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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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魚城以南,一棟並不起眼的白色的大樓裏,零零星星的幾個身影顯然與這座繁華的城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大樓的頂部幾個略顯小氣的紅色字體並不十分醒目,而這幾個紅色的文字表明,這裏便是魚城中唯一的一個醫院——hé píng醫院的地址。



    在這個屬於魔法的世界裏,人們都是憑力氣幹活,沒有機械、電子產品;沒有農藥、化肥;沒有飛機、qì chē;當然也沒有汙染和霧霾。這導致了,在這個世界裏,人們很少生病,即便是生病也是常見小病,更多的是打鬥方麵的創傷,像地球上麵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頑疾到是少見得很。所以,一般人生點小病,都在私人診所裏麵醫治,根本不需要進入收費較高的醫院。這也導致了這個世界裏,醫師這個職業地位並不算富裕,但是,如果爆發戰爭,那就另當別論了。



    在這白色大樓的201病房中,一頭白發的蒼老身影正平躺在病床上紋絲不動。一眼望去,像是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而在這病床的一側的櫃子上,放著一些為數不多的茶水和糕點。很顯然,這不是給這具屍體準備的,而是被活人吃過的。



    因為不久以前,這具在海裏打撈上來的屍體,正準備處理掉的時候。卻出現了若有若無的呼吸,緊接著他那似跳非跳的心髒也開始活躍起來,那麵如死灰、幹枯蒼白的皮膚開始有了溫度。這些症狀表明,他是一個活人,隻是傷得很重無法動彈罷了。



    在這個世界裏,活人的價值是遠遠的大於死者,於是,這個白發老者就被送來了醫院,準備救治。這些醫師觀察了以後,根本找不到半點傷痕,從而也得不出病因,隻能先在病房中觀察一段時間。



    於是幫裏便安排了一個少年守著,防止他病好以後跑掉。因為來自於外麵世界的物品和人類都將作為私有財產被發現者——黑魚幫占有。



    黑魚幫的這個少年,買了糕點,倒了茶水,並且開始享用。酒足飯飽以後,少年覺得看守一個一動不動的病人實在是無聊透頂,而且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料想這麽一個病重的人,一時半刻也不能離開,於是偷偷跑到賭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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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白發老人幹枯得如同褶皺一般的皮膚,如同活物一般緩緩的蠕動著伸展開來;伴隨著皮膚的伸展,骨骼也開始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奇異聲響;幹枯的四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圓潤、光滑而有彈性;原本蒼老的麵孔變得洋溢著青春氣息的俊俏……這些各種奇特的變化正在以驚人速度朝著一個共同的方向匯集著,那便是傳說中的——返老還童。而唯一沒有改變的便是那一頭銀白的發絲。



    一段時間以後,病床上那奄奄一息、白發蒼顏的老者早已不複存在,而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英俊少年。



    片刻之後,一口渾濁而年代久遠的的氣體從少年的口中緩緩而出。接著少年的耷拉的眼皮終於抖動了一下,緩緩張開到了一個微妙的幅度。還未待眼皮完全張開,立刻又再次合上,並且伸出雙手擋住眼睛。很顯然,他在黑暗的環境中呆的時間太長,還沒能完全適應新的環境。



    逐漸適應這醫院的環境之後,少年緩緩的睜開了渾濁的雙眼。長久的昏睡,使得那早已幹裂的嘴唇,觸目驚心。微微起伏的小腹也開始咕咕著響。此時,弱不勝衣的身體不允許他有半分移動。饑渴交攻驅使著少年求生的**,可是幹涸的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少年絕望的搖了搖頭,心中歎息道:沒有想到,今日我卻會死在這裏。



    少年微微抬頭,渾濁的眸子望著結滿了蛛網的一片屋頂。臉上浮現一片笑容: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我何必自尋煩惱的與天抗爭呢?唯一遺憾的便是不能做一個飽死鬼。



    命運這東西真是奇怪,有時候你費盡心機企圖把握的時候,無論自己怎麽努力都失之交臂;而當你順其自然的時候,卻突然跑到你的麵前。



    少年的眸子漫無目的的病房中四處掃過,最終停在了左側的櫃子上麵,並且發現了為數不多的糕點和茶水。雖然這隻是一些殘羹冷炙,但這卻可以使他存活下來的機會大大增加。



    可是,現在又麵臨著一個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那櫃子與床還有一段距離,這點距離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講,就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於這個極度虛弱的少年卻難如登天。



    少年試探性的移動了一下手臂,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還好,手都還在。然後有緩緩的伸出了右手,試圖去拿盛裝茶水的杯子。隨著右手伸直,手臂抖動越來越厲害,簡直無法控製它。當手臂觸碰到茶杯的時候,終於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觸覺。隨著手指的撫摸,冰涼光滑、溫潤如玉的觸感傳入他的大腦。少年在心中默默的歎息:原來這就是水杯的感覺?



