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臉“豔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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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黑臉“豔遇”

    隔了幾天,趙長勝在九道彎酒店牡丹亭包間宴請劉黎明,作陪的是李笛笛、周芳芳、黑臉、瘦猴精、寶哥、牛牛等九個人。

    趙長勝早一點就開車來到了九道彎酒店,做點準備。停下車後,無意中抬頭看見了門楣上的匾額:“九道灣酒店”。他站在酒店門前點了支煙,細細地品著這五個字。說實話,這五個字筆法笨拙,刻意追求“雨漏屋痕”的效果,反而是東施效顰,再看落款還是田hé píng。自從田hé píng出事之後,有好幾家酒店把田hé píng題的字都鏟了,利益牽扯的題字大多是短命的。這裏不知咋的還保留著。趙長勝又往遠處挪了挪身軀看著這匾額。心想,一個人嘴上說說淡定二字很容易,真要做到淡定卻很難。就這字,怎麽好意思到處去題,一有個飯店、公司的老板來求字就題,你以為人家是圖你的字好?書法中,有“書法名人”、“名人書法”之說,其實,還有一種是“權力書法”或者是“交易書法”——不管你的字夠不夠上乘,隻有彼此願樂意,利益驅動就行。此時,趙長勝看見馬路對麵有一條黃狗正呼嗤呼嗤地在馬路邊跑著,超過一根電線杆後,這條狗又想起什麽似的,急忙退回來,吸著鼻子嗅著什麽,繞著電線杆兒轉了一圈後停下,它在電線杆下麵三蹄著地,斜著身子翹起了它的那隻右後腿,在電杆下簌簌地撒了一潑尿,留下了它的記號,劃定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上午十一點四十多分,趙長勝來到牡丹亭包間,他給劉黎明、黑臉幾人打手機詢問他們走到哪裏啦得知大夥兒正開車往九道彎趕,心裏便踏實了許多。手機的問世,帶來了諸多便利,首先在請客時就不用發愁,誰能來誰不能來都能及時地掌握情況,及時地拾遺補缺,省略了過去那種忐忑不安、等待觀望,情緒焦灼的折磨。還好,通知的十個人都能來酒店給趙長勝個麵子。

    趙長勝把一名fú wù員叫來,吩咐按菜單先上涼菜候著,客人們馬上就到。fú wù員點點頭說:“好的。先生你先用茶。”說著就給趙長勝沏了杯菊花加糖茶放在他的麵前,然後走出了包間。

    趙長勝從包裏拿出三盒軟中華香煙呈三角型散放於桌上,等會兒讓人們各自取用。這一切妥當之後,他點了支煙心安理得地拿起手機,看看大發開心圈有啥動靜。隻見有幾個人在瘦猴精發的小shì pín後麵有微笑、大笑的圖案,他便打開這個小shì pín觀看。

    一對年輕夫妻坐在沙發上。

    男人哭喪著臉對妻子說:“琴,完了,這個月打麻將我又輸了十七多萬元,怎麽辦呀”

    “啊?”妻子杏眼圓睜:“什麽又輸啦”

    “噢,這可怎麽辦”丈夫六神無主:“琴,我的手氣這麽臭嗷——”說著淚水奪眶而出,神情沮喪無奈。“我可怎麽活呀琴。”

    “沒出息!”妻子揚起手來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吼道:“你還是個男人嗎你還有**嗎”

    “有。”

    “有——就好,就是個男人!”說著妻子緊緊地摟住丈夫的臂膀,動情地說:“小鮮肉,我的心肝。一會兒我就打diàn huà聯係幾個富婆,你給我搞定她們。哼,我就不相信我們不能東山再起!”

