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蛇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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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我抬起腳跟的一瞬間,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然後,我便覺得眼前一片花白,什麽都看不到了,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有些混混僵僵的,神誌也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啪!

    突然,就在我越來越迷糊的時候,一張大手猛地探出,衝著我的後腦勺狠狠地就是一巴掌,這一下的力氣不我被打了個踉蹌,可是,也正是因為這一下,讓我的神誌無比清醒。

    回過神來的我,趕緊站穩了身子,腳後跟也重新落在了地上。

    接著,剛才打了我後腦勺的老瘋子忽然衝著我的身後冷笑一聲,嘴裏還嘟囔了句,“就是壞你好事,咋地?”

    “別瞪了,你個爛鳥瓜嚇唬誰呢?不服氣直接上俺身啊?”

    說完這話,我便看到老瘋子摸出一支毛筆,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毛筆蘸著指血,衝著我身後猛地就是一甩。

    反正我是啥感覺都沒有,隻見老瘋子甩完一下後,便一個健步竄到了我的身後,衝著一旁空空如也的地麵又比劃了幾下,那樣子,就仿佛在空氣上畫著什麽東西一般。

    做好這一切,老瘋子也沒工夫理我,拿著毛筆用同樣的方法,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毛筆狂舞,不停地衝著空氣虛點著。

    說實話,這一刻,雖然我什麽也看不到,整個村路上,隻有老瘋子自己一個人跟中邪了一般的到處亂竄,可是,我心裏多少卻已經相信了老瘋子,不為別的,剛才,我的腦海中,的的確確是響起了姍姍的聲音。

    這一點不可能造假的,那“人”說話的聲音和口氣,跟姍姍如出一轍,如果不是老瘋子提前告訴我了那些話,我沒準還真得著了那東西的道,一想到剛才被撞得抬起來後腳跟,我隻覺得頭皮隱隱的有些發麻,整個人都有點不淡定了。

    想到這,我不由得扭頭望了眼癱坐在我旁邊的地上,眼神有些發直、已經完全嚇呆了的婦女,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似乎有點古怪,在場這麽多人,她不撞別人,而是越過那麽多人,偏偏撞我!這純粹是巧合還是她故意這麽做的?

    如果是她故意的,那她為什麽要害我?真的,有的時候我真的想不通,我到底是得罪哪方的神靈了?在小醜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前前後後遇到好幾次怪異的事情了,而且,加上昨晚有人要殺我,我怎麽覺得,黑暗中,有雙眼睛在盯著我、要害我呢?

    我不是神經質,剛才,如果不是那老瘋子及時出手救了我,我現在很可能已經糟了難了,是老瘋子那一巴掌打醒了我,加上他自言自語說的那兩句話,我懷疑,剛才的的確確有不幹淨的東西,已經相中了我,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婦女。

    那婦女似乎已經被嚇傻了,她根本不看我,而是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就跟一個木頭人一樣。

    我瞪著那婦女的同時,遠處的老瘋子也總算忙活完了,在眾人的注視下,老瘋子將毛筆重新塞進了羊毛大衣裏,掏出了我的那盒煙,又點燃了一支,才跟我們說那些東西已經被他釘在原地裏,讓我們該幹嘛幹嘛,等到明天雞一叫,出了太陽,這些東西自然就會煙消雲散了。

    要我說,這老瘋子也夠狠的,我看一些影視劇,上邊那些懂法術的人,都是抓住那些東西後勸解一番,實在不聽話的,才會下死手,老瘋子倒好,根本不給那些東西商量的餘地,直接給人家判了死刑。

    做完這一切,老瘋子也不搭理我們,徑直走到張勝國麵前,倆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我便看到張勝國一招手,從一個小夥背著的一個包裹中直接抽出一條煙,塞給了老瘋子。

    老瘋子也痛快,拿著煙,臉上掛著笑,哼著小曲兒就走了。

    接著,張勝國肉疼的走過來,說讓我們再抬下棺材試試,已經耽擱了這麽長時間了,我和張富海幾個人點了點頭,趕緊重新聚到棺材旁,張富海喊了聲號子,眾人用力,猛地一抬,棺材竟然輕易的被我們抬了起來,而且,比起剛才,棺材起碼輕了一倍有餘。

    出了這一碼子事兒,大夥兒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全程都小心翼翼地,甚至每走一段路,張勝國都會讓我們幾個站在原地抬著棺材休息下,生怕再生出事端來。

    大概半個小時吧,送葬隊伍在劉農的帶領下,終於上了山,並走進了深山裏的一座小山坡上,還說她娘就葬在這裏了。

    隔著老遠,我便看到了提前已經被挖好的墓穴,墓穴的正前方,還立著一塊石碑,借著月光,我可以清晰的看到石碑上還刻這一行字:母親劉芳芬之墓,孝子劉農立,除此之外,還有兩行小字,應該是劉大娘的生辰之類的東西。

    墓穴的四周,還擺著一些紙人紙馬花圈啥的,反正,大晚上看過去,我覺得渾身都不怎麽自在,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發毛。

    “停!”

