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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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鎮南,有一條環山湖泊,湖麵如鏡,夜空繁星點點,晴朗無雲,懸掛圓月倒映湖中,難辨真偽。它蜿蜒曲折,通入岷海,海麵無風無浪,卻波濤暗湧,一隻巨大烏黑海鰻湖底暢遊,突出的犬牙在口外肆意伸展,光滑無鱗扭動身體駛向岷海。
無邊際的岷海,墨黑的海麵,獨有一處雲霧團,那裏有座島,名叫斷空島。它懸浮海上,設有結界,隻有月圓之夜,爬上附近最高的山峰——七漣山,方可一目了然。
島上植物茂密,高處顯出三層尖塔聳立,很是突兀。雖建築風雅,卻因海風吹打,年久失修,塔尖磨損,雕琢精妙的各式圖案模糊不清,隻有塔頂處一塊不規則墨石光芒四射,終日不停地旋轉。
終竺仙人前往斷空島向楚冥大師索要破解青紋碧玉指的方法,一路上忐忑萬分,不知如今的楚冥,是否已更勝一籌。倘若不能平和安詳,則會大動幹戈,雖說已準備好萬全之策,但仍然不安。
她來到七漣山山頂,透過圓月看到島嶼呈現海上,歎為觀止,懸浮在海麵上的島嶼由旋轉墨石操控高度,在月光照射下散發黑暗繁星之光,籠罩著整座島。
邁步就要下山頂,腳下出現彩雲,準備前行,被不遠處一人叫住。
“敢問仙人,去往何處啊?”
一身紫色長袍,頭戴白玉蓮花冠,寶劍斜在背後,腳踩船形雲鞋的道士攔住了去路,他側麵迎著月光,鳳目犀利,身上最顯眼的是腰間挎著的小金葫蘆,襯著月色閃亮晃眼。
“楚冥!”終竺仙人驚愕,頓步不前,稍稍惶恐,支支吾吾起來,“我來是想……”
紫衣道士似笑非笑,借月光眯起眼睛細細觀察眼前人,“誒,這不是終竺仙人嘛,不必驚慌,我們好久不見,一別就是十八年啊……”伸長臂引路。
終竺仙人急忙坦言:“我此次前來,隻想要你手中的解封符文。”
楚冥大笑:“哈哈……,你要我解封符文作甚?解什麽封印?說來聽聽!”
二人雙雙腳踏彩雲,行至半空。
“青紋碧玉指!”終竺仙人冷笑掛在臉上,深知此話一出,必將激怒楚冥。
楚冥不解,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終竺仙人,不屑一顧,“你手上是否帶著青紋碧玉指?”
“並非在手。”
“不在手中,找我作甚。”楚冥腳踩彩雲比終竺快出十米。
終竺仙人踩著彩雲懸在半空,站住不動,不語。她靜靜地俯瞰此島入口,楚冥已降落島上,清高地抬頭瞄了一眼半空之人,平靜地道:“你明知我與趙家結盟之時做了約定,不可做出違背他家的決定,如今你手握青紋碧玉指,找我討要解封符文,哼,真是可笑!我還沒問責於你,如何偷了它!你到恬不知恥前來解封,笑話。哈哈……。”楚冥站在入口處冷笑著,一手扶著腰間葫蘆,一手握著塞子,“如你身上帶著那扳指,我念出解封咒,它自會乖乖回到我身邊,你又如何能拿的到。 ”
“少說廢話,交出盟約,解除封印,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終於仙人本就試探,根本不在乎楚冥的態度,給與不給,不是他說了算,搶也要搶到。她的目的是毀了盟約,毀了封印,毀了這座島。
終竺見楚冥不準備放自己離開,隻好先發製人,瞬間揮灑拂塵站立,口中念念有詞,隻見背後口袋一點點變粗,從袋裏伸出數隻蟒蛇頭,身形似水桶,血盆大口,舌尖抖動,眼珠紫紅,神情猙獰,夾雜著血腥味迅猛衝向楚冥,楚冥見蟒蛇已出,單手拍地,跳起幾丈之外,躲過蟒蛇大口,順手拔出身後寶劍懸在頭頂,隻見葫蘆已不是方才大小,它一人多高,發著金光。楚冥踩著躺著的金葫蘆穩穩地對立終竺不遠處,等待蟒蛇衝至眼前。
數隻蟒蛇調轉回頭,圍繞楚冥,噴出紫色毒液,楚冥念咒,拍符,一隻蟒掉落海底,順勢雙手舉起,旋轉自己,揮舞寶劍,腳踩祥雲遠離毒蟒襲擊,轉至終竺附近。他離開時,葫蘆塞已開,毒液與毒蟒逐漸吸入其中。
