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思念的呼喚 泣血的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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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聽得此話,原本緊張的神情一散而空,哈哈大笑道:“此子可成,此子可成矣!”
天之琅奇怪的看著麵前的老者,不禁納悶,自己隻不過覺得滿天繁星,雖然好看,但是終究缺少了主心骨,因此有此一問,麵前這老者卻仿佛拾得珍寶,實在是令人費解。
老者慢慢停住笑聲,仍舊麵帶笑意,說道:“那小子,你莫問,且轉過身去。”
天之琅正要說話,似這般又不好再說什麽,隻得依言轉過身去。
難道是這星空中另有神秘之處?他心裏想到,欲仔細找找,卻發現一束並不強烈的光照射在他臉上,其中月芒瑩瑩,群狼呼嘯奔騰而過,竟好似明月下凡,他心底吃了一驚,不禁呼出聲來:“原來在這裏。”便一把將其抓過,光芒漸隱,原來是一本典籍,其上書三個大字——逆月訣!
他再抬起頭掃視房內,哪裏有什麽星空,分明就是一個典雅的藏書閣。一本本典籍整齊放在櫃台上,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這……”天之琅轉過身來行一禮道,“前輩,這是怎麽一回事?”
老者捋著胡須笑道:“小子,先不急,老夫且問你,你姓甚名誰?”
天之琅恭敬回答道:“我姓天,名之琅。”
“姓天?”老者一愣,隨即麵色古怪的問道,“你可是天族子弟?”
天之琅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一時疏忽竟把這茬給忘了,倘若此人與天族並無幹係倒好,若是有,那難免會有麻煩。因此左右為難,支支吾吾不肯言語。
那老者見他如此,卻也並不追問,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嗬嗬一笑道:“你莫緊張,我隻是隨便問問,你若不願意答也無妨,”頓了一頓,那老者說道,“老夫乃是這裏的守閣人,你叫我張老即可。”
天之琅重又行了一禮道:“晚輩天之琅拜見張老。”
“嗯……”張老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為何來此?是何人叫你來啊?”
天之琅不敢隱瞞,說道:“晚輩來此是為尋一部適合我的功法,是那侯英城主告知我傳法閣所在。”
“哦?侯英?”張老似乎很吃驚,眼睛微微一眯,忽然話鋒一轉,輕聲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哎?”天之琅吃了一驚,眼前馬上浮現出師父的影子,立刻搖頭道,“恕晚輩無禮,小子已有師承。”
張老的臉色慢慢變得平淡無奇,他盯著天之琅坦蕩的眼神,忽然微笑起來:“小子,你師父沒有跟你說過,給你好處的人未必對你友善麽?”
天之琅一驚,暗道糟糕,還是大意了,方才手裏拿到《逆月訣》之後,心裏便放鬆了警惕,竟然將師父的事情說了出去,雖然未曾提及姓名,但要是對方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以無心算有心,那自己可就危險了!
雖然想了許多,卻也隻在一念之間。那張老話音剛落,右手虛抬,一點鋒利的指芒直襲天之琅的麵門,天之琅尚且未修煉,匆忙之下將手中《逆月訣》抬起一檔,隻聽“鐺”的一聲如金屬互撞,頃刻間他已飛出十丈有餘,最後撞在一個書架上,胸中一陣發悶,“噗”的噴出一口淤血。
那張老驚疑道:“小子,你怎知這典籍乃由金檀木所作,堅不可摧?”
天之琅雖然擋住致命傷,但是強勁的衝擊力還是令的他受了內傷,艱難的爬起身來,一言不發,隻是很平靜的看著不遠處這個麵容和善的老者,緩緩地行了一禮,慢慢的向門口挪去。
張老看著他行禮,嘴角露出了揶揄的笑容,說道:“你行禮,我不用還禮;你想用這禮數換走這功法,想的太簡單了點吧!你師父沒有教你,禮數是力量對等的代名詞嗎?”
天之琅看也不看櫃台的方向,隻是慢慢的挪著腳步,仿佛這裏隻剩下了那扇門,一步一步,眼看著近了,張老譏諷的聲音卻又響起:“這十二年,你師父可真是一個廢物啊!讓我教你什麽叫有舍有得,留下一隻手吧!”接著怒喝一聲,手中金光大盛,刺耳的摩擦聲令的整座樓閣都震顫起來,聲音尖銳到極點,兩根互相纏繞的小型金屬蛟龍攜著恐怖的音波向著天之琅拿著典籍的右手撕咬過去。
“雙龍化金!”