    一雙驚恐、雞蛋大的眼珠子擱在妻子的肩膀上……

    這時,劉黎明、黑臉等人陸陸續續地來到牡丹亭。趙長勝急忙站起身來,邀請劉黎明來坐上首的位置。

    劉黎明擺擺手說:“這可不妥,上首是出錢人坐的。長勝你做東請客,理應上坐,不能壞了規矩。”

    “明爺,哪有那麽多講究,小弟設宴就是答謝明爺的救命之恩。今天這上首位置非明爺坐不可。”趙長勝堅持著自己的主張。

    讓來讓去,再加上別人敲邊鼓,劉黎明還是坐了上首的位置。趙長勝和黑臉分坐兩旁,李笛笛、瘦猴精、周慧芳、牛牛等各自坐下。

    fú wù員把龜城牛肉、豬耳朵、花生米等下酒菜擺到桌上,又打開三瓶20年汾酒,為客人們斟酒。

    趙長勝拿起桌上的中華煙給抽煙的敬煙,給瘦猴精遞煙時看見瘦猴精的耳朵上還貼著膠布,就問:“好點了吧?”

    “嘿嘿,好多了。這黑臉……”

    等上菜的空兒,大家聊著這幾天股票怎麽樣、霧霾怎麽樣的話題。劉黎明說:“這一段,股市裏除屁股賺錢外,別的股都賠。怎麽搞得?”

    “就是哦,我買的股虧了不少,心疼呀!”周芳芳說。

    ……

    這時候,趙長勝舉著酒杯站起來致祝酒辭:“各位大姐大哥,今天小弟備下薄宴誠邀各位相聚,謝謝各位的光臨。現在我提議,請大家舉起酒杯,為我們的共同愛好幹杯。”

    十個牌友都站起來,共同舉杯,七嘴八舌地感謝著趙長勝的盛情款待。

    坐下來後,劉黎明指著桌上的一盤龜城牛肉,說:“龜城牛肉好吃,為啥好吃?現在我來說說它的製作過程,一是相,相就是看對象,不是病殘乳孕老的壯牛才選。二是屠,相中之牛得菜食三日,沐浴後斬於晌午。三是醃,肉分優劣,佐以秘方,用金井之水,玉池之鹽先醃於陶罐後置於窖。四是鹵,镔鐵之鍋以老湯急火沸煮,溫火燜燉,再熄火燜上兩天,其味醇也。五是修,去糟粕留精華,然後整理成形隨即上市。

    “沒想到龜城牛肉的製作工序這麽多。”趙長勝感歎道。

    “哎?明爺,剛才你說的那些工序,倒背如流哦。佩服佩服。”瘦猴精說。

    “沒什麽。小時候,家裏掛著一幅畫,好像是唐伯虎畫的。主要是咱好吃牛肉,經常看這畫。再一個,這是牛肉製作過程,得記著,萬一以後做牛肉用得著。其實現在有一道工序省了不少事,就是醃製。以前是怎麽個醃製法?如今道來,卻有不人道之嫌。很早的時候,人們醃製牛肉的時候是醃活牛。醃活牛就是先把侍宰之牛關在一個大房間內,裏麵壘著一盤大火,房內溫度猛升。牛呢,汗如雨注,之後牛就幹渴至極,牛可憐得沒法呀,隻好去飲桶中之水。誰知水中早讓人們攪拌上了鹹鹽。牛是愈發地喝水解渴,越喝越渴,越渴越喝,呈惡性循環之狀。爐火不熄,悶熱無比。牛渴了就喝水,加速它的新陳代謝。這樣就把牛關在屋裏七八天,水中的鹽分早已浸透於牛血牛肉之中,這就叫活醃。如今人們嫌這道工序麻煩就不用了。”

    “原來如此!”李笛笛感歎道:“現在人們名為美食,實際上很殘忍,你說活取熊膽,活食猴腦,置熊啼猴哭於不顧而隻圖口福,實在是人性淪喪,造孽嗬。”

    “人們平時說馬有靈性,貓有靈性,其實牛也有靈性。牛一被關在房間裏,就知道自己大禍臨頭,火烤著,鹹鹽水不得不喝著,它的眼睛裏就不斷地往下掉淚水,它大概想自己年富力強,正是耕地的好勞力,怎麽就被人們早早地剝奪了生存的權力?”劉黎明說。

    聽著劉黎明這樣說,周芳芳看了看盤中的牛肉,雖然這是美味,卻失去了原先的yòu huò。

    趙長勝看見周芳芳伸手把桌上這個盤子往遠處推了推,又聽見李笛笛的憤慨的言語,心想今天我請大家來這裏吃飯,感謝大家的救命之恩,讓大家開心一點,不能讓不愉快的話題給占了上風,等一會兒我給大家講個笑話,把喝酒的氣氛活躍起來。這樣想著,他又站起來說:“各位,上次呀,我從陰曹地府門前轉悠回來,全靠各位老兄大姐的幫忙,特別是明爺,當時一定要送我到醫院讓大夫看看。如果按我當時的想法,今天就怕和大家見不上麵啦,所以,我真心地感謝大家,感謝明爺。什麽都不說了,全在酒中。來,再幹一杯!”

