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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說了出來，心裏的負擔也就自然而然的放了下來。

    人生最後的這段時光，索菲亞原本以為隻有可愛的小克洛伊會陪著她，可沒想到孩子的父親也願意陪著自己走完這最後的這一段，簡直是太開心了。

    喜悅。

    滿足。

    而且真的感覺到了幸福呢……

    出於身體的原因，自己顯然不可能盡到妻子的義務，但他似乎並不在意的，即便是因為自己的挑逗而需要去衝冷水澡，可也不會勉強自己、更不會讓自己感覺尷尬，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索菲亞覺得自己真該在克洛伊出生之前、就挺著大肚子來找他了！

    可惜呀，自己竟然對男人沒有興趣，除了他之外、就連原本都不算太討厭的加斯東無意中的觸碰，自己都會感覺惡心、想要作嘔，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索菲亞還是覺得略有些冷，她將蓋在身上的毛毯緊了緊，心想不過這才多久呀，怎麽就發展的這麽快呢？

    好像他堂姐的婚禮辦完了才半個月吧？

    怎麽今天比昨天還要困、還沒精神呢？

    “媽咪！媽咪！來陪我玩兒呀！來呀……”

    衝進房間撲進她懷裏的小克洛伊，用白嫩嫩的胳膊環住了她的脖頸，爬到了她的身上嚷嚷了起來。

    索菲亞笑了，直起身子在女兒的臉頰上輕吻著，見付媽鄭裕芬也追了進來、便衝著小克洛伊道。“媽咪有點累呢，讓奶奶帶你去玩兒好不好？”

    克洛伊鼓了臉。“不！要！我要媽咪陪！”

    “媽咪真的好累呀……”

    “媽咪！媽咪！你陪我去玩嘛！昨天你就沒有陪我下去玩兒了呀……”

    索菲亞將女兒摟在了懷裏，輕拍著她的肩背滿心的苦澀。“克洛伊呀，媽咪病了，媽咪沒有力氣，讓奶奶陪你去玩好不好？”

    克洛伊伸手按在了索菲亞的腦門，眉頭皺了起來，片刻之後這才嘟著嘴不滿道。“媽咪！媽咪！你沒發燒！真的不燒！如果你不再挑食，那你是不是就會有力氣陪克洛伊玩了？”

    將溢出眼眶的淚水抹去，索菲亞微笑著說。“是呀！就是因為媽咪挑食了、所以就沒有了力氣，晚上媽咪爭取不再挑食，好不好？”

    “好吧！克洛伊決定先原諒媽咪！不過晚上媽咪可一定不能挑食了……”

    鄭裕芬將女兒帶走了。

    午後的陽光照在臉上、身上、手上，可索菲亞卻似乎感覺不到溫暖，她將毛毯裹緊了一些，聽到衛生間裏還有嘩啦啦的水聲，唇角不由得揚了起來。

    他還是那個大男孩呀，雖然已經大學畢業了，可好像還是蠻羞澀的呢……

    可惜不能給他了，自己真的是太固執、太任性了，不過能遇見他，真好……

    衛生間裏的付正義、並沒有在衝涼，他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伸手將淋浴的閥門給關了，轉過臉這才發現攥在手心裏的那張親子鑒定的報告單，已經被他無意識的攥成了一團。

    克洛伊是他的女兒。

    索菲亞的胰腺癌也真的是晚期，沒有多少時日了。

    來自於法國的調查，表明索菲亞並沒有結過婚，她九七年回國之後就搬到了波儀亞克、跟她奶奶住在了一起，克洛伊是在那邊生的，父親一欄是空白。

    她奶奶半年前就住進了養老院，而她那個擔任外交官的父親據說準備再婚、但因為索菲亞的狀況而延期了，索菲亞的保險金即便是夠支付小克洛伊成年之前的大部分費用，可一旦索菲亞走了、那她的父親就會成為小克洛伊合法的監護人……

    付正義將報告單塞進了口袋，掬了蓬水，他將頭發打濕、偽裝成剛剛衝完涼的樣子，走出衛生間這才發現，躺椅上的索菲亞竟然又睡著了。

    陽光下的法國美妞，已經不複當年的美貌。

    她的臉色蠟黃，原本那一頭柔順的發絲失去了光澤，因為腹部積水、就像是懷了孕一般，這幾天她的病情明顯惡化了，即便是吃了止痛藥、打了止痛針，可她依然還是沒有精神、更沒有力氣，唯有在睡熟時才不需要承受那劇烈的痛楚，揚起的唇角讓她的表情顯得恬淡且安詳……

    端詳了片刻，付正義轉身便下樓走進了花園，見小克洛伊正坐在沙堆裏玩著沙子、二老則是在旁邊陪著，猶豫了下便走了過去。“爸、媽，我有事兒想要跟你們說……”

    察覺到兒子的語氣有些低沉，付泰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見老伴兒渾然沒有察覺出來、便去扯了扯她的袖子。“哎！兒子有事兒要說！”

    “說唄！聽著呢！”

