙走石

    如今,加裏森終於用結實的臂膀開啟那扇希望的窗戶……

    “今天,我們在這裏舉辦加裏森成立二十zhōu nián慶典文藝演出,現在有請‘白馬名片’、著名搖滾歌王李——笛——笛上場,讓我們盡情地歡呼吧!”

    “噢……”

    “嗷……”

    “喔……”

    觀眾席上,人們揮舞著手臂高聲地喊著,並伴有尖細的口哨聲……加裏森廣場刹那間成為歡樂的海洋。

    演出舞台搭建於廣場音樂噴泉之中,空無一人的舞台四周,噴泉的各個水柱隨著樂曲聲的高低而錯落有致地起伏。

    隻聽一聲“隻要你高興,你就嗨起來。”人們尋聲望去,隻見搖滾歌王李笛笛著一身黑衣黑褲演出服,戴副寬邊墨鏡從半空中斜刺飛來,一個聚光燈照射著他,在空中索道滑行的歌王一手拿著話筒,另一條胳膊在半空中張揚:“隻要你開心,你就嗨起來!”

    台下沸騰的觀眾一起隨著李笛笛的手勢“嗨、嗨、嗨”。

    在半空中沿著索道滑行的李笛笛徐俆降落於噴泉四濺的水幕之中,音樂噴泉戛然而止。這時,出現在觀眾眼前的不僅僅是李笛笛一個人站在舞台上,而且還有十幾位狂歌勁舞、紅衣綠褲的男女演員。

    觀眾們為這一舞台創意而折服,立即報以熱烈的掌聲。

    李笛笛扭動著身體,蹦跳著:

    隻要你高興,你就嗨起來

    隻要大夥兒高興,大夥兒一起嗨起來

    今夜,讓jī qíng燃燒,讓歡歌奔放

    我們一起嗨起來呀一起嗨起來

    ……

    劉黎明、黑臉、瘦猴精、牛牛等牌友都把手機的照明燈打開,張臂搖晃,星光點點。

    好些觀眾紛份模仿,也都打開了照明燈搖晃,像群螢火蟲飛舞於夏夜的空中。

    這時,牛牛用手卷著喇叭狀喊道:“來一首《手癢你就到麻將館》!”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喊道。

    李笛笛唱畢《讓我們一起嗨起來》之後,聽見台下有人喊著要唱《手癢你就到麻將館》,便對著話筒說:“謝謝朋友們這樣熱情地對待笛笛!下麵,我給大家唱一首《加裏森輝煌二十載》,慶祝加裏森集團公司輝煌的二十年,不平凡的二十年!隨後就滿足朋友們的要求,奉獻《手癢你就到麻將館》!好嗎?掌聲鼓勵!”

    台下熱情的觀眾毫不吝嗇地預付了掌聲。

    以前有加裏森敢死隊

    今天有加裏森好兒郎

    從無到有,從弱到強

    白馬河畔加裏集團大旗迎風飄揚

    高樓從加裏森手中聳起

    大廈挺起加裏森的脊梁

    風雨兼程,從不言棄

    我們用智慧鑄就加裏森的輝煌

    唱完公司慶典特定歌曲之後,李笛笛有點喘氣,他喝了一口礦泉水,脖子抖動了幾下,很是優雅地甩了甩一頭長發,說:“笛笛在這裏祝願加裏森公司日新月異,再創輝煌!同時祝願觀眾朋友們家家存款多多,人人都住新房,休閑娛樂打麻將,延年益壽都健康。下麵,我奉獻的歌曲是——《手癢你就到麻將館》!”

