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雪藏的人 隱虛空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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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天之琅也不禁楞了一下,“天族?怎麽會?我——我確實是原住民。”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也大致鎮定,但是他的心裏卻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知道自己從小就被師父養大,並不知道父母是誰,有無親戚,現在六大家族之一就有天族,莫非——

    “嗨,我就說嘛,巧合,巧合,”侯英大笑道,“這世上同名的尚且有,同姓也並不稀奇。”

    天之琅也笑笑敷衍過去,心裏卻暗下決定,等自己學有所成,一定要前去探個究竟。

    侯英虛驚一場,也不在意,飲了一口茶水道:“言歸正傳,這六大宗族看似隸屬私人,但是其本質已經同宗派相差不遠,最高決策者稱為族長,相當於掌門人,不同於小家族中族長包攬的現象,他也無權僭越行事,宗族中所有的事物運行都有嚴格的規章,而所謂的改姓名也隻是走個形式,因此,天下人皆一視同仁,有時也就不區分的那麽清楚,稱這十二勢力為人族守護十二宮。”

    天之琅精神一振,連忙說道:“正是他們抵禦了外族的入侵?”

    “正是,”侯英點頭道,“在曆次的防禦戰中,這十二宮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都是精英,這些人消解了外族精銳力量給我們帶來的威脅,要知道,這些人修為高深,一旦進入到人族星域,人海戰術沒有一點用處。”

    天之琅露出神往的神色道:“究竟要多久才能達到他們那樣的程度呢?”

    侯英笑道:“公子心急也無用,這修煉之途漫漫無期,究竟何處為巔峰,誰也不知。我人族雖然實力強勁,但現在也隻探索出六層境界。”

    “是哪六層?”天之琅問道。

    侯英細細的想了一遍,道:“這第一層乃是入體境,正如其名,修煉者吸納天地原術力轉為次術力,散至全身,貫通經脈,涵養筋骨,為日後修煉打下基礎。這之中又分為二段,分別對應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公子現在初行修煉之事,切莫好高騖遠,當務之急,是尋得一部上乘功法,盡快引次術力入體才是。”

    “敢問城主,何處有功法?”

    “功法自然是有,先輩有人因十二功法不便傳之天下,退而求其次,結合自身感悟,一生二,二生三,如今天下之大,各種功法已有上萬部,這之中自然也有一些上等的功法,公子可至本城東南處傳法閣,想必那裏定會有適合你的功法。”

    天之琅不禁問道:“城主,這衍生功法與那十二部功法究竟有何不同?”

    侯英說道:“方才有言,這十二功法在模擬星域波動乃是最完美的存在,這代表用它們來修行,轉化的速度就要快上許多,長此以往,修煉者的修煉速度將是他人的一倍甚至幾倍;再者,每部功法中據說都有一些秘術,但究竟是何術類,我也不得而知,將來公子平步青雲,自可一探究竟”

    天之琅點點頭,起身行禮道:“借城主吉言,業城初生變故,想必城主還有要事在身,在下也就先往東南而去,不多叨擾了。”

    侯英笑著點頭道;“公子請便。”

    天之琅再行一禮,便出門而去。

    侯英看著他的背影,撥弄著麵前的茶盞,輕聲道:“你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慢慢出了城主府,天之琅往東南處而去。走在路上,街邊的行人來來往往,他仿佛也和他們一樣普通,但天之琅已經隱隱有種感覺,恐怕自己絕非什麽普通人——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親戚,又以為自己跟了十二年的師父也隻是個普通修煉者,沒想到下山後看眾人的反應竟是個德高望重的高手,但是這樣的高手為何隱居在雪峰與世隔絕?天之琅心裏清楚,根本就沒有什麽原住民,師父設下遮天陣,是真的打算從此不出世,這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心裏沒有底,更怕當自己不小心發現這些事情的時候會觸犯一些人的利益,他再也不想經曆業城裏的皮肉之苦和牢獄之災了。原先他對於修煉之事一無所知,本來的計劃也不過先去某個宗門棲身,再做打算。現在想來,真是天真了些,想自己尚未下山,就一波三折,波瀾不斷,最後也隻堪堪順著那兩兄弟的奪權計劃逃得性命。俗言常說:七分靠自己,三分看天命。但現在可以說九分性命都別在褲腰帶外,這種隻能做棋子的感覺誰又會喜歡?

