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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venger這些日子裏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便是這般張揚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怎麽，感到畏懼？畢竟你就是這麽一個弱小的家夥啊。”

    “可那又能如何呢，不想死,  還打算繼續你那悲劇的人生，就不顧一切地站起來吧,  直到身體以及靈魂再也無法從地上爬起來為止！”

    被他所針對的還是唐太斯。

    年輕人最近似乎將困擾已久的心事想通了,  雖然偶爾還會心神不寧，但大體上還算精神振奮。

    他已經習慣了另一個自己那種不怎麽好聽的說話方式，以及猝不及防就會被嚇一跳的笑聲,  所以反應頗為平淡，隻暗暗捏起了拳：“不論如何,  我都會堅持下去。”

    “很好，master，就是要有這麽自信的氣勢。”艾爾利在這時插口,  成功地成為了注意力集合在一起的中心。

    他隨後就看向了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想和傻瓜多說一句話的avenger：“你不打算幫忙嗎,  avenger？”

    avenger的眉先是蹙起：“說實話,  我對你們所擁有的渺茫希望一直持懷疑態度。”

    “一個連一條魔術回路都沒有，隻能起到拖後腿作用的人類——”

    唐太斯：“……”

    “一個從不用魔術隻會用劍戰鬥的弱小英靈——你確定你是以魔術師caster的職階回應召喚的？”

    艾爾利：“……”

    用短短幾句話飛快地得罪了兩個人的avenger毫不掩飾他對他們的質疑，隻是，那張蒼白的臉上又稍稍增添了能讓他顯得不那麽討厭的笑意。

    “不過，與其袖手旁觀,  讓我被迫永遠和你們待下去……哼,  在你們徹底死心之前,  我會把我的力量借給你們。”

    艾爾利為他鼓了一下掌：“十分感謝,  不過隻需要答應一聲就行了，前麵的鋪墊和轉折完全沒必要。”

    話暫時說到這裏，他們總算可以達成一致了。

    也許大家能夠看出來，在具體的行動上，艾爾利一直都非常效率，奉行簡單粗暴，要上就上該揍就揍的原則。

    他並不打算接受avenger的“在闖關的同時養精蓄銳”提議，而是幹脆利落地揮手：“事不宜遲，不等了，我們直接上！”

    還蓄什麽銳，一扇門接一扇門，一口氣挨個全打了不就行了？

    avenger：“……”

    “隨便你們。”

    他似乎並不想在細節上多做糾結，仿佛艾爾利想做什麽都與他無關。

    不過，在從頭到腳再到內心都不像caster的caster——摩拳擦掌，準備提劍直奔審判之門之前，態度冷淡的英靈靠在門邊，略微抬起帽簷，露出正斜視過來的金色的雙眼。

    他氣定神清地張口，隻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

    “目前門內還沒有多少厲害的，倒是來了一個執念極深的家夥。”

    “與你們中的誰，有著強烈羈絆的‘碎片’，大概是最有可能出現的了。”

    *****

    奇怪。

    真的是，太奇怪了。

    在此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過會出現如此神奇的現象。

    艾爾利剛進入第一扇門的時候，還保持著目光銳利、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

    提議一鼓作氣把所有的門全部打通是因為留給他的時間受限，魔力都隻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影響因素，那把短劍不能使用得太久，不然會有頗為棘手的麻煩出現。

    他那時已然做好準備了，avenger一開始大概是不會幫忙的，所以，當門內的敵人一露麵，就要快準狠一擊解決。

    這個說不上技巧的技巧還隻有他能用，在英靈自帶的美色和魅惑技能的影響下，第一次見到艾爾利的人，不分性別，心神都會猛地恍惚，隻有他的禦主、自身抗魔能力非常強大的英靈才會勉強挺得住，缺陷是對無生命無理智者無效。

    然而——

    門內的“碎片”確實是露麵了。

    但艾爾利並沒有成功地將預想化為實踐。

    因為，他——以及後麵的那幾扇門的守衛者都不是英靈，而是由強烈得越生死的執念所化、奇跡般擁有了實體的亡靈。

    第一個亡靈剛一出現，呆滯無神的雙目立即望來，視線再也無法從進入此地的英靈的臉拔下。

    “喔噢噢噢噢噢——來了，來了！我的美人兒！你終於要投入我的懷抱中了，來吧！來啊！！！”

