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成為嬸嬸的第二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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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裏積了很久的灰的桌子被搬到了食堂,紅木的小桌在主位旁邊依次排開,空氣中已經彌漫開了飯香味。
立花澄嗅著空氣中的飯菜的香味,沒忍住把筆一丟,趴在窗子上往食堂的方向看去。
審神者的居所雖然在二樓,可是在這個地方,其實是看不到食堂的。
立花澄看著桌子上的一大堆的需要他處理的文件,生無可戀的歎了一口氣。
這才上崗第二天,就有這麽多文件。
就算是交接,這些也太多了點吧。
如果有像伏見仁希那樣的人可以幫他做這些文件工作的話就好了。
他倒是想讓付喪神幫他處理文書工作,可是現在的這些文件可以說是極為機密的文件,和那些普通的出陣遠征任務不同,是不可以讓付喪神接觸的。
他雖然不想做,可也必須要做。
這座本丸百廢待興,雖然他現在已經暫時受到付喪神的承認,可是誰有能知道這份信任的保質期有多久。
就連那個已經把刀鈴掛在神樂鈴上的今劍都會想要殺了他,那些付喪神真的會在這麽短時間對他心服口服嗎?
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之間還有的磨。
如果能夠彼此接受那最好,如果不能接受,那就隻要保持明麵上平靜就好了。
如果付喪神識相點不再對他做些什麽的話。
他想,他還是很願意和這些可愛的孩子好好相處的。
立花澄從窗台上爬下來,又坐回桌子前,看著厚厚的文件,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
啊,伏見仁希,傻蛋老哥。
突然很想你。
從明天開始,安排出陣和遠征任務吧,內番什麽的也都要安排下去。
就像政府文件說的一樣。
“主人,飯菜已經好了。” 加州清光在門外叫到。
聽到加州清光的聲音,立花澄幹脆利落的把筆一扔,拉開門跟著加州清光一路小跑去了食堂。
食堂裏已經坐了人。
所有還醒著的付喪神都已經坐在了大廳裏,就連今劍也醒了過來,坐在了離立花澄有點距離的地方,他看見立花澄進來,扭過頭想要把自己躲到太郎太刀後麵。
他身上的黑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濃了,想來是已經恢複了神智,看到他還會不好意思,太郎太刀低頭看了眼今劍,把他從自己身後拉了出來。
“那個……主人。”今劍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他低著頭,看著那個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審神者:“之前非常對不起!我,我沒想傷害你的!”
“……”立花澄抬起頭,看著今劍漂亮的眼睛,把今劍看的渾身發冷,但是那好像是錯覺似的,他很快就看到了立花澄原諒的微笑:“沒有下一次哦。”
“是!”
雖然感覺有些哪裏不太對,但是今劍還是挺開心的。
他放下了心事,又變回了那個快快樂樂的小天狗。
麵對想要殺了自己的人,都能麵帶笑容的原諒……嗎?
——這怕不是個傻子。
鶴丸坐在立花澄下手的第一位,他往後仰著,手撐在身後,仰著頭看向主位上的立花澄。
立花澄已經落座,他麵前的小桌子上,擺了豐盛的飯菜,白米飯,豆腐味增湯,烤魚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小菜。
看到立花澄在主位上落座,其他人這才把頭扭了過來。
燭台切端著最後的飯後甜點進來,放在了立花澄的小桌上:“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我就隨便做了點。”
“謝謝燭台切先生,我很喜歡。”立花澄對燭台切道謝。
燭台切擦了擦手,坐在了右手邊第二個位置。
“我開動了。”立花澄拿起筷子,合十念了一句,夾了一筷子菜,底下的付喪神這也才拿起筷子說了句:我開動了開始吃。
燭台切的手藝很好,就連立花澄這個飯量不大的人也吃了兩碗飯,他吃飽了,揉著肚子消食。
燭台切做的甜點是草莓大福,白白胖胖的臥在盤子裏,立花澄沒忍住,拿了一個塞進嘴裏。
然而下一秒他卻吐了出來。
立花澄的臉色頓時變了。
因為剛剛立花澄吐東西的動作,其實飯廳裏已經有人停了下來,看過來了,立花澄卻沒有管他們的視線,他又看了一眼大福,視線定格在了燭台切身上。
“燭台切先生。”立花澄叫到:“請問這盤大福,有誰碰過嗎?”
“是不和口味嗎?”
