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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山的紅葉，紅了。

    漫山遍野的紅葉除了深沉、透徹之外，還擁有一種飄逸的美，整個山坡上被紅葉覆蓋著，在初秋的陽光照耀之下、猶如一團團的火焰在燃燒，美不勝收。

    從未見過如此美景的小克洛伊，瞪大了雙眼、鼓著臉頰、長大了嘴，那吃驚的模樣讓牽著她的付正義感覺十分有趣。

    克洛伊停下了腳步，指著一條滿地都是紅葉的小徑驚呼起來。“帕帕！帕帕！那、那邊……”

    “好！去吧……”

    克洛伊跑過去抓起一把紅葉高高的揚起，那歡快的笑聲讓跟在後麵的索菲亞不由得莞爾，蹲下來溫柔的瞅著女兒，無意中所煥發出的母性光輝讓付正義甚至生出些眩暈的感覺。

    他端起相機、開始給克洛伊拍照片，然後便自然而然將鏡頭對準了索菲亞，快門按動的聲響惹的她衝著鏡頭皺起了鼻子、扮起了鬼臉，宛如是歡快的小女孩般可愛。

    跟在後麵的謝運鵬聽不懂法語，但小克洛伊之前所用的稱呼讓他很是疑惑，見付正義開始更換膠卷便開口問道。“正義啊，這小姑娘怎麽喊你‘帕帕’？啥意思？”

    “小孩子的口齒不清，正確的發音應該是爸爸……”

    謝運鵬懵了。“啥？喊你爸爸？你小子當爹了？我咋不知道？”

    “廢話！我有女兒還要先跟你打報告不成？”

    謝運鵬道。“這話說的！我怎麽就不記得你跟索菲亞結婚了呢？”

    “我沒結婚！”

    “那孩子哪兒來的？”

    付正義被問的煩了，扭過臉瞪了他一眼。“你是山頂洞人啊？都什麽時代了，有孩子就必須先結婚啊？”

    謝運鵬撓著頭一臉的狐疑。“可問題是我不記得你跟索菲亞有過什麽呀？她不是你大學的班導嗎？前年在西川的時候，你醒的那天她就已經回國了，你哪有機會跟她造人出來啊？”

    “你是好奇寶寶啊？”

    謝運鵬被懟的鬱悶了，掏出煙盒躲到一邊去抽煙，見李達維扛著攝像機滿頭大汗，便衝著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邊的那石頭，示意他過來休息會。

    李達維咧嘴一笑。“謝少，沒事兒！不累……”

    “讓你過來就過來！廢什麽話！”

    見謝運鵬瞪起了眼、李達維脖子一縮隻好乖乖的跑了過去，將攝像機小心放好、這才接過謝運鵬遞過來的香煙點著，美美的抽了一大口。

    謝運鵬問。“他堂姐在邗州辦酒的那天，索菲亞是帶女兒坐在主桌上的？”

    搞不清楚謝運鵬的意思，李達維隻好老老實實的回答。“對！就坐在付總旁邊，那時候她的氣色挺好的……”

    “你覺得索菲亞像不像是他老婆？”

    “不像！絕對不像！”

    見李達維那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謝運鵬咂了咂嘴。“我也覺得不像！對了，那你覺得克洛伊像不像是付正義的女兒？”

    “像！忒像了！那眼睛、那顴骨、那耳朵，簡直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你大爺的！這小子啥時候搞出這麽個女兒來啊，這也忒讓人眼饞了，要是讓我對象看見了、搞不好一把就抱了……”

    “那是！混血兒一般都特別漂亮！再說了，這也屬於是優秀基因的疊加啊！付總算是俊男，索菲亞是美女，這兩個人生出來的女兒要是再不漂亮，那老天爺一定是瞎了眼……”

    聽到這話、謝運鵬可就不由得歎了口氣。“老天爺瞎不瞎的我說不好，可這麽好的女人命就這麽不好呢，哎……”

    感覺到他情緒突然低沉了起來，李達維可就不敢應聲了，悶頭抽完煙趕緊扛起了攝像機，繼續進行拍攝。

    小克洛伊在紅葉樹下開始擺造型，索菲亞蹲在她身邊進行著指導，母女倆的笑聲讓整條小徑都變得鮮活起來，也謀殺了更多的菲林、消耗了更多的dv帶。

    臨近中午，一行這才抵達了碧雲庵，付正義坐下來檢查背包時才發現，買的膠卷可能不夠用了。

    克洛伊在流泉邊喂魚，倚著付正義的索菲亞見他在數膠卷便笑了起來。“義！沒必要的！醫生不也說是沒治的嘛，你以後還要結婚、還會有孩子的，照片也好、錄像也罷，讓你太太見到了都不好的……”

    “放心吧！我老婆很開通的，一定不會吃醋！”

    索菲亞愕然。“你怎麽知道？你準備結婚了嗎？”

