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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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全名為【既定的閱讀者】, 能夠自選角度,把想要了解任何一個人當成主角,來看以他為中心生的未來事件,就像閱讀一個故事。
可是,這個習慣在遇到現在這個禦主之後就被迫破滅了。
他連人形都沒辦法長久維持, 全靠一點點魔力垂死掙紮,怎麽可能還敢開寶具呢!
所以,這就導致了一個很尷尬的結果……
艾爾利,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master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埃德蒙, 埃德蒙·唐太斯。”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 唐太斯正無比忐忑地捧起變成海鷗的英靈,讓他待在自己環起的手肘裏, 這兒總比硬邦邦的床板要舒服得多。
不自禁地咬住幹的嘴皮, 他斟酌了言辭, 才悲傷地道:“我曾是一名水手,為船長辨明方向, 指揮效力的大船抵抗海洋深處的暴風雨,雖然危險少不了, 可我的生活別提有快樂,每一天都充滿了光明。”
“但是——說實話, 我到如今絞盡腦汁都沒能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關進監獄。它就像是一場無端的災禍, 突然間降臨在無辜的我的頭上!”
艾爾利感受到了禦主的激動。
由於沒有傾述對象而壓抑的憂鬱與憤懣在這時被勾起, 連帶起了經年來積壓的無處針對的迷茫和憤恨, 讓這個年輕人無法控製住自己,身體緊繃,雙手隱忍地顫抖。
唔……
艾爾利大致明白這個禦主的設定了。
入獄之前,是一個前途無限光明、年僅十九歲的水手。
他常年在大海上隨著商船漂泊,時而襲來的暴雨與狂風磨礪他那年輕的身軀,讓他強壯挺拔,他聰明而有變通的機敏,深受陽光照耀的麵龐理應堅毅而又開朗。
眼看著就要春風得意地晉升為船長,卻在與未婚妻的訂婚儀式上當眾被士兵帶走。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水手的腦袋裏沒有絲毫的陰暗與詭計,就隻是一個善良的開朗的小夥子,誰料,不知來源的陷害突然到來,將他從大海與海上能將人曬成小麥色的陽光裏奪走了。
“我真要感謝您的出現。”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唐太斯再度情不自禁地向救命恩人表述自己自內心的感激,另外,他還是沒改掉敬稱:“您不止拯救了我,還將足以驅散黑暗的光芒帶到我身邊,這樣下去,就算要讓我在監獄裏待一輩子,我也可以堅持下去了。”
“……”
艾爾利奇怪地沉默了一下。
他忽然從唐太斯的手肘下掙脫,撲扇翅膀飛了起來,卻是轉了一圈,在禦主的頭頂降落。
“master,你最大的心願我已經了解了。”
海鷗艾爾利說。藍色的一團盤踞在年輕人的黑間,硬是有了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氣魄。
他也確實自信非常,身為英靈的氣場可是這肥啾外表無法遮蓋的。
“你不會在監獄裏待上一輩子,我會幫助你逃獄,回到你的家鄉,找到陷害你的仇人,讓你重新當上船長。話說回來,你隻想當船長嗎?建議考慮一下別的工作,我可以試試能不能讓你當上國王。”
“——國王?!”