    可是,每當他用勁企圖端起茶杯的時候,手臂的晃動使得他力不從心。眼看抖動的茶杯快要掉落的時候,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放下。此時的少年操控手指的能力如同初生嬰兒一般陌生,因此,要想端起茶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這件事情對於這個奄奄一息的少年來講是無法完成的艱巨任務。但是往往求生的**能夠激發出人類的巨大潛力。



    在經曆了一次、二次、三次……不記得多少次不厭其煩的嚐試,白發少年終於如願以償的將裝有半杯茶水的水杯拿到了嘴邊。



    正在這時,門開了,一身潔白服飾的青年走了進來。不錯,這個青年就是這個白發少年的主治醫師。



    “醒了,醒了……嗬嗬,奇跡發生了!”當這個醫師看到病床上手中端著水杯的白發少年之時,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幾個小時以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病床上躺著的明明是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而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倘若不是因為這個少年還穿著幾個小時以前的奇裝異服,他也不敢確認這是同一個人。這可是他在學醫生涯中從未遇見過的怪事,他也不敢草率就診,隻能通知院長大人親自出馬。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少年手中搖搖欲墜的水杯,哐當一下,碎屑散滿一地。而此時的白發少年悲喜交加,悲的是好不容易端來的茶水終究還是沒有喝成,喜的是終於遇見一個活人了,自己得救了。



    片刻之後,驚喜若狂的醫師立刻轉身奔出了病房。白發少年看見消失在眼前的人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終於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目。他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等待著救援的出現。



    一盞茶功夫,冷冷清清的走廊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群白衣醫師出現在201病房,他們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這位一身潔白的老者徑直走到白發少年的病床麵前,用幹枯的手指輕輕的拿捏了幾下他那柔弱無骨的手臂。接著探出手指,輕輕撥開了他的眼睛,一雙渾濁暗淡的眸子虛弱的注視著和藹可親的前者。顯然,這是極度虛弱的表現。



    白發老者倒了杯溫水,並親自一勺一勺的將水送到少年的嘴裏。隨著溫水的攝入,少年的身體也開始變得紅潤而充盈起來。就這樣,少年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整整喝了十杯方才停止。



    “謝謝……”兩個清晰的文字從少年喉嚨中迸出。後者瞠目口舌的望著老者,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不過隻是喝了幾杯清水,就使得幹涸得快要裂開的喉嚨能夠說出話來。少年微微抬起了腦袋,一雙漆黑的眸子頓時有了光彩。隻見麵前這位兩鬢斑白的老者正和藹可親的望著自己,心中充滿了萬分的感激之情。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白發老人親切的問道。



    少年伸出細長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時腦海視乎一片空白,於是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個……我好像全忘記了。”



    “那你多大年紀了?家住何處?父母又是誰?”



    “不知道……”少年一臉茫然,似乎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正在這時,外出賭博歸來的藍衣少年,垂頭喪氣的慢吞吞的走了進來。看樣子,xìng yùn之神還是沒有光臨自己。藍衣少年一眼就看到昏睡少年已經醒來,立刻喜出望外的放飛了他隨著攜帶的鳥籠中的信鴿 。他心裏呐喊道:終於,他不用再守著一個活死人了。隻是當他看見這個少年麵孔的時候有些驚異的喊道:“院長,他是誰啊?”



    原來,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就是這家hé píng醫院的院長。白發老者一邊撫摸著自己半尺來長的胡須,一邊解釋道:“不用吃驚,他隻是得了一種罕見的疾病,看上年紀大了不少,現在已經藥到病除,所以又恢複如初了。對了,狗蛋,你剛才跑哪裏去了”



    這個負責看護的這個少年,一身藍布粗衣,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由於他從小家貧命苦,大人們認為起了賤名比較好帶,因此起了一個狗蛋的名字。不久以前,由於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並且虧欠海天不少金幣,於是被父母賣給了海天,所以隻能放棄了學業,成了黑魚幫的雜工。可是他偏偏不安分守己,總是希望能快速的多賺一筆,好為自己贖身。然而,一個小小的雜工,工資又是那麽的低廉,所以他的開銷大多花在賭博裏麵,希望有朝一日,手氣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哎,我也不知道今天吃錯了什麽,老拉肚子,看,又來了。”說完,狗蛋手捧著肚子,假裝肚子不舒服,跑了出去。狗蛋害怕被他們發現自己出去賭博的事情,要是海天知道的話,又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院長當然看出了少年的心思,但是還是假裝著不知情的笑道:“那好,快去吧。如果肚子實在是不行,待會到我辦公室來,我親自給你瞧瞧?”



    這時,少年早已沒有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之中。



    隨後,院長做了一些安排,除了一名年輕醫師負責照看以外,自己就帶著一大群醫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