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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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那已經走調的聲音讓我的心髒猛地一抽,來不及細想,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扭過頭,想往身後看一眼。
可是,沒等我把頭轉過去,突兀的,一雙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的手,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雙手的力量極大,就跟雞爪子一樣,十根手指頭死死的捏住我的脖子,用力的將手指一點一點的捏進我脖子上的肉中,饒是我拚了命的想要掰開它,但在那雙手的力量大的似乎有些離譜,我折騰了一通,手並沒有鬆開,反而掐的我更緊了。
一時間,我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被那雙手掐的越來越緊,不多會,我便有了種將要窒息的感覺,甚至,就連看著我對麵的林雪,都覺得有些重影了。
“救救我”
我掙紮著,顫抖著伸出手,憑空衝著林雪無力的抓著,我想要她幫我,想要她救我,可是,林雪卻根本不敢上前,隻是臉慘白的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我的身後,一動不動。
呃
一種暈厥的感覺襲來,我的一張臉直接憋成了豬肝,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艱難,眼前也是漸漸地發白,看東西越來越模糊。
似乎感覺到我快要撐不住了,那雙手的力道並沒有因此減弱,相反,我覺得那雙手的力量越來越大,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雙手的主人,肯定是想把我活活掐死的。
不行了,堅持不住了感覺到自己的肺葉都快要炸開了,我整個人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著,一對眼珠子深深地鼓了出來,臉上的毛細血管也全都破了,燒的我的臉火辣辣的疼。
漸漸地,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我實在耗不住了,身體一偏,癱軟在床上。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自己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人掐死,就算是死,起碼也應該讓我知道是誰殺了我吧?像現在這樣,被人弄死,連人家的臉都看不到算什麽?
想到這,我幾乎是拚盡了渾身最後的一絲力氣,倒在床上,雙腿猛地一蹬床頭,屁股狠狠地往後邊一撞。
說來也怪,幾乎是我的屁股往後撞去的一瞬間,那雙死死的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就跟觸電了一般,竟然猛地縮了回去。
“楊風,快過來!”
幾乎是那雙手鬆開我的脖子的一瞬間,林雪猛地大叫一聲,一個箭步便竄上來,扯著我的胳膊,就把我拉到了門口的位置。
我當時的眼睛已經完全花了,被林雪猛地一拽,被拉了個踉蹌,胳膊就跟麵條似的甩了下,接著,一股鑽心的劇痛讓我疼得一咧嘴,不過,正是因為這一下,也讓我完全清醒過來。
跟林雪倆人站在門口處,我貪婪的呼吸了幾口空氣,感覺自己的肺葉沒有那麽難受後,我這才抬起手掌看了眼:不知道剛才逃跑的時候手碰到哪了,我說怎麽這麽疼呢?原來,我的食指和中指,此時已經被劃了個大口子,猩紅的鮮血正順著我的手指,一滴一滴的湧了出來。
來不及查看手指的傷口,我趕緊抬起頭,神情緊張地望向了床邊:我不知道剛才究竟是什麽人想要殺我,可是,我現在不能跑,如果我跑了,姍姍怎麽辦?
令我感到詫異的是,姍姍的床上,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隻有姍姍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這世界上真的有瞬間移動,要不然,剛才想要殺我的那個人呢?他去哪了?屋子就這麽大,唯一的出口還被我和林雪堵住了,那人能跑到哪去?
想到這,我一副驚魂未定的瞅了眼身邊的林雪,她依舊是那副恐懼的樣子,臉蒼白、嘴唇發紫的望著不遠處的姍姍,“林雪,剛才的人呢?掐我的人是誰?”
林雪沒有理我,隻是眼睛依舊盯著床上的姍姍,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似乎發現沒有異樣,林雪這才哆哆嗦嗦地扭過頭。
此時,她的眼睛裏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看起來已經快要哭了,不過,她還是輕咬著嘴唇,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指向了床上的姍姍,“剛剛才掐你的人,就就是姍姍,就是姍姍啊!”
什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機械性的扭過頭,望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姍姍,“林雪,這事兒不能開玩笑的。”
“我知道!我知道!”
淚珠在眼眶裏打了個轉轉,最終,林雪忍不住,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就是姍姍,我我剛才臨走的時候,轉身正好看到姍姍她她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林雪哭著抹了把眼淚,繼續道:“然後,我便看到她張開雙手,叉開手指,抓向了你的脖子”
“不可能!”
我吼了一聲,不在理會林雪,而是大步跑到姍姍的床前,拿起桌子上的燭台,照了照姍姍的臉,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姍姍會害我!