    一桌人都應聲站起來舉杯。

    “這第三杯呀,我要敬一下明爺。明爺,啥都不說啦,先幹為敬。”說著趙長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爽快,好兄弟!”劉黎明也跟著站起來,說:“在麻將館能結交這麽多好朋友,值!幹啦。”

    接著就是各位牌友的相互轉圈敬酒,話題自然離不開牌場上的恩恩怨怨。

    “寶哥,以前那件事情多有得罪,不說啦,多擔待,多擔待,我先幹!”黑臉說道。

    “沒啥沒啥,今天高興,咱不說不高興的事情,那算啥?來,幹!”

    ……

    酒是越喝情越深,牌是越打越精細。而在此時的酒桌上,以往牌場上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管在心裏是怎麽回事,在表麵上都化幹戈為玉帛,一團和氣。

    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哥們以後招呼著小弟哦。”

    天南海北,離奇古怪……各種話題此起彼伏。

    氣氛濃厚,杯盤狼藉,幾個男牌友的臉上都寫滿了醉意。

    黑臉灌下一杯酒後,把腦袋仰靠在椅子上,黑黑的臉上透著紅色,黑紅這麽一攪混,臉就變成個茄子。他點上一支煙,鼻孔裏噴出兩股濃烈的煙氣。借著濃濃的酒勁,他說:“哥們妹們,昨天晚上,我夢了一個夢,嘿嘿,不知該不該在這裏說?”

    瘦猴精一聽黑臉這麽說,就來了情緒。他探過身來問道:“黑老兄,什麽夢?說說。”

    寶哥笑了笑,說:“哈哈,估計是黃夢。”

    劉黎明看了看黑臉,說:“憋在肚裏難受,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哪——那我就說了,涉及到的人,你們可別罵我。嘿嘿。”黑臉看了看大夥兒,覺得有的心虛,試探地問道。

    “沒事兒,說吧,誰能管了夢裏的事,jǐng chá也管不著。”李笛笛鼓勵道。

    “好,那我就說說。”於是,黑臉來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嘿嘿”了一下,說:“還真讓寶哥給說中了。來,我就說說。好像是下午的時候,我走在金銀街上,哎,平時很熱鬧的街上咋就不見一個人?我有點納悶。我來到大發麻將館,見麻將館的門開著,空蕩蕩的,老板也不在,容嬤嬤也不見,麻將館裏靜悄悄的,奇怪呃。我上到二樓看看。嗯,有三個人,芳芳、牛牛和於蓮花,她們都坐在麻將桌前低著頭看手機。這時,芳芳抬頭看見我,高興地撲過來拉著我的手,急嗬嗬地說,黑臉哥,你可來了,救場如救火。來,咱們丟風。牛牛見我來了,趕忙起身給沏茶,還問我喜歡喝什麽牌的。於蓮花更好,二話不說就跑過來,兩手扳住我的臉就給我來了一個嘴對嘴。於蓮花那家夥啃西瓜似的,啃得我都喘不過氣來啦,嗬嗬。她啃了我後,我趁機摸了一下她圓滾滾的大屁股,過癮!今天這是咋啦,怎麽我就突然成了個香餑餑?你們平時不是喜歡明爺嗎?芳芳說,哪裏哪裏?黑臉哥,我們就是見你親。這時,牛牛看見於蓮花親了我,她也不甘落後,跑過來抱住我也是一頓亂啃。哎呀媽呀?咋了這是?”