    因此,當侯英告知他傳法閣所在時,他立刻就按耐不住,辭別侯英,出了城主府——現在誰也不能依靠,隻能靠自己修煉來爭得落腳之地了,他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初下山的懵懂之人了,當初師父的那句話,哪裏有那麽簡單——

    努力,便能獲得一切。

    ……

    業城東南處,傳法閣。

    相比熱鬧的集市,這裏就顯得冷清了許多。雖然每戶家庭對於修煉一事都有打算,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天分進行修煉——按照當今流行的修煉體係,人的身體必須對天地間的能量有親和力,才能在積蓄力量時更有優勢,那些體弱多病,無法汲取精華來進行身體平衡調節的人,基本上不適合修行,除非,他有極強的神魂能量,那麽他可以專修精神攻擊的術類,但這也隻是少部分人。

    修煉的第二個基本條件是十二正經中必須有五種本源屬性之一,如果沒有的話,就算是修煉搏術,威力也會大打折扣;並且擁有本源數量越多越好,即便是單行派,也需要通過觸類旁通來加深對單本源的研究。這些本源數量會在入體境依次覺醒,每當次術力貫通一條經脈,如果修煉者能夠感知到天地間對應的本源屬性,那麽他也就能夠修煉對應屬性的術類。但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直到入體境二段巔峰都沒有覺醒成功,那麽他的修煉之路也就到此為止了。甚至有些人因為怕這樣的情況出現而不嚐試,這種情況也並不罕見。

    這兩個條件,使一些人望而卻步,再加上這傳法閣乃是一年前司馬安頒布破陣榜時所建,據說都請動了月宗的人出手,但是業城中固定生活的無非是一些以商起家的人,他們都忙著經商,再加上業城又並非曆史悠久之所,門前冷冷清清也就講得過去。

    天之琅站在門前,看著麵前小巧的傳法閣,心裏竟生出一絲錯覺:這閣樓並不像是新建成,反倒像是經曆了千百年時間洗禮的遺跡。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到得後來街邊的建築都一一消失,一陣青光襲來,他不由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隻見一幅慘烈的畫卷在天之琅麵前緩緩展開,昏暗的大地,烏雲籠罩的天空,隻能隱約看見麵前出現了各種奇怪的人種,他們都渾身浴血,向著一些漂浮在空的人劈砍過去,天之琅心裏一摸索,心裏猜測這些“怪物”就是所謂的外族,天上的應該就是人族高手,這是與外族的交戰麽?眼看那些攻擊將要落到人族高手身上,他們之中的一個老人突然舉起了雙手,天空中一輪明月突顯,白蒙蒙的光灑在異族身上,他們的皮膚便開始潰散,待得月光散去後,大地一片安寧,外族早已不複存在。

    傳法閣前,天之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忽然間一陣激靈,眼神恢複了清明,他自言自語道:“好可怕的術類。”隨即看向傳法閣的眼神也不同起來——這地方並沒有那麽簡單。

    天之琅正準備進去,傳法閣的門忽然開了,裏麵走出一位老者,麵色紅潤,眼神清亮,他看向天之琅道:“是你?”

    天之琅被這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連忙躬身行禮道:“前輩,我隻是前來選取功法,有什麽要求還請您說明。”

    那老者一愣,隨機嗬嗬一笑道:“也好也好,隨我來。”言畢,轉身進屋。天之琅抬起身來,不禁納悶,這老者究竟是什麽意思,自己才剛到門前,他便如此熱情,所為何事?

    不過原地瞎想也無濟於事,天之琅便隨他進了屋,隨手關好門,轉過身來看這屋內,不禁驚呼出聲——本以為傳法閣內不過放些書架,有些卷軸典籍放在其上,哪曾想屋內竟是星光點點,絢麗多彩——這分明就是夜景,哪裏是什麽書齋。

    天之琅看著這點點繁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輝,流星群從遠處撲襲,帶起陣陣空間波動,更有陣陣妖異藍光閃過,似乎在昭示自己的不同,這幅場景同門外看到的那副畫卷不同,充滿著寧靜祥和的氣氛,沒有半點殺伐之氣,仿若人族已一統天下,再無外患。

    那老者就靜靜的站在櫃台前,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天之琅,似乎期待著他要說出來的話,又似乎有些緊張,半晌之後,天之琅的衣袖忽然無風自動,略長的頭發拂過他的臉龐,半晌之後,他慢慢轉過身,向著老者問道:“前輩,為何朗朗星空,單無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