唐太斯被艾爾利的話嚇得差點暈倒。
他本身就是以反抗王朝的造反分子的罪名入獄,對話語間的某個關鍵詞出奇地敏感,血壓確確實實飆升到了極致。
英靈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麽一段信息量極大的、讓本質還是淳樸水手的唐太斯難以接受的台詞,可怕的是,唐太斯竟然還完全沒法懷疑此話的真實性。
不由自主地,英靈那足以讓他心神渙散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他腦海。
作為親眼目睹過的……幸運兒,唐太斯毫不懷疑,英靈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實現這個換任何人來都等於登天般困難的目的。
——他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慷慨地賜予眾生一窺容顏的榮幸,就會有無數人爭先恐後而來,將世間所能搜集到的稀世之寶全都堆砌到他的腳前,能夠讓區區水手成為國王的道路,完全可以用這些東西開辟。
此前唐太斯並沒有受過多少教育,所以也不知道曆史上有過多少與他這下意識的想象相差無幾的逸聞。
然而,僅僅是初略的想象,唐太斯就已心生惶恐,或許還有莫名的怒氣。
他當然——當然不可能這麽貪婪自私,能夠離開監獄,重新見到所愛之人,就已讓滿足並心懷虧欠了。
此外似乎還摻雜了一絲絲目前的他還沒有察覺的酸楚,但在他意識到之前,就被強行打斷。
“好了master,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迅恢複魔力。”
海鷗艾爾利在禦主的頭頂點醒式地踩了一下,繼而重新飛了起來。
“在魔力嚴重不足的現在,我連帶你離開這座島都沒法做到。所以,繼續補充營養吧,master你還是太弱了。”
艾爾利又打算去給禦主抓魚,這次考慮換一種烹飪方式,烤魚改成燉魚湯。
被毫不留情貼上“太弱”標簽的唐太斯:“……”
毫無疑問,master的自尊心遭到了頗大的打擊。
唐太斯麻木地重新躺了下去,逼迫自己趕緊入睡,恢複被前段時間的自我摧殘折騰得夠嗆的精神。
然而,他躺下了大概十五分鍾還是二十分鍾,窗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動靜。
艾爾利隻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回來了,可帶回的不是唐太斯想象的魚,而是——
“master,送給你。”
一朵在微風下輕輕搖晃的,藍色的小花。
幾乎很難在由海上的礁石組成的伊夫堡上看到這麽美麗的顏色,畢竟花兒也有拒絕在貧瘠土地生長的決心。
唐太斯愣住了。
原先被忽視又被打斷的那點點難以形容的心情忽然間死灰複燃,並且改變了滋味兒,讓他不安,又讓他欣喜。
“據我了解,養好身體除了補充營養,也需要時刻的好心情。”
海鷗叼著花飛進來,將小花放進了禦主的手心。
“你的心情好一些了嗎?”他問。
唐太斯用不明顯的顫聲線道:“是的。”
“那就好。”艾爾利滿意地說。
“這可是我從你的敵人——這座監獄的典獄長休息室裏找到的。”
語氣還是那般平淡,但如果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出來,他對自己的報複性舉措很是滿意。
對了,冷淡平靜如艾爾利,其實心裏還有一個隱藏目的。
剛剛出去的時候,他趁機稍稍地開了一下寶具。
雖然受魔力限製,隻看到了一點點內容,但最重要的信息被他獲取了。
“強大”的判斷標準不是單純的武力值,還有意誌,靈魂。這也就是上一回艾爾利認定阪田銀時就是最強大的人的原因。
——埃德蒙·唐太斯,在這個世界,是最受眷顧的“最強大的男人”。
“master。”
“嗯?”
艾爾利在禦主的手掌心裏跳了一下,頗為嫌棄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小爪子。
罷了,受條件限製,就這樣吧。
需要特別提醒一下,在之前艾爾利為唐太斯勾勒的未來藍圖中,說到了越獄,說到了報仇,說到了當船長,偏偏漏了一個重要的點兒。
“你還愛著你的未婚妻嗎?”
唐太斯一噎:“呃!”
“如果你不愛她,我就可以讓你愛上我了,如果你還愛她,那我——”
“嗯?對的,我在向你求婚。”
第二十章
排除掉武力值不高的缺陷,艾爾利是一個盡職盡責、任勞任怨、竭力為禦主服務的好英靈。
這一點,與艾爾利簽訂契約並且相處融洽……或者幹脆說是沒有被他迷惑得昏頭轉向失去理智的禦主們,都非常認同。
在本身的情商也不高的前提下,他已經盡力從禦主的方方麵麵情況進行考慮,做出(自認為)能夠讓禦主的身心健康都得到保全的嚐試。
“根據分析,master是一個遭受過極大痛苦、內心孤獨脆弱、三觀隱隱有些歪曲的青春期少女,需要小心慎重地對待,從生活細節中一點一滴地給予她關懷。”
艾爾利在把間桐櫻的故事仔仔細細翻了幾遍後,得出了以上這個結論。
行動派的效率再度展現了出來,在caster主從入住有錢朋友提供的別墅的第二天,艾爾利就緊張有序地準備了起來。
間桐櫻還是學生,工作日是要照常回學校上課的。
幸好走的時候間桐櫻身上穿的就是她的校服,不需要英靈想辦法給她找一套新的。上學日,他便依照著人類的作息時間,提前鑽進廚房,打算為禦主準備每日必須的早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大概是因為昨晚他喝多了酒,感觀過於遲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禦主清醒得比他還要早。
艾爾利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紮著小圍裙的少女剛好煎完了雞蛋,回頭看他時,頗為羞澀地端起已放上三明治和雞蛋的盤子:“caster先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就自作主張做了一些……”
艾爾利:“……”
他的眼中閃動著無法接受的震驚,不由得踉蹌著後退一步:身為使魔,竟然厚顏讓禦主兼可愛的少女搶先一步下廚準備早飯……大、大失敗!