    “早呢！最起碼還要有個幾年呢……”

    索菲亞瞪大了雙眼。“青梅竹馬？”

    見她一臉的倦意，付正義笑著道。“別猜了！困了就睡會……”

    “嗯……”

    應著，抱住了他的胳膊、偎依在了他的懷裏，那寬厚的胸膛、心髒跳動的聲響，讓她感覺到了溫暖和安逸，合上了雙眼竟是真的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正午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鎖緊的眉心逐漸鬆緩了下來，直至一抹微笑掛在了唇角。

    她垂落下來的發絲被付正義的手指卷起、鬆開，直至他也感覺到了困意的襲來，於是也就閉上了雙眼。

    從外麵跑進來的克洛伊看到了這一幕，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付正義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這才壓低了聲音。“帕帕！帕帕！陪我去喂魚……”

    “克洛伊，媽咪睡著了，帕帕要是陪你去喂魚，是會吵醒她的，讓媽咪好好休息一會，好不好？”

    克洛伊撅起了嘴，可瞅了瞅索菲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踮著腳尖走了出去，很快外麵便又傳來了她歡快且喜悅的笑聲。

    “其實你該陪她去的……”

    索菲亞的出聲、讓付正義有些意外，低下頭才發現她依然還閉著雙眼，不過掛在唇角那一抹微笑倒是顯得越發清晰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陪她的……”

    “義！小孩子會很快長大的，奶奶說小孩子一眨眼就變大了，等你想要多陪陪她的時候就會發現，她已經不願意讓你陪了……”

    索菲亞的咕噥越來越輕，直至微不可聞。

    索菲亞的精神越來越不好了，她的這一覺睡到了午後這才一起去用齋飯。

    小克洛伊玩瘋了、也玩累了，吃著飯就趴在桌上睡著了，下山的時候付正義也就將她抱在了懷裏。

    牽著他的手、覺得這樣子就像是一家三口，索菲亞開心且滿足，等坐進了車裏便趕緊將小克洛伊抱了過來，讓她平躺在了後座上，母女倆在返程的途中一起又睡著了。

    黑色的奔馳s600轎車直接駛入了機場，提前安排好一切的謝運鵬走過來道。“正義，一天都不多待了？”

    “嗯！國內這方麵的研究還比較滯後，尤其是檢查設備，遠不如國外……”

    “也太倉促了吧？要麽找個中醫給瞧瞧再說？給我爺爺看病的那老中醫跟外麵坐診的可不一樣，那老頭可是有真本事的，我讓我爺爺給安排一下，最快後天就能登門的……”

    “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哎！咋就得了這種病啊？老天爺真的是瞎了眼！”

    “生死有命，沒辦法的！人不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老天爺本就是瞎的，指望老天爺保佑？別傻了……”

    索菲亞一覺醒來，坐起來見他在車外跟他的朋友聊著天，眨了眨眼等看清楚了四周的環境、可就愣住了。

    謝運鵬眼尖，將付正義又遞過來的香煙推了回去。“不抽了！醒了！”

    將香煙塞回煙盒，付正義走回去車旁便道。“準備出發吧！”

    “去哪兒？”

    “美國！”

    索菲亞懵了。“義？幹嘛要去美國啊？”

    “有一個研究所開發出一種新藥，目前才通過了臨床一期、距離上市還早，所以我想帶你過去檢查一下，看是否這種新藥能對你有效果……”

    索菲亞歎了口氣。“義！放棄吧！不要再浪費錢了！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你知道這一點的……”

    “索菲亞，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如果能治好你，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義！不要這樣，你讓我想哭……”

    “呐！不許哭啊！醫生對你的要求之中最關鍵的一條，就是要你保持良好的心態，最好每時每刻都是開開心心的，這樣才能讓你擁有跟癌症細胞做鬥爭的底氣和勇氣……”

    索菲亞心說我我也不想掉眼淚啊，可我怎麽忍的住啊？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都說了不許哭、不許哭了，怎麽又哭了呀？”

    索菲亞見他手忙腳亂的去找紙巾，捂著臉說。“義！沒事兒，我是高興的！能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兒了……”

    “媽咪？你怎麽哭了？”被吵醒的克洛伊揉了揉眼睛，見索菲亞滿麵淚水可就爬起來衝著付正義嚷嚷了起來。“帕帕！你惹哭媽咪了！道歉！你必須道歉！”

    “要是我不道歉呢？”

    克洛伊一臉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這才鄭重的道。。“那我就不喊你帕帕了！”

    “好吧，那我道歉！”

    “媽咪！帕帕道歉了，你不哭了，不要哭了……”

    克洛伊嚷嚷著便想要去幫索菲亞擦眼淚，可她的小手隻是在索菲亞的臉上胡亂的抹著，讓索菲亞是又感動、又想笑，最終還是不顧她的抗議、將她抱在懷裏拚命的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