    一桌人都羨慕嫉妒恨地坐在那裏,聽著黑臉的意淫。

    周芳芳、牛牛捂著嘴埋著頭嗤嗤地笑,兩人的肩膀不停地抖動。

    “哎!我說你倆,要笑就笑出來,別爬在桌上嗤嗤的。笑和尿一樣,都不要憋著,憋尿傷腎,憋笑岔氣。”劉黎明看見周慧芳、牛牛爬在桌上不抬頭隻顧笑,就愈發煽情地說。

    周芳芳、牛牛兩人聽見劉黎明火上澆油,肩膀抖得愈發厲害。

    有效果,沒有冷場。黑臉越來越得意,他接著說:“我說,哎?怎麽不見明爺、笛哥、瘦猴精、寶哥他們?牛牛抹了一把眼淚說,明爺不在了,笛哥不在了,寶哥不在了,都不在了……我就納悶你們怎麽都不在啦,這可如何是好,以後打牌咋打呀?芳芳說,黑臉哥,別人在不在無所謂,隻要黑臉哥你在就行!就咱們四個咋啦?這不,咱們剛好能湊一桌。黑臉哥,今後你就是我們的頭兒,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太陽,暖融融的太陽。我們幾個嘛,都是葵花,都圍著你轉,白天圍著你在麻將桌轉,晚上圍著你在床上轉,轉得你暈暈乎乎、舒舒服服……芳芳這話,嗨,讓人舒服。哈哈。我想了想,光打牌沒人給做飯也不是一回事呀,嗨,剛這麽想,容嬤嬤來了,給我們張羅著做飯,她的態度也變好了,不像以前那麽楞眉蹙眼。容嬤嬤笑嘻嘻地問,黑臉哥,晚上你想吃啥?我做。我說,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嘛,烙餅拌湯,再炒個土豆絲、辣子白,對口味。‘好哩。’容嬤嬤屁顛屁顛地下樓忙乎去了。哼哼,這滿世界就我們四個人,對啦,五個人,還有容嬤嬤。我還發愁,這往後,晚上可怎麽辦?她們一個個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哦。日它的!打開牌後,這手氣,想摸龍就摸龍,想臭摸就臭摸,要不,一聽口她們三個就給點炮了。桌上的錢,花花綠綠的一大摞,越來越多。打了十六圈,我把贏下的那一摞錢揣在腰裏,回家睡覺。她們幾個女的,這時候都圍過來,眾……星……什麽來著?那個詞是什麽來著?”

    趙長勝答道:“眾星捧月。”

    “對對,眾星捧月。哈哈。幾個人這邊攙那邊扶,嘖嘖,啥是舒服?這就是。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人們趕緊附和著,撩撥著黑臉的表現欲。

    “我呢,扶著她們的肩膀,不時地擰……擰下這個的腿,再……再摸一下那個的**,以前不敢幹的活計,隻能在心裏想,現在……現在我是獨一苗,怕啥?想咋就咋。嗨嗨,高高興興,高高興興地想著,想著和她們回家在床上顛來倒去的事情,想著想著,嗬嗬,我……我都有點等……等不及啦,媽的,褲襠都鼓起個降……降落傘。就在我們往回走的時候,嗯?突然就竄出一個人!誰呀?我一看,古獨克!這家夥是從一條胡同裏竄出來的,兩隻眼瞪得有雞蛋那麽大,他瞪著我,一句話不吭,手裏拿著過年咱們放炮的那筒子連發炮,他點著連發炮,二話不說,就衝我放,日他的!‘砰砰砰……’放過來的炮閃著白晃晃的光,有幾發衝著我的腦門心嗖嗖飛過來,嚇得幾個女的直叫喚,嘩地一下散開了。說實話,我也嚇得夠嗆呀。閉上眼睛瞎跑,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了,摔了一跤。睜開眼睛一看,嗯?摔在床上?我摸了一下額頭,汗津津的。這時,窗戶外邊‘砰砰砰’的聲音。哼!鬧了半天,原來是鄰居家娶媳婦在院裏放炮,把我的好事他媽的給攪啦,操!你說這炮,它早不放晚不放,偏偏這時候放,唉——”說完後,黑臉一臉的沮喪。

