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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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天殺的可惡的天然卷死魚眼大叔阿魯!”
聲嘶力竭的控述, 夾帶著難以置信與幾乎滿溢於心的嫉妒羨慕恨, 將這次事件的主人公團團包圍了。
阪田銀時躺在由草莓牛奶組成的寶座中懶洋洋地摳鼻:“態度放尊重點啊小鬼們,這位可是隔壁faoo片場的英靈, 選中我做禦主可以實現我的願望的提款機哦不超級金大腿哦。”
“不過銀桑我可是就算被人求婚也不會輕易答應的男人啊,首先要把對方的利用價值全都壓榨出來才行。清潔做完了沒caster?好了就快來給你的master捏捏肩——”
太糟糕了。
這個叫做阪田銀時的天然卷簡直從頭糟糕到尾啊。
在萬事屋打工的眼鏡仔和中華娘小妹看向阪田銀時的眼裏滿是鄙視,顯然發自內心地唾棄這個人了。
可是,那個突然到來的英靈卻相當順從地走了過來。
英靈剛接受了master的命令,內容為清掃並整理整個房間。
原本亂七八糟堆得滿滿的草莓牛奶如今全都整齊地堆放到了一塊兒,組成了阪田銀時所倚靠的“寶座”。
隱約有些變色的地板也慢慢露了出來,變得光滑铖亮。
那個英靈很快便結束了最後的清洗,半敞的廚房門後,終於顯現出一個修長而纖細的身影。
“是, master。”
光聽聲音,便幹淨得宛如最為柔軟精美的綢緞。
似被銀製盔甲溫柔地包裹, 他的裝束像是從中古時期走來的騎士,莊重聖潔,然而,即使是金屬表麵流轉的銀芒也不帶有任何淩厲的氣息。
已成英靈的艾爾利有著神賜的完美容顏。
如冰川消減, 融入藍寶石般透徹的海水,柔順的藍發隻有些許從肩頭滑下,在冰涼質地的胸甲前輕垂。
僅僅如此,亦足以打動所有人的心。
即使身處冗雜而又狹小的房間之中, 即使真正絕美的麵容還未顯露, 也無法影響這獨特的氣質……
“——等等。”
忽然有人說。
“到底是哪個混蛋把水桶扣在英靈先生頭上的!!!”
被打工仔們暴揍的阪田銀時奮力掙紮, 同時據理力爭:“搞錯沒有這是為你們也為我自己好啊喂!那張臉怎麽可能大大方方地露出來啊喂!絕對會引發世界大戰的啊喂!”
沒錯,阪田銀時在呆愣了許久許久之後,終於強行讓自己的身體行動起來——衝進廚房,撈起水桶,閉著眼睛把水桶扣到了英靈的腦袋上。
不愧是昔日縱橫沙場的白夜叉,意誌力極其強悍,當然,或許也有英靈的被動技能效果會對禦主削減的原因。
他當時就反應過來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英靈不僅是隨便跟陌生男子求婚的癡漢(?),還是個非常燙手的dà má煩。
“謝謝關心,這個並不會阻礙我的行動。”
“可是可是可是——”
艾爾利認真地道:“隻是稍稍有些呼吸不暢,這一點困難我自己完全能夠克服,請放心,master的朋友。”
他順勢抬手,把落在正前方、走一步就會啪地敲擊桶身的長鐵條轉到了後麵去。
聽到這義正言辭申述的三人:“……”
“清潔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好的,為master捏肩。”
旁觀者的視角看到的就是,大美人就算被水桶扣住頭也還是大美人,身姿依舊不凡,盔甲下深藍色的長擺隨著步伐翻飛,勾勒出了極其優美的弧度。
——咚。
這是包裹膝蓋的銀護膝觸碰到地麵的撞擊聲。
他跪了下來,就在撞進草莓牛奶山裏的阪田銀時身前,抵著剛轉職為禦主的男人的錯開的小腿腿肚。
“……”
雖然先還那麽中氣十足地申明自己是直男而且絕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求婚,可這個時候,阪田銀時的心跳卻也還是猛地一滯。
隨便在市麵上找來幾本摻雜狗血的愛情,其中大多都有對男主或女主在某一方麵的重點描寫。
那就是“味道”。
濃鬱撲鼻的花香,清新爽朗的淡淡薄荷香,亦或是某種獨具魅惑的香水味,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加深印象以及感情鋪墊的效果。
可是,艾爾利的身上什麽味道都沒有。
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味道的他是寡淡無趣的白開水,並不具備吸引力,相反的事實是,他的吸引力根本不用靠所謂的氣味來體現。
——隻需要無意間的動作。
——更加深一點,便是現在暫且看不到的,平淡而無波瀾的一個眼神。
艾爾利的雙手輕柔地落在了他的master的肩頭。
揉肩這種事情十分常見,但不常見的卻是,有人居然會麵對麵給別人捏肩。
嘎嘣嘎嘣的動靜一直在響,仿佛來自深淵的痛苦shēn yín,又像是近在咫尺之間。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嗷!為什麽不把你的手套取下來再捏——嗷嗷嗷!”