燭台切答非所問。
“不,非常滿意,不過我隻是比較想知道……本丸裏,還有多少庫存的藥呢。”
隨著這句話,食堂裏頓時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立花澄,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小臉繃得緊緊的,臉色難看,陰沉的好像可以擰出水來。
“如果不服氣我,請盡管來……咳咳……向我挑戰,我不會殺了你們……咳……甚至會非常歡迎。”立花澄放下盤子,上麵的大福依舊飽滿,除了那個被嚼了一下又被吐出來賣相很醜的大福。
他嘴角開始滲出紅色的血跡,順著嘴角往下滴落,落在白色的長褲上麵,留下了猩紅色的血花。
“可是,下毒這種最下作的手段……就是你們想出來的方法嗎?”
“那有什麽關係,好用不就好了。”今劍卷著鬢角的頭發,率先打破了沉默:“這個藥效很大呢,你雖然吐出來了,可是還是有的流進了身體裏呢。”今劍笑嘻嘻的說道:“雖然少了點,可是也該生效了吧。”
從腹部傳來的絞痛,霎時衝入了腦海,他手抖的甚至端不住盤子,任由盤子和大福打落在地,他捂著腹部,另一隻手撐住地板,額頭滲出了冷汗。
今劍和鶴丸站了起來,走到立花澄身邊扶住了立花澄,動作很溫柔,力道卻一點也不小。
可是這個時候的立花澄有心反抗卻奈何腹部疼痛,甚至連手腳都虛弱的使不上力氣。
“燭台切!”
“抱歉,審神者大人,我們還是覺得,與其被你哄騙著,再一次經曆痛苦,還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這樣,就不用擔心這隻是夢了。
藥研的藥效果很好,立花澄試著調動身體裏的靈力,然而他卻被鶴丸捂住了嘴,鬼道被堵在嘴裏,根本無法發出來。
燭台切拿出一根黑色的皮帶,扣在了立花澄的脖子上,頓時,他身體裏的靈力,就像是被鎖住了一樣,雖然還在,可是卻用不出來。
沒有了靈力的**,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
加州清光坐在後麵,低著頭攥緊了拳頭,指甲陷進肉裏,沁出一點紅色的鮮血,和猩紅的指甲混在了一起。
“等一下!”加州清光倏的拔出刀,攔在了今劍和鶴丸國永身前。
他竟然是要保護立花澄。
藥研走上前,接替鶴丸國永接過了立花澄,他看著立花澄那雙墨藍色的眼睛,捏著他的脖子,把他敲暈了過去。
四花太刀和二花打刀的差距,在練度差不多的情況下,戰鬥力幾乎是無法比擬的,加州清光卻已經做好了碎刀的準備。
他是被寵愛的吧。
既然如此,像當初一樣折斷在戰場上,並不介意再經曆一次。
可是,最後是被曾經的同伴殺死,還是會有些不甘心呢。
江雪猶豫了一下,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和加州清光站在了一起。
以鶴丸國永和加州清光為首的兩撥付喪神爭鋒相對。
藥研把立花澄打橫抱了起來,讓他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但是在那之前,他用繩子把立花澄牢牢的綁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其實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他們更想堂堂正正的打敗立花澄……
可是打敗以後呢?
做什麽?
把審神者關起來?為他們tí gòng靈力?
可是審神者以前根本不會介意這種事情的,如果沒有做今天這種事,也許他們會相處的很好。
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
雖然對不起他。
可是——
沒辦法了。
對不起。
藥研和今劍把立花澄帶了出去,而食堂早已打成了一團。
等他們兩個回來以後,除了滿地的血跡,就隻剩下了躺在地板上的五把刀。
加州清光,江雪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小夜左文字,以及太郎太刀。
他們已經恢複了本體,把意識封印,不能再反抗了。
這下子,本丸裏的夥伴變得更少了呢。
鶴丸坐在一邊,他的身上帶著不少傷痕,可是他卻有點渾渾噩噩的,抱著頭,膝蓋也蜷縮著,露在外麵的手指泛著白,緊繃著。
顯然,即使這樣的計劃成功了,他也並沒有很開心。
付喪神似乎都有些消沉,他們或站或坐,神情迷茫。
他們也許做錯了吧。
這個審神者,或許真的不是壞人呢。
然而他們還是做了。
弑主的事情,他們做過,可是為什麽僅僅隻是對審神者下藥囚禁就會有這麽濃重的負罪感呢。
這座本丸再一次被黑暗籠罩。
屋外,高大的萬葉櫻翠綠的葉子變得枯黃,從枝頭飄落下來,堆積在樹下。
萬葉櫻又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