    城鄉人們十億賭

    剩下的多是二百五

    打牌交際門路廣

    麻將館遍地像蘑菇

    每人手中十三張牌

    牛逼得都以為自己是老虎

    寶貴時光莫空度

    手癢你就到麻將館

    哎——看看腰包鼓不鼓

    杠上開花門清自摸有財路。

    城鄉人們十億賭

    剩下的都是二百五

    聚在一起樂哈哈

    多個朋友哎多條路

    東南西北中發白

    條餅萬加扔楜楜

    寶貴時光莫空度

    你打我碰修長城

    各自為陣多防護

    手癢你就來麻將館

    哎—看看手氣順不順

    缺坎邊吊海底撈月龍戲珠

    “好!”當李笛笛唱完《手癢你就來麻將館》後,觀眾席上一片喝彩。

    黑臉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的兩個指尖相合伸進嘴裏,製造了一個起伏且響亮的口哨:“嗚——嗤——嗚。”刺耳的聲音讓坐在旁邊的牛牛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台下的人們叫喊著。

    這時,瘦猴精拿著一瓶已經開啟的啤酒向台上奔去,猝不及防的保安大吃一驚,正欲阻攔他時,他已躍過水中的浮橋蹦到了台上,把那瓶啤酒遞到李笛笛的麵前。

    李笛笛接過那瓶啤酒後對瘦猴精說聲“謝謝”,然後麵向觀眾,仰起脖子,“咕昸咕咚”地喝完了啤酒,給瘦猴精遞過啤酒瓶的同時又給瘦猴精和台下的觀眾遞過一個響亮的字:“爽——”

    觀眾在台下也跟著喊:“爽——”

    瘦猴精拿著啤酒瓶子並沒有馬上下台,往李笛笛身邊靠近了些,左手拿著酒瓶,右手做了一個v,給台下喜歡手機拍照的人們一個在朋友圈裏發shì pín的機會。

    台下,馬上長出一片閃著亮光的森林。

    黑臉看見瘦猴精下台了,說:“操,這隻猴子,盡搶他笛哥的風頭。”

    李笛笛喝了啤酒之後,仿佛打了一針雞血:“下一首歌曲,我獻給大家的是《自從開了那個微信》,音樂響起——”

    在快節奏的音樂聲中,李笛笛的腦袋一顛一顛的,飄逸的長發也是隨著抖動。他其實不是在唱,而是鐵鍋炒豆般地說著《自從開了那個微信》。

    自從開了那個微信

    手機就得每天充電

    自從赴了那個飯局

    老畢他就丟了那個飯碗

    自從有了那個xiǎo jiě

    包夜的那個廣告就貼在地麵

    自從有了那個小三

    老板他就離不開那個補腎的藥丸

    自從有了那個城管

    小商小販那個腿肚子就一股勁地打顫

    自從白貓黑狗那個叫喚

    道德的堤壩就開始潰爛

    自從那個男人有錢他就開始變壞

    自從那個女人變壞她就開始有錢

    自從那個權力跑出牢籠

    為所欲為它就無法無天

    自從開始那個反腐

    貪官就害怕了那個周五的夜晚

    ……

    自從你看了這條微信

    飯前想想或許就能那個

    那個多吃一點益壽延年

    ……

    “嗚——”

    “呦——”

    “哧——”

    人們打出的口哨發出不同的聲響,把演唱會推向了**。

    熱烈的掌聲給李笛笛的搖滾演唱會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散場後,黑臉看了看手機,對幾個牌友說:“演出是看了,但誤了打牌的時間,是不是回麻將館再耍上兩鍋?”

    劉黎明有點猶豫:“不早了吧,要不明天再玩。”他抬起手腕,借著四周樹木上裹著的串串燈的光芒看了看表,說:“都九點半了,再打我這段時間剛跟老婆和解了不長時間,別再……”

    趙長勝說:“打一鍋也行,最多打兩鍋,堅決不打第三鍋!時間還早。”他對瘦猴精他們說:“先回麻將館。”

    “好的。”瘦猴精說:“把耽誤打牌的時間奪回來。”

    黑臉說:“猴子,笛哥在台上唱歌時,你送啤酒。現在又說耽誤了打牌,裏外都讓你說啦。”