    他瘋了一般向艾爾利衝來，皮包骨的幹瘦麵龐被癡狂的表情扭曲成令人心悸的形狀。

    艾爾利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他如今的禦主，唐太斯的神色頓時變了。

    avenger的表情也微妙地變了。

    亡靈剛剛衝到距離艾爾利十米的範圍，就被突然出現的黑色火焰包圍，哀嚎聲隻回蕩了幾秒鍾，原處就隻剩下還未散去的火焰的殘留。

    艾爾利用震驚的眼神看向avenger。

    avenger麵色鐵青地從最後麵走上前來，哪裏還有之前的氣定神清？

    “繼續！”

    冷冰冰地丟下這兩個字，他就把艾爾利和唐太斯拋在身後，自己大步走在最前麵了。

    艾爾利：“……”

    再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禦主，剛好，禦主用手捂住了臉，一副糾結得不行的樣子，並沒有解釋的打算。

    艾爾利隻好一頭霧水地跟上去了。

    這時的他還沒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可是，很快地，接二連三挨著個兒來的同類事件就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艾爾，艾爾，艾爾，艾爾，你是我的，艾爾利！”

    ——艾爾利……

    ——艾爾利。

    ——艾爾利！

    這都是何等可怖的呐喊啊。

    對這個名字的主人的癡迷，就連死亡也無法洗去，徑直硬刻在靈魂深處。痛苦的，絕望的，瘋狂的……全都因他而起！

    所有撲上來的亡靈全都被陷入莫名沉默的avenger燒成了灰，禦主唐太斯的心情也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沉重。

    艾爾利也有些說不出話了。

    眉宇間隱現一絲沉鬱，他站在第六扇門內的亡靈最終消散的地方，隔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們……嗯，應該是我以前的禦主。”

    “我可以保留以前接受召喚的記憶，所以能夠認得出來。”他皺了皺眉，很快又將眉頭舒展，“如今說來，都不是什麽稱得上愉快的合作經曆……”

    第一個亡靈，曾祈求絕美的英靈賜予他愛情，可艾爾利沒有那個東西，無法達成禦主的心願。

    於是，禦主自殺了。

    第二個亡靈，曾在許願讓英靈長久地留在他身邊之後，又要求英靈奉獻出一切，在他死後也要成為他的奴仆，可艾爾利認為禦主死亡後，再如何漫長的契約都會結束，便拒絕了他。

    於是，禦主勃然大怒，殺了他——用英靈的劍，刺穿了英靈的靈核。

    以下也都是相似的故事。

    艾爾利無奈又感到困惑，他沒有違背誓言，要努力為禦主實現所有心願，可那些絕無實現可能的願望，他隻能拒絕。

    遺憾的是，人類總是熱衷於提出會讓艾爾利為難的心願。想了想，用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也就是……

    “——貪得無厭。”

    avenger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艾爾利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自家不知為何還很抑鬱的禦主。

    “嚇到你了嗎，master？”艾爾利伸手拍了拍禦主的肩，試圖安慰他：“他們都是很久以前的禦主了，跟你不一樣。”

    拍完肩，英靈沉吟了片刻，又摸了摸禦主的頭。

    “你不一樣，你是個好孩子。”

    如果讓艾爾利敘述得詳細點，他會說：你是一個很好的人類，善良，溫柔，強大。

    如果還要再詳細點，不怎麽擅長表達的他會說：嗯，雖然現在的你還沒有開始便強大，沒關係，我已經提前感受到了。小氣的英靈avenger先生，你的演技很有進步，逗你玩的感覺挺不錯，不揭穿你，但是你們倆明顯就是同一個人吧。

    那邊的avenger是什麽表情不得而知，反正，不知道英靈心理活動的年輕人滿心苦澀，讓自己露出了一個頗為勉強的笑容。

    “就剩下最後一扇門了。”

    艾爾利道。

    會在最後一扇門內遇到誰呢？總不會又是一個前禦主吧……

    這樣想著，他先一步來到了緊閉的巨門前。

    神色如常地抬起手臂。恰好，是右臂。

    在手指垂下，極輕地觸碰到巨門的表麵的那一刹那。

    ——錚！

    艾爾利的指尖宛如觸電般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挪開，但不知為何，他全身僵直，竟是完全無法移動分毫。