    付正義道。“媽！克洛伊是我的女兒！你們都升格變成了爺爺奶奶……”

    噗通！

    坐在馬紮上的付泰文身子一斜就倒在了沙堆上，付媽鄭裕芬愕然轉過了臉，眨了眨眼一把便揪住了兒子的脖領。“啥？你說啥呢？”

    “媽，克洛伊是我跟索菲亞的女兒！”

    鄭裕芬慌了神。“啥時候的事兒啊？你怎麽就沒告訴我們呀？”

    解釋？

    怎麽解釋？

    說自己前年在西川昏迷的時候被索菲亞給上了，一次就讓她懷了孕，回國之後還生下了個小克洛伊？

    “媽！具體的你就別問了，索菲亞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她父親即將結婚，她奶奶已經住進了養老院，如果索菲亞走了、小克洛伊的監護人就會變成她的父親，所以……”

    啪！

    鄭裕芬掄起胳膊便給了兒子一記耳光。“你說啥？索菲亞的病難道你不給她治了？你還是不是人？”

    見老伴兒還要打、從地上爬起來的付泰文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裕芬！胡說啥呢！你兒子什麽人、你還不清楚？”

    鄭裕芬怔住了。“他……”

    哇！

    看到了這一幕的克洛伊被嚇哭了。

    付正義過去將她抱了起來，連做了好幾個鬼臉、又告訴她沒事兒的，這才讓她止住了眼淚，不過卻還是在哽咽著，堅決不肯從他的懷裏下來。

    抱著小克洛伊繞著沙堆走著，確定在陽台上睡覺的索菲亞沒有醒，付正義這才邊走便衝著老娘說。“媽，索菲亞是胰腺癌晚期，她在法國的診療記錄、我已經派人過去收集了，不過這種病幾乎沒有奇跡會發生的，一般確診後三五個月人就沒了。若是采用化療和手術，有可能連兩三個月都堅持不下來，她現在每天都需要吃止痛藥、打止痛針，否則想要睡著都是奢望……”

    鄭裕芬的眼圈也紅了。“會不會是誤診呀？她前兩天不是還蠻精神的嗎？她才多大呀？我記得你說她隻比你大了四歲呀，怎麽能這樣啊……”

    “索菲亞是在法國確診的，她後來又去了瑞士的兩個專科醫院做了檢查，結果都是一樣的。我讓人去美國最好的腫瘤醫院、找最權威的專家了解了這種病的情況，所有的反饋都是不樂觀的……”

    “中醫！隻有中醫才能治！我記得八月份去買菜的時候有人塞了張報紙在菜籃子裏的，報紙上說有個中醫院能治癌症！不管是什麽樣的癌症、都能夠通過中藥和針灸進行治療，而還說即便是治不好、隻要采用了他們的方法進行康複，可以大大延長患者的生命，最起碼能保五年的命呢……”

    鄭裕芬嚷嚷著便要往屋裏去，付正義衝著老爹努了努嘴、示意他將老娘給拽住。

    “媽！別信那些！菜場裏散的這種小廣告、全都是騙人的，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療效，全是謀財害命……”

    被拽住了走不掉，鄭裕芬扭過臉可就惱了。“不會的！不會的！那是國家的大報紙上報導的！還有人家醫院裏的醫生在大會堂裏受到嘉獎的照片呢！真的，不騙你……”

    “媽！相信科學吧！現在的問題不是討論如何幫索菲亞治療，現在要討論的是克洛伊該怎麽辦啊！”

    鄭裕芬怔住了，瞅了瞅在兒子懷裏因為聽不懂漢語而一臉茫然、啃著手指的克洛伊，一拍大腿可就道。“什麽怎麽辦啊！她要真是你的女兒，那當然要留在這兒照顧啊！總不能讓她外祖父給帶孩子吧？再說了，她外祖父多大了？還要結婚？還要不要臉了呀？索菲亞這麽漂亮、這麽懂禮貌，她爸怎麽這麽混呐……”

    付泰文聽不下去了，瞪著眼道。“渾說些什麽呢！孩子外祖父結不結婚、跟要不要臉有啥關係？你少說兩句……”

    叮鈴鈴……

    付正義口袋裏手機響了。

    將克洛伊交給了老娘，付正義接起電話一聽是派去瑞士進行調查的馬克，連忙詢問他那邊的進展。

    “boss！索菲亞的診療記錄拿到了，不過裏麵有一份關於安件……”

    付正義懵了。“什麽？安樂死？”

    “對！文件上還有主治醫生的建議，顯然索菲亞曾經谘詢過相關的情況，並且還前往過荷蘭的，那邊是目前全世界對安樂死最寬容的國家，隻要簽署了相關的法律授權書，就可以讓患者無痛苦的離開人世……”

    付正義按捺著心慌，冷靜了下便問道。“你派人去荷蘭展開調查了沒有？”

    “boss！人，我是派過去了。不過安樂死目前還不被荷蘭政府所公開允許，那邊的一些人道主義機構願意幫助想要被安樂死的患者們解除痛苦，但這方麵的調查很難展開，耗費的時間也太長，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