    瘦猴精指了指黑臉:“這家夥,盡往歪處想,經都讓你念歪了。這樣說吧——回麻將館,給何老板創收去。看你再說啥”

    “說啥”黑臉想了想:“拍老板的馬屁。”

    人們笑了。

    瘦猴精說:“黑臉,沒有你放不出的驢子拐彎屁。”

    “哈哈哈……”人們笑得更歡了。

    “上車,我隻能打一鍋。”劉黎明說道。

    十幾個人都分別鑽進了車子。

    小車啟動還沒有走兩步,黑臉卻說:“哎,那是什麽?”他的車慢慢停下來,其它兩輛車也隻好跟他停下來。黑臉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加裏森公司旁邊的馬路邊,一棵高大的樹木讓上幹顆小串燈裝點得姹紫嫣紅,分外妖嬈,但這不是導致黑臉停車的原因,他卻向那棵樹走去,十幾個牌友也隻好下車。

    在一棵大樹下,一個年輕女子的****行為吸引了他的眼球。

    “嘿,戴項練的”黑臉念著:“十元三次,戴上一次項練就親一次。”

    那個女人前麵擺著一塊牌子,這塊豎立的紙板上歪歪扭扭地寫著這樣的承諾抑或廣告抑或交易規則。

    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妙齡女郎坐在一個馬紮上,她前麵約五米的地方擺放著三十多個五顏六色,直徑約一尺的塑料圈子。

    這時,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夥子正站在這個女子的前麵,手裏拿著塑料圈子玩“戴項練”的遊戲,另外有幾個閑人在旁邊興致勃勃地觀看。這個小夥子朝那個女子的頭上扔了幾個圈子,不知是激動得手抖還是技藝不佳,幾次都沒有給坐著的那個女子戴上項鏈。這個小夥子看了看,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他又從兜裏掏出錢走過去放在女子前麵的那個塑料盆裏,然後又拿起三條“項練”,退回原處,頑強地想給幾米遠的姑娘戴在脖子上。

    前兩次不是偏左就是靠右,小夥子歎了一口氣,埋怨著:“怪啦,都三十元了,還戴不上一次這次要中!”他鼓勵著自己。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夾著圓圈扔了出去,圓圈在女子頭頂上彈了幾下,小夥子的心也像掛在圈子上彈跳了幾下,運氣垂青,終於把“項練”給那個妙齡女郎戴在脖子上。小夥子激動地跑過去,抱著那個女子的臉龐猛猛地親吻……

    黑臉看著人家在那裏抱成一團親吻的情景,十分眼饞,他的喉結上下huó dòng著,立即伸手從兜裏掏出十元錢就放在那個塑料盆裏,拿起三個圓圈準備“戴項練”。

    那個小夥卻說:“大哥,你等一下,我還有六次,我一下放了五十元,還沒完,請你等等。”

    “讓開”黑臉一聽這話心裏就有點不高興,他瞪了那個小夥子一眼:“你讓開。”

    小夥子有點不服氣:“老哥,你看,我先放錢的!”

    這時,擺攤的那個女子站起來看著黑臉說:“這位大哥,請按順序來,別急,有的是時間。”

    趁那個女子站起來的工夫,黑臉看見這個女子的身材很勻稱,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長相也蠻好,就嬉皮笑臉地忽顛著腦袋,說:“妹子,你不急,可我急呀。”

    劉黎明、趙長勝都勸黑臉別玩這個啦,要玩也得先讓人家玩完再說。

    黑臉扭回頭來說:“還等啥一會兒就不早了。”

    見那個小夥子站在原地不肯讓開位置,黑臉就拉下臉來,低吼著:“走開!告訴你,我在街上混時,你他媽的還是液體。”