    很痛。

    從指尖開始，劇痛自他的右手開始蔓延，讓冷汗一下子冒出。

    隱藏在手套下的金色鎖鏈散著瑩瑩的光芒，猶如活物，正在緩慢地移動，交纏，縮緊……

    仿佛有人在借此告訴他：

    ——進來吧。

    ——餘已等候多時。

    隱藏在雪山之中，與幾近滅亡的外界隔絕，可以說是充滿安寧與希望的樂土。

    “轟隆隆——”

    然而——正如你們所見，現下唯一的希望之地迦勒底，正在遭受以上這些驚天動地的巨響的侵擾，建築物慘遭強拆，讓生活在這裏的人與英靈分外苦惱。

    人指的是在迦勒底工作的工作人員，以及擔負拯救人理重任的禦主藤丸立香，至於英靈？

    諸位來自過去、未來、傳說中的偉大英雄作為藤丸立香的從者，協助他回避人類的滅亡。

    而此時，大名鼎鼎的英靈們之中，有幾個——還是其中最突出的那幾個——赫然站了出來，正對著魔音的來源者（以及彼此）冷笑。

    “嗬，向最強的人求婚？”

    “笑話！除了餘，難道還有其他的人選？”

    “太自大了太陽王，你的光輝豈能與本王相比！”

    整個迦勒底最強大的幾名英靈，因為某個初來乍到的英靈一句“你是這裏最強大的人嗎，我能不能向你求婚”而激烈地爭吵了起來，甚至還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趨勢。

    “等等等你們——別打啊！吉爾伽美什和奧茲曼迪亞斯！又開始了！”

    被迫圍觀這一場大戰的人類最後禦主淚流滿麵，卻已經習以為常了。

    同樣的情節，同樣的修羅場，已在迦勒底生了無數次。

    在英靈們就要把迦勒底拆掉之前，存在感很低的工作人員歎息著拍了拍禦主的肩。

    禦主回頭：“醫生？”

    這位工作人員有著一頭頗為淩亂的粉毛和一看就覺得不靠譜的廢柴氣質，此時，他的目光從大戰三人組身上悠悠掃過，在另一邊緩緩停留。

    “先不要管他們了，應該先處理罪魁禍那一邊啊。”被叫做醫生的男人說，“還不清楚嗎，立香，你先召喚出的caster，真實身份很不簡單？”

    “我隻是依舊沒能理解，他們幾個……居然都認識！”

    醫生說：“還不止僅僅是認識的問題啊，這個英靈……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相當麻煩的存在了，即使在英靈王座，也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而且，嗯。

    對醫生來說，不能告訴別人的另一個重要的真相是：

    其實，他也認識他。

    在遙遠的，千百年前的過去。

    *****

    在設定裏，艾爾利是全世界最美的人。

    在設定裏，他的性別雖然是男性，但美麗往往是可以突破性別的。

    所有看到過他的人都會無法自拔地愛上他，極冬之地的冰原都願意為他盛開無邊的花海。

    他的來曆——不明。

    他的性格——不明。

    關於他的更詳細的情報——說實話，連艾爾利自己都不知道。

    因為他的一切都來源於“設定”。

    是的，艾爾利是某本小說的主角。

    創造出這本小說的作者，亦或是“神”，隻為艾爾利加上了粗略的描寫，完全沒有深入挖掘。

    艾爾利是這個世界最美的人，作為對應，艾爾利的對象必須是這個世界最強的人——這就是神賦予給艾爾利的“設定”。

    所以，艾爾利隻知道自己全世界最好看，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算不知道其他的“設定”和這本書將要開始的“劇情”，對艾爾利本人也沒什麽影響，他隻要順其自然就行了。

    然而，這本書的主角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屬於他的劇情還沒開始，神就把他拋棄了。

    “神”棄坑了！

    留下了隻有粗糙框架的世界，和撐死了隻有兩個設定的可憐主角艾爾利。

    這下艾爾利就更不知道自己應當何去何從。

    他所在的世界沒過多久就像被人一腳踹翻的積木一樣散了架子，再也拚湊不出原型。

    艾爾利本來應當隨著世界一起化為灰燼，可天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他稀裏糊塗地出現在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唔……我現在要幹什麽呢？”