“享受”著英靈捏肩膀fú wù的master痛得嗷嗷叫,眼淚都飆出來了。
艾爾利:“對不起,master,這不是手套,而且,取不下來。”
他繼續捏,態度非常端正,絕對沒有偷懶放水。
一刻鍾後,終於熬過了“折磨”的銀發天然卷氣息奄奄地癱成一團,差點讓身後的草莓牛奶砸下來,把他埋進牛奶堆裏。
艾爾利像是提前卡好了時間,精準無誤地接住了他的master。
現在變得奇怪了的場景就是:頭頂水桶的英靈仍在端正地跪坐著,伸出手臂,穩穩地按住了銀發男人的肩膀。
阪田銀時差點以為他的視線穿過了阻擋英靈麵容的障礙物,直接與之下的那雙眸子對視。
可是並沒有,所以,他定了定神,開口了。
“喂,caster,你小子……難道腦子裏在想著怎麽sè yòu我?先說明,不要白費力氣哦,阿銀我絕對——百分之百!更喜歡膚白貌美的大姐姐。”
不得了的不要臉話語竟然被說出來了!
然而,話雖然直白了些,但意思卻沒有多大改變。
銀發男人那慵懶的死魚眼裏,掠起了無法被人忽略的淩厲。
其中附加的壓力,隻有被這等目光鎖定的英靈才能感受到。
嗯,對。
他感受到了。
隻是——
艾爾利的聲線甚至沒有明顯的起伏波動。
“master,我對於你所說的‘sè yòu’的定義,還不怎麽明確。”他如此道,就仿佛在述說著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有一點我從不否認。”
猝不及防地,這麽說著的英靈忽然鬆了手,同時,遮掩麵容的這個突兀的道具被人取下了。
被連帶著勾起的長發在下一秒重新散落,宛如起伏的水藍海浪,他的雙眸同樣是藍色,隻不過更深。
瞳孔中略帶紫色,充滿著窺不清的神秘,仿佛有兩朵最美不過的鳶尾花,就點綴在最柔美的眼中。
“我能夠感受到你的‘強大’,符合神規定的標準。”
“所以,我還是想……”
“向你——求婚。”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
與剛才咚咚的碰撞聲不同的是,這次的陣仗更大,幾近震耳欲聾。
二樓的地板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震蕩砸穿了。
英靈先生露臉之後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好看的萬事屋打工仔們從震撼中幡然醒悟,定睛一看,才發現到底發生了什麽。
阪田銀時一拳頭把艾爾利砸到地上去了。
“什麽叫做神的規定,隨便遇到哪個厲害家夥你就要跟他求婚嗎!”
躺在冷冰冰地板上的艾爾利愣愣地說:“是……的。”
阪田銀時也不看他,扭曲著表情使勁揉著通紅的右手:“先不說我不是這種隨便的男人,咳,感情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就算要求婚你也得高高興興地求,有點自己的意誌啊,除了求婚就不會做點別的事情了嗎蠢貨!”
“看你這幅樣子,哪裏像是高興了?”