    眼瞅著到地方了,張勝國趕緊讓我們停了下來,自己帶著倆小夥兒快步跑到了墓穴旁邊,畢竟,這地方不是村裏的公共墓地,完全是劉農自己找的,張勝國之前也沒來過。

    圍著墓穴轉悠了幾圈,張勝國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接著,我便看到他瞪著眼珠子,怒氣衝衝的跑了回來,揮手就要甩劉農大耳帖子。

    這次,劉農學聰明了,腳底抹油,身子一偏,讓張勝國這一巴掌打了個空,接著,劉農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臉,一臉憋屈的望著張勝國,問他,“俺又咋了,幹嘛還打俺?”

    “為什麽打你?”張勝國似乎氣得不輕,指著身後的墓穴就罵,“這就是你給你娘挖的墓穴?寬度最多也就三尺,這麽點的口怎麽下棺材?俺他娘的看你純粹就是找打是不是?”

    “不是啊”,劉農生怕挨打,趕緊開口道:“這是一處極好的墓穴,是俺娘生前告訴俺的,讓俺將她死後葬在這裏,還說這個穴叫啥蛇形穴!”

    說著,劉農趕緊轉身,指了指山腳下的村子和水庫的位置,“俺娘的這個穴位,可不是咱們村的那種墓地,隨便找個地方就葬了,這裏邊很有講究的,村長,您看,俺們村為蛇頭、上山的那塊坡地為蛇身、那塊土包為蛇腹,俺娘這裏的這塊下坡緩衝地為蛇尾,但這個蛇形穴規模不大,穴長兩丈八,卻隻有兩尺二能用,所以,棺材不能橫著葬,隻能法藏,也就是豎著葬!”

    見到劉農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張勝國皺著眉,往下山村落的方向看了許久,這才搖頭道:“俺怎麽啥都看不出來麽?”

    劉農搖了搖頭,繼續道:“俺也不懂這個,都是俺娘跟俺說的,說這個地方山環水抱,四顧有情,藏風聚氣,收放自如從外向穴看,看不到穴在何處,從穴向外看,四圍顯現分明,這就是一處好穴。”

    生怕張勝國還是不懂,劉農趕緊解釋道:“村長,您看,俺娘的這塊墓穴處在四山朝拜之地,後邊主山高大,山坡朝陽處還有一塊高地,高地上長出鉗形窩地,五百米外就是咱們的水庫,河道外有群山相對,山上有旗子形的尖峰,左右群山山體呈圓形,跟俺娘的墓地距三百米左右,站在穴地都感覺不到風,這樣的墳地多出將相!”

    “將相?真他娘的那麽準,就先讓你娘保佑,讓你個瓜娃子娶上個媳婦再說”,張勝國也不跟劉農墨跡了,一轉身,衝著我一擺手,道:“那成了,既然劉大姐自己兒子都這樣說了,俺這外人也就不摻和了,那就這吧,他娘的,活了這麽大歲數了,也沒聽說過誰家的棺材是豎著葬的,你個爛鳥瓜就作吧,這種東西瞎鼓鬧,保證你快。”

    一聽張勝國開口了,我們趕緊把棺材抬了過去,並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一摞磚頭上。

    棺材杠離開肩膀的一瞬間,我便一屁股癱倒在了地上,接著,我也顧不上滿頭的大漢了,趕緊跟一旁的張富海要了根煙,猛地吸了口,“二哥,你看這劉農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他是不是懂這個啊?”

    “他懂個屁”,張富海也累得不輕,腦袋上都泛起了一層濃濃的白煙,“多半都是劉大娘生前跟他說的,就他那無賴,要是懂這個,按照他那德行,早就發家了,至於這麽窮麽?”

    張富海這話倒是沒錯,劉農這人,但凡是懂點風水學,也肯定不會窩在一個棺材鋪裏受窮了,而且,我還聽說劉農自己並不會做棺材,隻是誰家用棺材了,他自己有門路,幫人家訂做,賺一些類似於中介費的小錢。

    將棺材抬到這裏,我的任務自然也就完成了,因為心裏惦記著姍姍,加上明天張少遊他們就要回學校了,抽完那根煙,我便站起身,跟張富海打了個招呼,自己先一步回張勝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