在拉住發出的那微弱的光亮下,姍姍一臉寧靜的躺在床上,臉除了有些蒼白之外,一雙大眼睛緊閉著,呼吸均勻,跟之前的姍姍根本沒有絲毫的異樣。
姍姍肯定沒有動彈過,我可以肯定!可是,林雪為什麽要誣陷姍姍,說她要害我呢?難不成,那個想要殺我的人,林雪認識,想要替那個人隱瞞身份?
一時間,我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又大了,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我到底得罪誰了?怎麽到了這個小醜村,就發生了這麽多離奇古怪的事情?
先是水鬼勾魂,然後又是會動的紮紙人,現在又出來個人想要殺我,我特麽怎麽這麽倒黴呢?
等等!紮紙人?剛才,就在我快被那人掐死的時候,我似乎完全是憑借著對生的渴望,用屁股撞了下身後的那人,然後那雙手就鬆開了我的脖子,褲兜!
想到這,我趕緊將手摸向了後屁股兜,當我的手指剛剛伸到褲兜的時候,一股冰涼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是的,沒錯,我的褲兜裏沒有其他的東西,有的,隻是那個紮紙人給我的那張小王牌!
我拿著那張泛著象牙白的pū kè牌,仔細的觀察著它,因為事發匆忙,我手指上的血跡根本沒有處理,而是任由我的鮮血染上了手中的那張小王牌。
燭光下,pū kè牌上那個小醜的相貌顯得有些猙獰,雖然它的畫風跟其他的pū kè牌無異,可是,我可以確定,那雙手忌憚的東西,就是這張小王牌,畢竟,我的褲兜裏除了這張牌,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楊風,你怎麽了,發什麽楞呢?”
見到我一動不動的盯著這張牌,林雪猶豫了下,還是咬牙走了過來。
“沒什麽”,我搖了搖頭,苦笑著將那張小王牌遞給了林雪,“剛才,似乎是它救了我一命。”
“這是什麽?”
接過那張小王牌,林雪湊到燭台旁,趕緊看了眼,隻是,這一眼,林雪臉上的表情便再次起了變化。
反複把玩了下那張牌,林雪這才扭過頭望了我一眼,疑惑道:“這是你印的?還挺有趣的,你怎麽想到把自己頭像印成小王的?”
自己的頭像?我眨了眨眼,沒聽懂林雪的意思,“什麽啊?這不就是普通的pū kè牌麽?”
“普通的pū kè牌?普通的pū kè牌怎麽會印著你的臉?”
被林雪說的有點迷糊,索性,我直接上前拿過了那張牌看了眼,隻是,這一眼下去,我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猛地一震,下一刻,不單是拿著那張牌的手,就連我整個人,都覺得冷得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剛剛還印著那個古怪小醜的小王牌,此時此時上便的小醜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我自己的臉!
手指如同過電般的抖了下,那張小王牌悄無聲息的掉落在地上,而我更是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的望著自己身前的那張pū kè牌,哆嗦道:“變變了,它變了”
“楊風,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
見到我癱倒在地上,不明所以的林雪趕緊上前,推了我一把,“你說什麽變了?你到底怎麽了?”
我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林雪的存在了,視線中隻有那張泛著象牙白的小王牌,嘴子反複的嘟囔著,“變了變了”
接連推了我好幾把,見到我始終是那副丟了魂似的模樣,林雪也沉不住氣了,趕緊跑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張少遊、楊小雨、陳漢、陸濤還有張勝國連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全都跑進了房間裏。
接著,陳漢和張少遊倆人上前,先是問我怎麽了?見到我隻是嘴裏一直嘟囔著“變了”,倆人這才疑惑地扭過頭,問林雪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雪想了想,便指向了地上的那張小王牌,說我是看了這張pū kè牌以後,才變成這副模樣的。
不等陳漢過去撿起那張牌,一旁的張富貴眼疾手快,一彎腰就把那張牌拿在了手裏。
先是擺弄了幾下,張富貴這才皺著眉頭將牌遞給了身邊的張勝國,“俺看不出啥不對勁的地方,不就是印著大兄弟的zhào piàn麽?你們城裏人,不都喜歡弄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麽?”
倒是張勝國,接過那張牌,不過,僅僅隻是一個碰觸,張勝國的手就跟過電一般,猛地一顫,接著,他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得老大,整個人就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倒退了好幾步,那張pū kè牌也悄無聲息的再次落在了地上。
接著,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張勝國臉難看的指著那張pū kè牌,嚇得聲調都變了,“人骨人骨頭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