眼看著次術力的波動越來越濃烈,天之琅的身體漸漸散發出銀色的光芒,但在這種情況下,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平淡的轉過身,靜靜地看著飛速靠近的蛟龍,表情波瀾不驚,心裏卻想起師父為自己換藥……半夜三更師父為自己針灸……自己調皮揪了師父的胡須,他也隻忍著痛嗬嗬笑幾聲……是師父教自己最質樸的道理,那《道》、《法》、《典》三部書至今仍背得滾瓜爛熟,雖然自己仍然不懂得如何運用,但是,但是這是師父教給自己的,是師父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你這種人,你這種外人——
“你這種外人憑什麽說三道四!”天之琅的麵孔忽然間極度扭曲起來,漆黑的眼瞳中,點點白芒匯聚,一刹那,室內變得宛如太陽臨世,刺目的光芒引得那些典籍紛紛亮起自己最耀眼的光,仿佛朝拜神靈的力量。天之琅看見了這房間內所有的細節,看見了房間內隱藏的陣法,看見了那些典籍滄桑的無人訴說的畫麵,也看見了張老的身體構造,那五彩斑斕的經脈裏流淌的次術力,看見了他腦海裏微弱的神魂能量。
“就是這裏!”
那懾人心魄的力量再次出現,直刺那張老而去,老者驚呼道:“聖目!怎麽可能?!”下一刻,他就被潔白的光包住了身軀……
三息過後,室內一片寧靜,那些典籍也都安靜的躺在書架上,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天之琅喘著粗氣,跪坐在地上,手裏死死的握住《逆月訣》,看也不看櫃台,艱難的爬起身來,向著外麵走去,傳法閣的門應聲而開,他踉蹌著走到街道上,強裝沒事,慢慢的向著城主府走去。
“還剩一點點……”天之琅的心裏隻有這句話,他現在隻是求自己的眼睛不要瞎的太快,足夠支撐到城主府為止。這次的情況和上回在大獄裏時不同,他能明顯感覺到清涼的感覺出現的順暢許多,並且這股神秘的力量又一次修複了他的傷勢,但是就不知道雙目失明的副作用何時出現。
業城並不大,城市布局也中規中矩,從傳法閣到城主府不過隔著三條街,天之琅才走過三分之一的路程,忽然全身一軟,倒在了地上,無論再怎麽用力,也沒法挪動分毫。
“可惡……還是來了嗎……”他緊咬著牙關,圓睜的雙目中,一點點陰霾慢慢占據了他的眼瞳,直至最後一點清明也消失在了視野中……
昏迷中,他仿佛聽見有人呼喊著自己的名字,自己想要看清卻什麽也看不見,直至沉浸在無邊的黑暗裏。
……
翌日,清晨。
業城三盛客棧。
幹淨的客房內,彌漫著典雅的氛圍,床上躺著一個俊秀的少年,臉色慘白,雙唇幹涸,眼睛緊閉,衣服前胸還掛著一片血跡,正是天之琅。房間的窗戶敞開,客棧外早市的聲音傳入屋內,安靜的客房內忽然傳來一聲呢喃,他醒了過來。
“這是在哪?”天之琅錘了錘有些疼的腦袋,環顧四周,隻見一個衣櫃,一個茶幾,一束花插在花瓶中,“這是……客棧?誰帶我來的?”
他依稀記得在最後時刻有人來到了他旁邊,將他救起,那是誰?
他慢慢的下了床,huó dòng一下身體,後遺症早已過去,隨著氣血流通,麵色也慢慢好轉,一陣“咕咕”響從肚子裏傳來。
天之琅暗自感歎最近的飲食真不規律,在山上時頓頓準時,但下了山後這三天隻吃過一頓飯,還是昨天在城主府匆忙進食,自己還因為不好意思沒有多吃,虧得昏迷期間沒有消耗太多體能,現在當務之急先把填飽肚子才好。
正準備出房間的天之琅忽然想起那部《逆月訣》,本以為選取功法是一件太平的事,沒想到也出了岔子,差點丟了性命,要不是危急時刻再次覺醒了那神秘的力量,自己必定性命不保。
這力量到底是什麽?天之琅閉上眼睛,想要再次感受那清涼的感覺,但是再如何探知,那抹清涼也再沒有出現。
“還是不行麽?”他心裏清楚,再修成功法前,現在能夠保命的手段就隻有眼睛裏那不可控的力量,但是它如何觸發,又如何消減副作用,都是一個未知數;自己又為何會有這麽可怕的力量,也不為所知。現在唯一能讓自己有些手段的就隻有手裏這本神秘的功法了,天之琅摸了摸胸前那還在的典籍,心裏想到:“這人倒是不貪功法,究竟是誰?”想了許久後,也沒有頭緒,“莫非是師父……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