    那個小夥子看了看黑臉汽油桶似的身體,又朝劉黎明、趙長勝他們這邊看了看,心裏有點發虛,就斜了黑臉一眼,往一邊挪了挪。

    黑臉站在前麵,手裏拿著一個塑料圈,看著前麵的女子,晃了晃圓圈卻沒有扔出去。剛才對麵的女子站起來說話時,那身材那臉蛋讓他怦然心動。他想:這女子怎麽幹這個呢,幹別的不行現在鈔票不做主,做主的話,就把她包了。

    此時,對麵的女子又把雙手半支半捂著臉龐,她的長發搭在肩上,隻有眉與眼晴露出來,夜色朦朧,光線柔和,猶抱琵琶半遮麵呀。

    定了定神,黑臉第一次扔出了圓圈,他想套中,圓圈卻不想套中。

    趙長勝喊了一聲“加油。”

    瘦猴精點撥黑臉:“這時候不要想不該想的。”

    其餘的人則嘿嘿地笑。

    黑臉在那裏站立了一會兒,靜了靜氣,第一次算試驗吧,力爭第二次套中,套中了就能過去抱著那個měi nǚ美美地親上一口。他貓下腰,竭力讓自己定了定神,又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瞅著對麵měi nǚ那白晰的手指,那雙誘人的眼晴和那飽滿的胸脯。

    劉黎明在旁邊看見黑臉發呆發癡的樣子,就催促說:“黑臉,快點。”

    黑臉把手中的圈子朝對麵的女子扔過去,圈子卻掉在旁邊。黑臉扭回頭來對劉黎明埋怨:“明爺,催啥?”

    劉黎明幾個人都笑了。

    “哎喲!”這時,黑臉突然殺豬般地慘叫了一聲,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右膀,他感到右膀上一陣麻木。

    其他人不知道什麽原因讓黑臉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原來一塊雞蛋大的石頭從某個黑暗處飛過來擊中了他的右肩。

    黑臉急忙四下瞅了瞅,剛才他搶了人家的位置,那個小夥子不知躲在什麽地方,心想這家夥在哪裏給我打冷槍呢?兩隻手抱住頭,慌慌張張地說:“不好!快走!”

    回到麻將館坐下後,人們一邊喝水一邊笑話黑臉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和那個女的親一口,結果花了三十元讓“雞蛋”給親了一口。黑臉嘿嘿嘿地笑著,臉上有點掛不住,也覺得丟人現眼,不想讓大夥兒再提這倒黴的事情。他擺了擺手,“嗨嗨,說什麽說?時間不早了,來,快打牌吧,別磨嘰了。”

    十幾個人分成了三鍋開打。不知咋的,奚落了一頓黑臉肩膀挨砸的事情後,大家七嘴八舌地又議論開田hé píng的那一堆事兒上。周芳芳本來想插話說李笛笛演唱得十分成功來岔開這個話題,可見大夥兒議論姓田的事情特別來勁兒,聽說田hé píng在裏麵時間不長就白了頭,幾次在牆壁上碰頭,割腕,想自殺……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否則,硬說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好在何老板為了多收點台費而中途打斷了他們的議論。此時此刻,她也隻得聽天由命,但願姓田的在裏麵喝茶時不要提及此事,把弟弟的黃花菜給涼了。心裏有事,打牌時心就不專一,甚至別人聽口了她還沒有見人家的上架牌,第一把就打出個四條,給趙長勝點了個萬牌上的活龍,四、七條的口。

    當趙長勝把麵前的牌亮倒時,她才如夢方醒,吃驚地問:“哎,啥時聽口的,我咋沒看見你看,我還有保險牌呢。”說著,她亮出一張鍋裏麵已有兩張的北風牌。

    趙長勝把扣在牌架子上的牌子拿起來敲了兩下牌架子,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周芳芳看了看上架的牌子,隻好自認倒黴:“再說,我還有這麽多的廢餅子沒有往出打呐,這事情……”邊說邊把四十一點的pū kè牌給了趙長勝。時間未過半,任務卻近半,出師未捷,這鍋若想不塌鍋,就千萬不能再想姓田的事,她在心裏暗暗告誡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