    “哈哈哈,寡婦老婆夢見……”瘦猴精說了這話的多半句,見周芳芳、牛牛在場,便趕緊刹車,刹住了後麵那個字,“你想得美!啊!我們都死了,滿世界的男人都死了,就剩你一個,就剩你和三個měi nǚ,想咋就咋,還有容嬤嬤給你們做飯,你是想吃啥就吃啥,想睡誰就睡誰,你以為你是鄉長家的驢,想吃誰家的莊稼,就放心大膽吃誰家的莊稼?你還為晚上的事發愁,發愁應付不過來……”瘦猴精脖子上的筋都暴起了,對黑臉好一頓奚落。

    黑臉笑著用手推著瘦猴精,說“你……你起開,一邊去。”

    這時,劉黎明倒沒有笑,他認認真真地瞅著黑臉,慢條斯理地說:“哎,黑臉老弟,鄰居家放炮就這樣白白地把咱驚醒啦?”

    黑臉點點頭:“是呀?”他見劉黎明滿臉嚴肅的樣子,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問道:“咋啦?”

    “那咱就沒過去找他們討個說法?”接著劉黎明模仿著黑臉說話的腔調說:“嗨!你們這是咋?放炮也不看個時間,壞了我黑臉的好事?”

    “哈哈哈……”聽劉黎明這麽一說,人們笑得東倒西歪。

    黑臉愣怔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舉起拳頭在劉黎明的肩膀上搗了一錘,說:“呀?你狗的耍我?”

    劉黎明笑了笑:“哪敢?我哪敢耍您老人家?”

    寶哥說:“哈哈哈,黑臉過去找人家?他好意思?”

    這時,牛牛剜了黑臉一眼:“什麽玩意?”

    周芳芳倒沒說什麽,隻是看了看黑臉,用手捂著嘴巴繼續笑著。

    李笛笛則說:“哈哈,黑臉兄如果在我們文工團工作,不知要做什麽宏偉的夢。”

    “嗨嗨,咋了?咱也就是能夢個夢,哪能跟你團長比?你經常領著妞兒們出去演出,十天半月也不回趟家,誰知在外麵幹啥?”黑臉笑著說道。

    李笛笛笑了笑:“你說幹啥就幹啥。”

    “現在,數你們亂。”黑臉說:“潛規則呀,現在到處是潛規則。”

    這時,周芳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從包裏拿出手機走到包間門外接聽diàn huà。回來後,就把手機放在桌上。

    牛牛無意中掃了一眼周芳芳手機的屏幕,隱隱約約看見上麵有個中年男子和一個男孩的頭像,她的心突然一陣顫栗:這個中年男子,不就是偉哥嗎?她悄無聲息地偷看了一眼周芳芳,心裏好像有什麽虧欠,坐在一旁,沒有了言語,沒有了笑容。

    瘦猴精抬起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用力地一閃,打了個響指,樂嗬嗬地對趙長勝說:“老弟嗬,你請的這頓飯,讓大夥兒開了眼界。你看看,黑臉這家夥,野心不小呢。”

    “大夥兒能在一起聚聚,開心就好,我這目的就達到了。黑臉哥是黑臉哥的事。”

    黑臉見瘦猴精這樣說他,有點不服氣,脖子一擰,說:“咋啦?說來說去,這也就是個夢,也不是真的。不能夢個夢?”

    “能,能。”瘦猴精說:“來,黑臉哥,說歸說,夢歸夢,來,再來一杯!我敬你。”

    黑臉一隻手扶著飯桌,一隻手拿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喝一下,今天喝多啦。這酒,酒勁還不小。人生一次不醉,終……生遺憾;經常……經常大醉,什麽來著?對,遺恨終生!我喝酒就醉過十來次,光跟你喝就醉了五六次。今天說什麽也……”說著,黑臉打了個飽嗝:“說什麽也不能醉,下午還想跟大夥兒在麻將館過幾招,嘿嘿。”黑臉與瘦猴精兩人互相對視著,把手中的酒杯輕輕地碰在一塊兒。