間桐櫻:“咦?”
在間桐家時每天都是她來做飯,早已形成了忘不了的習慣,所以櫻完全沒想到她的習慣性行為會讓caster先生如何痛苦不堪。
接下來,主從二人就開始各自解決早餐。
櫻還是沒有現,跟昨日對比起來要沉默一點點的caster先生吃完了她做的早餐,那明亮的色和眸子裏的光芒都以肉眼可見的趨勢黯淡了下來,猶如被烏雲籠罩。
master的廚藝,比他強了幾十本菜譜。
master切的三明治的形狀,煎的雞蛋的圓形弧度,乃至於餐後清洗餐具整理餐桌的麻利程度,都和他不是同一個檔次。
艾爾利突然醒悟了。
原來,他的水平竟是如此糟糕。過去沒有現,是因為無人與他進行對比,並且,吃過他做的東西的人們都懷著或包容或意不在此的種種心思,從來沒告訴過他真相。
“可、可惡……沒用的程度又一次加深了嗎……”
在英靈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嫌棄深淵的期間,間桐櫻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了。
校服雖然還在,但她的書包、課本、作業,全都沒有了。
“我想回去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站在玄關,間桐櫻的笑容不知不覺間又有些勉強,遲疑也映入了眼中,“哥哥他……好像受傷了,而且,我一晚上沒有回家,爺爺……”
“不要回去,或者說,從你口中說出‘回去’這個詞本身就是錯誤的。”
艾爾利突然打斷了她。
“master,現在的你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與普通人的不同之處隻在於擁有強大的魔術回路,除此之外,你的生活十分平靜,沒有人傷害你,也沒有人對你做過任何不可饒恕的事情。”
“嗯,你還是間桐家收養的養女,他們對你的態度也已經改變了,但你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勉強,假裝那些已經被抹消的過去真的沒有生。名正言順地離開那個家,不是很好麽?”
他抬手,摸了摸少女愣住了的臉頰。手套略顯粗糙的觸感輕輕擦過,很快就又消失了。
或許,動作著實有些親密,但很明顯,不帶任何遐思,他僅僅是想安慰她而已。
“給你,這是用來購買學習用品和生活用品的資金。”艾爾利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個錢包,但從錢包的質地來看便知價格不菲,而展開一看,裏麵還夾著厚厚一疊鈔票。
間桐櫻捂住嘴。
艾爾利:“我從吉爾那兒拿來的,他比我有錢多了,不會在意的。別客氣,用吧用吧。”
間桐櫻愣愣地接過錢包,垂下眼瞼半晌。
“好的,master,是否需要我護送你上學?我也可以冒充你的家長,就遺失課本和作業的意外和你的老師溝通一下。”
“啊——這就,不用啦。”
少女終於笑了起來。
門敞開著,略微泛紫的光線從她的身後開始分化,大放光芒的背景變成虛化的光暈。
“真的謝謝你,caster先生。那麽……我出門了。”
艾爾利看著她:“一路小心。”
“嗯,是!”