終竺仙人見招招被破,抖動拂塵,伸手掌變出一隻木盒,外表針孔聚集,(密集恐懼症者謹慎腦補)拂塵再次掃過,盒子不見,手掌中一長針顯現,兩頭尖得比針細,中間粗的地方像拇指,緊捏在虎口。眼看楚冥到達跟前,拂塵甩動,消失不見,從口袋中迅速夾出兩枚銅牌,其雕刻如紅靈,同為羽毛紋路,銅牌升起,在空中飛舞,越轉越大,夾雜**散揮灑著彩羽,奔向楚冥,為之混淆視聽。
楚冥見此迷障,拔身高起,頭上寶劍一分為二,雙手握柄,屏住呼吸,逃出彩羽迷陣,眨眼之間繞到終竺身後,旋轉著手中雙劍,一上一下,刺向終竺頭與腹,終竺措手不及,轉身變出拂塵,擋住一劍,另一劍沒能躲過,削去了發簪,散落的頭發和發簪一同掉落海中,她額頭受傷,一處橫向劍傷,血流淌過臉頰,踏雲倒退,終竺疼痛難忍。
楚冥乘勝追擊,大打出手,二人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金葫蘆被無休止的彩羽籠罩,彩羽也一並吸入,蟒蛇消失殆盡,紫色毒液侵入葫蘆,飽和,唯有一直蟒還未被收入葫蘆之中,依舊吐著毒液,葫蘆身型開始變小,漸漸變為紫色。
楚冥瞥見葫蘆中毒已深,見此不妙,便想速戰速決。他預將葫蘆收回手中,眼神遊離被終竺所見,戰鬥僵持不下,楚冥故意將自己移向斷空島近處,終竺緊追不舍,見其有變,握緊拂塵,口念咒語,招回毒蟒與銅牌,一同追打,另一隻手捏住毒針隻等楚冥回身逃避。
楚冥已出虛汗,終竺沒有放鬆警惕,生怕楚冥再掏出別的寶器,突然襲擊。她的額頭鮮血滑落,模糊了一隻眼,看不清眼前招式,幾招防禦,楚冥見機轉身速回,終竺窮追不舍,借助毒蟒與彩羽阻攔楚冥,時刻準備投射毒針,盡快結束戰鬥。
楚冥早已注意到終竺手中暗器,但不知是什麽,不敢怠慢。二人又打了十幾回合,空中金光與紫光四起,另有一隻蟒蛇與彩羽飄灑,使得斷空島上雲煙繚繞,各色光芒縱橫交錯。
楚冥深覺此人功力深厚,有些難以抵擋,恐要敗給她,邊想著邊琢磨如何應對。突然張口道: “一小小仆人,如此膽大妄為。雖曾看出你有些功力,真是深藏不露!”
終竺見敵人逐漸疲乏,更加變本加厲:“少廢話,接招……”甩出虎口夾住的毒針,射向楚冥。
楚冥早有防備,閃身躲開了。但他不知此針可去可回,終竺揮舞拂塵,口中念咒,針尖倒回,楚冥躲閃極快,險些中招。心想:“好險!”
終竺仙人皺眉,:“眼觀六路,甚是了得。”
楚冥冷笑,腳踩彩雲向島上移動,終竺緊追,依舊嚐試射中楚冥,可沒能成功,眼瞧著楚冥到達島上,終竺心急如焚,未追隨,飄在半空。
就在這時,波瀾海麵,浪花四濺,終竺暗暗掐指算,海鰻已到,她興奮至極,收回毒蟒與銅牌,將拂塵放下,盤坐雲中,口中念咒,隻聽得海浪翻滾聲巨大,一隻巨型海鰻伸頭跳出水麵,身長十丈有餘,而後甩尾鑽進海中,浪花濺到島上,植物抖動,地麵濕漉,楚冥從未見此怪獸,皺眉盤算: “如今終竺仙人你功力深厚,難不成我二人非要打得頭破血流不可否?”
終竺仙人盤坐在上,口中咒語速度加倍,海底翻騰,海鰻背鰭和尾鰭先後撞擊著島嶼底部,它張開大口,顯出三排犬牙,撕咬島嶼。
斷空島搖搖晃晃,楚冥大師時不時雙劍紮地支撐身體,心想:“這樣下去,我島即將毀於一旦。”他踉蹌爬到塔中,從一香囊中剝開一隻灰色小球,此為怨冥珠,是楚冥畢生修煉,如今卻過早派上用場。他將此珠放在手中,雙指點化,分解成為兩個更小珠子附著在雙劍手柄凹槽內,頓時,雙劍透明,灰煙圍繞,怨氣聚集,耳邊響起諸多話音,不知說些什麽。楚冥雙指指向空中,雙劍隨他意願飛舞在天,直奔巨鰻。
終竺睜目查看,隻見雙劍圍繞海鰻旋轉,無數嘈雜話音伴隨,終竺被擾亂思緒,停止念咒,捂耳閉目,凝神運功。透明雙劍吐出灰色氣煙,困住海鰻,它隨後倒向海中翻騰,雙劍追逐海鰻,預想刺入要害,可海鰻光滑身體,在海中躲閃極快,雙劍接觸不到,反被海鰻張口追咬。
楚冥在塔內發功為雙劍蓄力,海鰻身中怨氣,反應遲鈍,不再撞擊島嶼,沒有造成太大損毀,他緩緩走出塔,觀查終竺位置,想雙劍取一,前去暗刺,但眼前景象,讓他震驚:趁著月光,隻見以終竺仙人為圓心,身旁數不盡的亮點閃動,相比繁星,要更加密集,楚冥一身冷汗,“如今,我卻難逃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