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向後一躍，各自擺出起手勢。哈塞和德亞紮下馬步，哈塞將劍舉過右肩，德亞把劍垂在腰前。

    氣流此時恢複了正常，一陣風吹過。兩人以一點為軸，同時移動著腳步。哈塞的長發被風向後吹散，他咬了一下嘴唇，斬斷了自己的頭發。

    短發的德亞沒有這些顧慮。他將手中的劍狠狠砸向哈塞，而哈塞在斬發時便已疾步後退。德亞繼續前進，二人在數息間便交鋒了數十次。

    但撒當然不可能看清這些，但年輕人不知又用了什麽手段，讓他可以細致入微地看清兩位劍聖的動作。

    二人沒有顧及平常人所不知道的同門情誼，招式處處衝著對方要害而去。但撒雖然年紀不大，也是數次經曆生死的人，但他此時仍為那些狠辣到極點又如同閃電一般的動作而忍不住顫抖。位於世間強者頂端之列二人的戰鬥讓他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強大。

    “哈塞因為自己的小小顧慮，從而在開始就處於劣勢。而德亞的進攻循序漸進，越戰越勇。”隨著年輕人的講解，戰鬥的局麵也漸漸明了。哈塞此時疲於招架，德亞的巨劍將腳下的島嶼一塊一塊切割。此等威力的重擊不要說哈塞，德亞封聖之戰的巨龍又如何？還不是被德亞一劍砍斷了猶如金剛石一樣堅硬的頭顱。

    “不過嘛，有些小意外發生也是常有的事。”哈塞在一次閃避時，將劍斬向德亞，劍氣像一道白光劃過。德亞停下腳步向後半躺，哈塞的劍氣緊貼著德亞的胸口飛過。劍氣沒有傷到德亞，卻斬斷了他胸前劍鞘的係帶。見此，哈塞又將腳邊的石子挑飛，將德亞的劍鞘擊向湖水。

    “哈塞的劍氣可是小爺手把手調教的，可惜剛才一直沒有施展的機會。而德亞那小子隻要被他近了身，對手便隻能被逐漸蠶食，所以他也沒有去練那些有的沒的。哈哈，他們的劍和劍鞘可是我用兩瓶好酒從波斯第老頭那換來的，當時可是讓我心疼了好一會。”

    德亞飛身抓住了劍鞘，哈塞沒有追擊，而是拉開了距離。“見識了你德亞的手段，接下來看看另外一位的。”哈塞拉開距離後將身體一沉，手中的劍連續向前斬出，劍氣源源不斷地衝向德亞。此時二人攻守位置轉換，德亞在招架同時一步一步趨向哈塞。

    “快要結束了，做好心理準備。”哈塞在揮出一道強大的劍氣後，恢複到起手勢，衣服無風自動。德亞意識到了什麽，挑飛那道劍氣後便躍向哈塞。哈塞的劍從手握住的地方開始逐漸罩上一層肉眼可見的氣流，待氣流完全覆蓋劍刃時，哈塞猛地向前一刺。德亞這時也來到了哈塞的麵前，手中的劍在大吼聲中砍向哈塞的頭顱。

    兩股強大的劍意相交，本已被摧殘不堪的小島徹底崩壞。哈塞的劍刺入了德亞的左肩，德亞的左臂瞬間炸裂。德亞的劍砍中了哈塞的右肩，強大的力道將哈塞的右臂震飛。在決生死的時刻，二人毫厘間各自閃過了致命一擊，卻同時失去了對劍客猶如生命一般重要的手臂。他們都受了重傷。

    師兄弟在傷重恍惚之際，將劍揮向了同門的頭。雙劍相擊，兩位劍聖已握不住手中的劍，兩把劍飛向了空中。哈塞和德亞同時被擊飛，在摔到地麵上之後，崩碎的小島終於分裂開來，二人恍惚中望著同門，隨後閉上了眼睛。湖水將二人衝到下遊，經由岔口，各自不知所蹤。

    但撒看得如癡如醉，然而並沒有為結局有半點感傷。周圍的景物恢複成了原來的景象。“看了這麽久，你覺得你與這兩位師兄相較怎麽樣？”但撒假裝沒聽見年輕人如同嘲諷般的問題，但他的臉還是微紅了一下。又想到自己身上沒什麽值得所圖的，而麵前這個甚至更強於兩位劍聖的男人是真的可以有手段讓自己變得強大。

    “好了，廢了這麽多話，你到底拜不拜師？”但撒思忖了一小會，重重地點下了頭。如果能夠擁有足夠fù chóu的力量，即使是墜入地獄深淵他也在所不惜。

    年輕人咳了兩聲，看向天空伸出了右手。但撒迷茫地看了年輕人一眼，將右手伸出握住。不過他沒有感覺到對方有一點拉他起來的意思，年輕人略帶笑容的臉變得呆滯，又一點點扭曲，臉色也變得鐵青。