“我……”
“完了完了,沒想到這個自己送shàng mén的英靈是絕世大渣男,在這之前一定欺騙了無數少年少女感情了,神樂還有新八,你們倆小鬼離他遠點不要太靠近——噗!”
話音未落,阪田銀時就在神樂少女的飛踢之下騰身而起,被草莓牛奶山淹沒。
“打敗天然卷廢柴之後美人就會愛上我了阿魯!去死吧阿魯!”
又一場驚天動地的鬧劇開始了,暫時沒有消停的趨勢。
這裏的唯一一個正常人,眼鏡少年誌村新八敬職敬業地吐完槽,這才想起來,被阪田銀時打趴下的英靈先生還在地上躺著呢。
他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捂住被心髒加速撞擊的胸口,努力撇開視線,剛說出了幾個字:
“那個……”
還沒說完,誌村新八就聽到了別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就在不遠處。
艾爾利定定地望著什麽都沒有的天花板,空白的眼底漸漸地浮現出一絲脆弱的迷茫。
他隻能喃喃自語。
“別的事情……”
“可是,除了這個。我還可以做什麽呢。”
以上是迷茫的原因之一,還有一點,那才是讓艾爾利遭到沉重打擊的根本原因。
嗯……
放眼過去,這是做什麽往往都靠臉一秒鍾搞定的艾爾利——
第一次求婚失敗。
入目的還是監獄中一片漆黑的天花板,這一點毋庸置疑。
地點沒變,幻境沒變,唯一發生了變化的——就是人物了。
此時,艾爾利是以一隻手搭在腹部、麵朝上的安詳姿勢平躺在床上。
本該同樣放在相應位置的右手卻受到了主人以外的另一人的控製,那人就躺在他的身側,極其過分地將手臂箍緊他的腰身,也束縛住了他的右手。
同時,這人身體的大半重量全壓在了艾爾利的左半邊身上。
艾爾利:“……”
連留給他稍稍huó dòng的空間都沒有,鬆散的長發被人壓住,他的頭等同於被迫埋在冰冷的、卻又無比寬厚的胸膛之下。
有一塊堅硬的物體抵在了額前,似乎是點綴在黑色鬥篷正前的裝飾。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某種如永不融化的寒冰般冷冽、又像是在久違的沉浸中附加了些許煙草味道的氣息悄然來到了鼻端。
艾爾利嗅了一下,便因那少許的淡淡煙味兒蹙眉。
他努力在宛如一堵高牆的壓迫之下轉過頭,視線自然而然地向旁傾斜。右手距離床的邊緣還有一大段距離,擠一擠,大概還能睡得下一個人。
但旁邊並沒有多餘的人影。
再努力一點,將視線往外挪到極致,總算瞥見了一小塊熟悉的衣角。
埃德蒙·唐太斯,艾爾利的不幸的禦主,得到的待遇明顯比他低了好幾個檔次,竟然淒慘地被人丟在了地上,目前呼吸平穩,隻是還沒有醒來。
“master?”
發現禦主的身影後,艾爾利就不會關注別的事情了。
他神色嚴肅地挪開阻礙自己行動的手臂,掀開淺蓋著的一層絨毯,就要下去把可憐的master撈起來。
可是,剛剛坐起身,艾爾利不僅發現自己的盔甲不知何時消失了蹤影,再一看,居然連鞋也不見了。
明明所在之處還是陰暗的囚室,可這裏竟在極短的時間內煥然一新,潮濕木板拚接而成的床被鋪上厚厚幾層,地板的表麵則由昂貴的羊絨毯遮蓋。
絨毯本是無比純淨的白色,可當英靈的腳踝沒入其中時,卻倒顯得陡然黯淡了幾分,唯有世界上最完美的軀體,才能擁有如此無暇純淨的顏色。
隨後——
艾爾利還是沒能站起來。
有人還是壓著他的頭發,不需要任何動作,就讓艾爾利不得不倒回來了。
“avenger。”艾爾利的語氣還是很客氣:“麻煩你讓一讓。”
“哼。”
那人還是不動,隻是懶散地抬起眼瞼,發出了一個滿是嘲諷的氣聲。
“順帶一提,你的睡相比我還要差,能不要把胳膊放我身上嗎?”