    “哎,黑臉,那個古獨克最近有啥消息?騙了那麽多錢跑了就跑了?”寶哥問道。

    “聽……聽人說他跑到緬甸啦,公安局的正和緬甸警方聯係,準備把……把那個王八羔子給遣送回來。”黑臉斷斷續續地說道。

    幾輪酒轉下來,除周慧芳、牛牛兩人喝的是藍梅飲料外,幾個男牌友都酒酣耳熱,情緒逐漸高漲起來……請客,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做東的趙長勝看著眼前的這種情況,心裏樂滋滋的,很有一種成就感。他琢磨著,人活一輩子,還不就是多交幾個知心朋友,關健時刻能互相幫襯一把那天下午,如果照自己的意思回家躺躺,休息一下,估計現在早就躺在骨灰盒裏了。當自己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痛疼難忍,虛汗直冒時,是寶哥發現了這個情況,到二樓告訴了大家;是幾個牌友停住打牌,下樓來勸自己無論如何到醫院看看;是明爺沒有再費什麽話,直接發動著他的qì chē,人們過來攙扶著自己進了車裏。也可這麽講,那天,是他們一夥人把自己“綁架”到了市醫院,才撿回了自己的這條命。想到這裏,趙長勝又給劉黎明、寶哥等人斟滿酒,動情地說:“今天呀,我得感恩,是大家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很開心,大哥大姐們對小弟高看一眼,厚愛幾分,全過來捧場助興,讓我覺得臉上有光。各位隨意,我把這杯幹了!”

    “不行,不行。”劉黎明說。

    寶哥擺了擺手:“長勝小弟,你剛做了手術,這可不是玩的。”

    “以後有機會再喝吧。”周慧芳也勸說著。

    趙長勝見大家不讓自己幹了這杯酒,覺得大家這是為了自己好。在飯局中,誠心實意的朋友一般是勸你悠著點,猛灌你酒的人,並非真正的朋友。想到這裏,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撚動著酒杯的把兒,說:“這樣吧,我再少舔舔酒,表達一下我的感恩之意,怎麽樣”

    幾個人隻得點點頭。

    趙長勝喝了半杯酒把酒杯放在桌上,他說:“謝謝大家。現在我給大家講個笑話,讓大夥開心一夥。”

    大家一聽趙長勝要給講笑話,馬上都來了精神。

    趙長勝咳嗽了一聲,說:“這個故事的名稱是雙胞胎的對話。一天,一對雙胞胎吃飽喝足後,閑得無聊,兩人便在媽媽的肚子裏聊天。哥哥問弟弟,媽媽和爸爸誰好?弟弟想了想說爸爸媽媽都不錯。哥哥說我想還是媽媽好。你看,媽媽給咱倆安排的房子不冷不熱,有吃有喝,還經常帶我們到外麵走走,開開眼界,長長見識。爸爸呢?哼,隔三差五進房子來看看我們,看一會兒他就走,看一會兒他就走……最讓人討厭的是,爸爸最後臨走的時候還吐咱們一臉。”

    “哈哈哈……”黑臉舉起右手,食指朝上,頻率很快地搖晃著。“你呀,真他媽壞!”

    “嘿嘿嘿……”寶哥正端著茶杯喝茶,趕緊往外麵扭頭把嘴裏的茶水噴在地下,還捎帶把李笛笛的衣服鬧濕了一片。

    “你呀你呀,長勝……”周慧芳用手指了指趙長勝,嗤嗤地笑得說了前半句說不出後半句來,無力地爬在桌子上繼續嗤嗤地笑。

    牛牛則一隻手捂著右邊的腰,好像腰疼。

    瘦猴精仰靠著椅子,看著天花板,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就放進嘴裏,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劉黎明笑著對趙長勝說:“瞎諞。”

    笑罷,寶哥才顧得上給李笛笛道歉:“不好意思,團長。剛才這一笑,你看,把你的衣服都噴上茶水啦。”

    李笛笛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著說:“沒啥,寶哥,不能怨你,要怨也隻能怨長勝。”

    大家這時才發現,李笛笛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看看。”瘦猴精對趙長勝說:“這麽好的衣服……”