    “我說，這位少年，老子在向你要拜師費呢好不好？？”

    每當回想起那一刻，但撒都會驚奇於自己為何會如此信任一個陌生人以至於將手交給他。

    尷尬過後，但撒大咧咧說道：“我沒有。”

    “沒有？那還玩個屁！”年輕人揮了揮剛剛甩開但撒的右手，“小爺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不陪你玩了，後會無期。”說罷轉身便走。

    但撒沒有為貌似即將失去的機遇而慌張。不是因為這座小島是一座“孤島”，以年輕人的實力，就算是遊也能遊到岸邊。他明顯是特意在等自己，雖然不知對方有什麽所圖，不過他相信年輕人絕對不會這樣丟下自己直接離開。

    而前方年輕人腳步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停止，然後轉身，瞬間來到但撒麵前，彎腰看著但撒認真地說道：“沒關係的，可以先欠著。”

    “不過我不喜歡欠人東西。”

    “沒事沒事，那你身上有什麽？哈塞的拜師禮是一塊風元素結晶，德亞是家族祖傳的畫，你怎麽的也不能比你兩個師兄差太多吧？”

    如果不是剛才的一切，但撒一定會把這個人當做一個四處遊走騙人錢財的騙子。“唉，你也知道，我出身貧窮，又家破人亡，兩手空空，所有的錢都又作為渡湖的費用花掉了，看來今天這個師是拜不成了。”說完，但撒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年輕人聽得咬牙切齒，卻微笑著說道：“怎麽會呢？沒有關係，先欠著，先欠著。”

    “可是我從不欠人。”

    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帶著一絲哭腔說道：“那你有什麽？”

    但撒將手伸入衣服，從金幣的旁邊拿出了一枚銅幣：“我隻剩下這個了。”

    “小兔崽子，你在玩小爺？小爺把話撂在這，這徒弟我不收了。”但撒不為所動：“可是我隻有這個了。”

    年輕人愣了一下，顫抖著從但撒手中拿過銅幣，放到眼前，“等等。呀？這枚銅幣做工精美細節豐富，實在是不可多得……不，世間罕見的jí pǐn。徒兒，你費心了。”年輕人幾乎是哭著把話說完的。

    但撒嘴角微翹：“那麽老師，我們可以開始拜師儀式了嗎？”

    “在咱們這沒有那些繁文縟節。”年輕人捂著臉說道。

    “那我怎麽稱呼您，老師？”但撒跪坐著問道。

    “叫我老師就好。知道我的名字對你們沒有絲毫意義。”年輕人將那枚銅幣放到衣服中，默想，“以後可絕對不能隨便占卜了。”

    “好的，老師。”但撒一口一個“老師”叫得年輕人是心痛又心痛，連忙叫住但撒，“咳咳……好了好了，但撒，第一堂課還沒有結束。現在你有沒有感覺什麽不同？”

    但撒站起身，望向四周，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片天地似乎比剛才更寬闊一些。

    年輕人看著但撒。但撒的悟性確實恐怖，差不多快要有他一半高了……命運的指引即使隻為他送來了這麽一塊璞玉，那也算是值得的。“其實，你現在就暴露在劍氣中。”

    但撒驚訝於自身的成長，眼中掩不住內心的狂喜。“不過，你現在所領悟的甚至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能力。這就需要你慢慢打磨了。”

    實力的成長帶來的喜悅讓他對年輕人行了大禮：“多謝老師。”年輕人揮了揮手，“跟著我可沒有那麽輕鬆。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自己先huó dòng一下，等會有個kǎo shì。”但撒聽了年輕人的話，站在那裏不知所為。“我不會劍式。”

    年輕人捂住了頭，“啊……那準備時間取消了，kǎo shì現在開始，我要你殺了那邊那個人。”

    順著年輕人手指的方向，但撒看到了那個上半身**的大漢。“哈塞當初的考驗是在不驚動獅鷲同時偷出獅鷲的幼崽，德亞的考驗是用重劍給人削發，你這個比他們輕鬆多了。”

    但撒不是沒有殺過人。“那邊的人不是一個好人，比你壞的多，也比你想象中壞的多。他在這裏其實是一種煎熬，德亞小子的劍意壓製著他，你不必擔心太多。”

    劍聖德亞以正直著稱，那麽那個人必定是窮凶極惡之輩。那人看麵相好像一個東方而來的人，留著黑色的發髻，身上大大小小傷痕無數。

    “四極，五尊，十俠十惡。你對麵那人來這可是沒安著好心的。他在參悟哈塞的劍意，隨便想順走那把劍。”年輕人笑著說。

    但撒瞳孔一縮，撿起了短刃，衝向了壯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