    被異世界人民驚豔且狂熱無比的視線死死籠罩著，迷茫的艾爾利默默地對自己說。

    他的靈魂是空的，他的心也是空的，好在，還有“神”留給他的設定。

    艾爾利想了起來，神給他規劃的命運好像是——和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在一起。

    “就是這個吧，非常感謝，我找到了奮鬥的目標。”

    於是，幾年之後，艾爾利順利地和這個世界的一個強大國家的國王在一起了。

    再過了幾年，艾爾利死了。

    死去之後，艾爾利卻並沒有化作虛無。

    他莫名其妙地成為了一種叫做“英靈”的特殊存在。

    成為“英靈”的條件並不簡單，隻有生前的事跡在其死後得到廣為傳頌、已為信仰的英雄、或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才能有此殊榮。

    艾爾利沒想明白，自己隻在這個世界待了不到十年，他的人生到底哪裏值得傳頌，難道隻是因為他太好看了嗎？

    嗯，有可能哦。

    反正搞不清楚原因，艾爾利幹脆不想了。

    他這空白的性格隻受到了異世界的那幾年生活的些許影響，頂多在白紙上灑了一丁點墨水，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死亡，或者留在英靈王座，這兩個選項對艾爾利來說都沒有區別。

    “無聊”這種情緒從來沒有在他心中出現過，當然，“有趣”也是一樣。

    當英靈也不是一直坐在一個位置上打瞌睡，隔了一陣子，就會出現來自現世的召喚。

    英靈可以選擇與現世的魔術師（好奇怪的稱呼）簽訂契約，派遣化身降臨現世，參加什麽——聖杯戰爭？是這個名字嗎？

    艾爾利的態度向來很隨意，有人叫他，他聽到了就會回應。

    這一次也是一樣，艾爾利聽到了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呼喚。

    因為呼喚的聲音斷斷續續，幾乎聽不清，隻能勉強辨認出幾個字音，以及這些字音中蘊含的痛苦。

    似乎在叫：神啊……草莓……牛奶……

    艾爾利：“唔。”

    後麵好像出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台詞，不過，沒關係。

    與往常的無數次順應召喚一樣，艾爾利的化身承載著本體的所有記憶，離開了英靈王座。

    某一個奇特的世界。

    夜色已晚，透氣的窗戶敞開，外麵一點風也沒有。

    號稱隻要給錢什麽委托都會接的“萬事屋”主人，正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冰箱前。

    “最後一盒草莓牛奶啊……我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可惡，到底是誰！神樂還是眼鏡仔，居然偷偷喝掉了銀桑的生命之.光——”

    絕望的銀男人喚作阪田銀時，這個世界的主角，大概。

    然而，正當他憤怒地錘地之時。

    身前的冰箱下方漸漸浮現出疑似魔法陣的神秘紋路，隨後，白光大閃！

    晃眼的迷霧在這狹小的房間中彌漫，砰地一聲，敞開的窗也突然間被狂風吹得閉合，重重地拍擊上了窗沿。

    麵對這一情景，阪田銀時猛地從失去草莓牛奶的悲痛中清醒了過來。

    清醒倒是清醒了，他又在下一瞬間，陷入了仿佛自己穿越進了jump漫畫的震撼中。

    迷霧散去了。

    視野終於清晰了起來。

    而映入阪田銀時眼中的，不是他家那台快要丟進廢品回收站的爛冰箱，而是……

    一個青年。

    難以用準確的詞句來形容他的樣貌，或許使用最沒有文化水平的一句話，在這裏才是最合適的。

    這個人——太好看了！

    “我聽到了你的呼喚。”

    “master，你在呼喚中所提及的願望是？”

    阪田銀時：“…………呃，我想要草莓牛奶。”

    順應召喚而來的艾爾利：“好的，草莓牛奶。”

    房間裏頓時堆滿了盒裝草莓牛奶，擠得幾乎讓人下不了腳。

    “…………那什麽，再給我來一個新冰箱？”

    “好的，冰箱。”

    一台極其昂貴的高級冰箱硬生生在草莓牛奶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阪田銀時：“…………”

    “啊啊啊噢噢噢噢難道你就是隔壁faoo  zero片場過來的英靈那我不客氣了我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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