    李笛笛說:“沒什麽,大家圖個樂。來,現在我也給大家說一個笑話,真的,發生在咱們白馬市圓山縣。十幾年前的事情啦。那年秋天,市外貿局到圓山縣農村收購秋羊毛,秋羊毛比春羊毛的價格高。一個收購員工作不認真,在一塊小黑板上寫到:高價收購球毛,把高價收購秋羊毛簡化為高價收購球毛。這一下,問題來了。一個農民看見廣告牌後,想賺點錢。回到家裏拿起一把剪子就把自己的毛都毫不猶豫地剪了下來,但有點少。他老婆問明情況後說,才這麽點,能賣幾個錢?來,加上我的。不行吧,這?他老婆說沒事,都一樣,他們哪能看出來?完事後,那個人興衝衝地拿著一大把毛就來到收購點要賣。收購員一看,哎?這是啥玩意?開玩笑!那個人疑惑不解,問道:你們不是收購球毛,咋?不行?收購員說你這是球毛?別給添亂。那個人回家後怪怨他老婆:‘你看看,你看看,告你說不行你非說行,這下好了吧,讓人家給看出來了。’”

    “哈哈哈……”

    “嗷——”瘦猴精像狼一樣,吼了一嗓子。

    “團長——”劉黎明說:“這裏還坐著兩位女士。”

    李笛笛說:“不騙你們,真的,不信?不信你們問問市外貿局的人。”他接著說:“另外,我給大家再講個教養的事情。前幾天,市裏宣傳係統召開中層幹部會議,晚上吃飯時,一個女幹部可能有點不順心,或者喝多啦,她拍了拍飯桌,發出了挑戰令,說‘如今咱白馬市提拔的幹部哪個不靠送如果誰沒靠送禮送錢就提拔上來,他現在就站出來在這裏亮亮相,明天就讓他在大馬路上睡我,我絕無二話!’看看,人家這話那是柳木扁擔,寧折不彎。人們都聽見啦,但大家都很有教養,愣是不吭聲,不和她一般見識。”

    “是啊,有個組織部長曾這樣說過,你不送錢我哪裏知道你想進步”趙長勝年富力強,是單位的業務骨幹,但他有個弱項:平時隻知道埋頭幹,不知跟領導套套近乎,譜寫了一曲“提拔早,進步慢,原地踏步十幾年”的仕途之曲,對此,他有刻骨銘心的體會。

    黑臉卻對當時飯廳裏沒人敢站出來亮相而感到遺憾,嘴裏不由地流了口涎水,為之惋惜:“嗬嗬,當時如果我在場,我就亮個相,在大馬路上非睡了那個貨不可!”

    “黑臉——你以後改個名字吧。”牛牛建議。

    “改名改啥名”黑臉看著牛牛。

    “改個名,改叫黑公雞!”牛牛笑道。

    “這個建議好!”瘦猴精對牛牛伸出了大拇指。

    “啥時也少不了你瘦猴。”黑臉說:“那個女的敢在那種場合敢說那種話,說明人家心裏有譜,就知道沒人敢站出來!”

    李笛笛說:“也不盡然,但不多。環境造就人呐。”

    這時,瘦猴精問道:“聽說安監局一個副局長前幾天出事了?”

    李笛笛跑外多,朋友廣,消息靈。他接著又說到:“噢,安監局副局長丁靈泉從圓山回白馬市的路上,自己駕著車,過了一個隧道後加速到180邁就撞到路邊的岩壁上,車毀人亡。不知你們聽說沒有,這丁靈泉有重大的違紀問題,省、市紀檢委準備和他談話,這時,圓山一座煤礦井下煤層發生自燃,需要現場處置。這塊工作正好由他分管,他要求先去圓山縣處理問題,回來再說。領導們研究後,同意他先去現場。這次出差,他沒讓司機一塊兒去,說自己一個人就行。回來的路上,丁靈泉一黑擠眼,加大油門,照著岩壁咯地一聲就過去了……”

    劉黎明問道:“聽說這家夥打鬧了6000多萬元,比田局長的還多。”

    李笛笛點點頭,還未開口,黑臉就搶著說:“這丁局長呀,是條漢子,他這一碰,算因公傷亡,更主要的是,這咯啦一死,不知又讓多少貪官黑夜睡上了安穩覺。”

    “這就了了?”寶哥問道。

    李笛笛答道:“人還死了,咋查?這叫死了他一個,幸福了好多人。”

    飯局結束了。

    起身前,寶哥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皮,喜眉樂眼地說:“這頓飯吃得好開心。”

    “哎呀,都兩點多了,咱們直接到麻將館,打幾鍋!”這時,劉黎明看了看手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