“那是無意識的反應。caster,我不喜歡和別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你大可以陪你的禦主睡地板去。”
“……”
艾爾利麵無表情地與他僵持。
此人——沒錯,自稱為avenger,以極其少見的特殊職階降臨現世的無名者,正是艾爾利在那間封閉的囚室內感應到的英靈。
艾爾利原以為“avenger”就是召喚出這麽多亡靈、將伊夫堡搞成無人之境的罪魁禍首,可這個猜測在見到其本尊後就被他徹底推翻了。
“avenger”不可能是敵人。
如此堅信不疑,連一丁點猶豫的餘地都不留下,不是因為艾爾利傻了,根本原因,全在於“avenger”自身。
無名的英靈avenger,狼狽的囚犯埃德蒙·唐太斯——這兩個人,長著同一張完全一樣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將我與這個埃德蒙·唐太斯混為一談!別說笑了,真是令人作嘔!”
當然,avenger一開口,就跟艾爾利熟知的禦主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了。
他是一個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男人。
即使衣著考究,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高雅與富有。在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麵龐上浮現出的嫉妒、憤怒、甚至嘲笑的表情,無比令人心生寒意。
可是,在他們初遇——在艾爾利第一次看見他的那一刻。
那一雙金色的眸子裏卻又湧動著無比炙熱的情感,像是一瞬之間閃過了與麵上的負麵情緒完全相反的複雜色彩。
那些情緒飛掠得太快,它們的主人又太過擅於掩飾,以至於艾爾利並沒有察覺到多少異樣的端倪,隻來得及看到,avenger相當不善地、怒氣衝衝地瞪向了茫然的埃德蒙·唐太斯。
這個眼神就顯得格外可怕了,明明唐太斯什麽都沒做,就成了令人一看就生厭的惡人,最好快點從他眼前消失。
對此,唐太斯隻能遺憾地表示:“太匪夷所思了,可我確實有這種感覺。”
“他是我的……”艱難地從齒縫擠出這幾個難以接受的字音,唐太斯神色複雜。
“——未來。對嗎?”
在表情變得更加扭曲的avenger對禦主動手之前,艾爾利無語地擋在了禦主身前:“master,這個問題就先放下吧,avenger大概很不想跟我們討論這個問題。”
“而且,既然不是敵人,那麽當務之急,還是趕緊說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吧。”
avenger直接堵了艾爾利一句:“不是敵人?我可沒這麽說過。”
但之後,雖然很不耐煩,他還是言簡意賅地把已知的情況告訴了他們。
原本駐足於曆史的伊夫堡陷入了某個強大存在的陰謀。
魔術王將此處改造為一個特殊的牢獄,亡靈與心有憎恨無法解脫者被困於此地,在黑暗中徘徊。
avenger會出現在這裏,是意外,也是預謀。
還是生者的埃德蒙·唐太斯本不應該誤入此境,但由於他與avenger那無法隔斷的淵源,也被陰差陽錯地以靈魂的形式拉扯進來了。
至於艾爾利,內心沒有憎恨、完全不符合條件的他是怎麽進來的……
“祈禱吧,這是命運將你引導至這條希望渺茫的道路上。”
avenger冷笑著說道:“魔術王設下的空間剛剛成形,還沒有開始完善,離開的門自然無法開啟,你與你的禦主的靈魂——嗬,注定要在絕望中漂泊了。”
艾爾利卻不以為然:“不著急,總會找到離開的辦法。”
“avenger,既然你不承認你與master的關係,那我就隻能把你當做同為英靈的陌生存在了。”
他說著,同時頗為奇怪地發現,自瞪了唐太斯那一眼後,avenger就再沒看過唐太斯,而是似乎一直注視著他,視線絲毫未曾轉移。
雖然覺得奇怪,但艾爾利還是接著說道:“你找到我們,說明並沒有為弄出這個固有結界的罪魁禍首做事的意圖,我應該可以理解為,我們的共同目的都是離開此地,可以達成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