大門在他的眼前合上,阻斷了外界而來的光源。
對艾爾利的性格還不算熟悉的禦主更不能覺察出他的異樣。
正常情況下,就算禦主反對,他也會悄悄地跟上去,確保禦主在外的安全。
可是,意外狀況卻強勢地阻止了他。
先是自腹部生出來勢洶洶的炙熱火焰,隻頃刻間便燒灼至全身,無比滾燙,又帶有將清醒的神經一根根燒斷,讓神誌陡然被拖入沉淪的欲念之中。
幾乎無法壓製。
因為,這是世間最讓人難以逃脫的情/欲之火,有東西在瘋狂地吸食他的魔力,在他的體內窸窣爬動。
“唔——”
艾爾利不自禁跪倒,膝甲重重地撞擊地麵,被迫從肩旁垂落的長為慘白的麵龐帶來遮蔽的黑暗,隻能依稀窺得染上些許血紅後緊鎖的瞳孔。
他尚且還能支撐得住,用手肘移動身體,極其緩慢地將自己挪進一樓的浴室。
淋浴打開,未加熱的冷水頓時如瀑傾瀉而下,打濕了癱軟在地的英靈,讓那純淨的藍色長也在水的攪和下胡亂地交融,緊貼著溫度無法下降的緊閉的眼前。
……
吉爾伽美什進門以後,就聽到了刺耳的嘩嘩水聲。
他循聲走來,向毫無水汽的浴室中一望,就看見了那家夥狼狽地靠著牆,長淩亂,隻有嘴唇還有點看得出的顏色,略顯空洞的眸子裏晦暗不明。
“嘖,這就是你使用寶具的代價?”
吉爾伽美什情緒不明地道。
那家夥隔了一會兒,才道:“嗯,比我事先想的還要嚴重。如此折磨一名懵懂的少女,實在是難以想象。”
“人類總是這般無可救藥。”吉爾伽美什冷冷地道。
“那隻是少數情況,大多數人類……還是很不錯的。”艾爾利氣息微弱地反駁了一句,用手撐著全是水的地板,想要起身,但很不幸的,一個打滑,剛起來一點,他就砰地重新跌坐了回去。
水花濺起了一片,不過,疼痛卻是驅散了些遍布於這具身體的麻木,讓他覺得好多了。
“你想去做什麽,殺了那個惡心的人類?”
“不。”
艾爾利閉上眼,過了一陣又睜開,眼中的晦澀已然沉澱了下去,又恢複了往常的清明。
“差不多到了放學時間,該去接master回家了。”
此時,艾爾利是以一隻手搭在腹部、麵朝上的安詳姿勢平躺在床上。
本該同樣放在相應位置的右手卻受到了主人以外的另一人的控製,那人就躺在他的身側,極其過分地將手臂箍緊他的腰身,也束縛住了他的右手。
同時,這人身體的大半重量全壓在了艾爾利的左半邊身上。
艾爾利:“……”
連留給他稍稍活動的空間都沒有,鬆散的長被人壓住,他的頭等同於被迫埋在冰冷的、卻又無比寬厚的胸膛之下。
有一塊堅硬的物體抵在了額前,似乎是點綴在黑色鬥篷正前的裝飾。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某種如永不融化的寒冰般冷冽、又像是在久違的沉浸中附加了些許煙草味道的氣息悄然來到了鼻端。
艾爾利嗅了一下,便因那少許的淡淡煙味兒蹙眉。
他努力在宛如一堵高牆的壓迫之下轉過頭,視線自然而然地向旁傾斜。右手距離床的邊緣還有一大段距離,擠一擠,大概還能睡得下一個人。
但旁邊並沒有多餘的人影。
再努力一點,將視線往外挪到極致,總算瞥見了一小塊熟悉的衣角。
埃德蒙·唐太斯,艾爾利的不幸的禦主,得到的待遇明顯比他低了好幾個檔次,竟然淒慘地被人丟在了地上,目前呼吸平穩,隻是還沒有醒來。
“master?”
現禦主的身影後,艾爾利就不會關注別的事情了。
他神色嚴肅地挪開阻礙自己行動的手臂,掀開淺蓋著的一層絨毯,就要下去把可憐的master撈起來。
可是,剛剛坐起身,艾爾利不僅現自己的盔甲不知何時消失了蹤影,再一看,居然連鞋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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