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戒心如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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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必須完成任務來說,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倘若到了真正完成的那一刻自然就會懷疑起自己行為的正確性,這種罪惡感也時刻糾纏著李興業,不過對於一個名為‘安分守己的學習’這個任務他自認為能做的很好,也不需要為難地做些選擇。
隻是學習是一方麵,因為學習產生的交際又是不能不察的事情,因學習之外的交際也同樣可以說是麻煩,這種麻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隨著他的長大也變得越來越大。類似‘張三的兒子結婚了’‘李四的爸爸去世了’之類的事情,沒時間也就罷了,如若是有時間總被父母叫上喝上一兩杯喜酒,他父母大約認為他是喜歡這些熱鬧的,每次誰家結婚了總會著這樣的話:“兒子,跟我去你李叔他家喝喜酒吧”“興業,你明天不上學就跟我去參加別人的葬禮吧。”即便他很不耐煩,但他的父母從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總是樂此不疲地喊著他赴會。就像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學習魔法搓火球一樣,他們對於自己兒子的了解其實淺薄的很。
但他們還是李興業的父母,這是無法改變的。
也並不需要改變。
時間就像書本一樣一頁一頁被翻過,袁心在這段時間裏總是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本來說好的入會也就這樣慢慢推遲下來。雖然他與袁心沒有什麽話可說,但是在慢慢的相處中他也慢慢習慣了袁心的存在,就像他真有一個mèi mèi一樣,隻是她的姓氏和他不一樣。
一晃眼便是小半年,他也終於等到了假期。
胡月從那之後就很少再與他說話,反而是與他的同桌吳病整天勾搭在一起,讓他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至於喜歡他的姑娘轉眼喜歡了別人的失落感也就像剛落下的灰塵,輕輕讓他用拂塵拂去,這大約是他最大的優點吧。
假期開始的第一天,袁心如往常一樣出現在他的房間裏。他那時候正在瀏覽著網頁,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他就知道袁心來了。
“明天我要出去了。”他沒有回頭,看著電腦的屏幕說。
她輕輕地‘奧’了一聲,李興業再說:“我希望你不要跟著我。”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每個假期他都會隨著自己的父母走親訪友,明明是他放假倒像他父母跟著一起放了似的,他倆不知道因為這個丟掉了多少工作。
每次他問起:“以後我娶媳婦的房子怎麽辦?”他倆都會一臉詭秘地說:“你自己買啊!”
這個時候他都會把臉一甩留給他們一個背影,聲音如尾巴一樣跟著他:“那我還是不娶媳婦了。”
他父母因他的話笑做一團,絲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小孩子啊’他這個名副其實的小孩總在心裏念叨,‘所以要原諒他們’。
前些年出去都要擠著客車一家人到達地點都像,條死狗一樣,最近幾年買了車子他們也終於解放了雙腿,讓自己的困難轉移到堵車上。
他爸爸為此抱怨了很久,因為在城市裏總提不上速度使得他開車的時候十分難受,為此他提議一家人坐車去,受夠了站在公交車上的媽媽就提起他的耳朵讓他自己放棄自己的提議。
外麵的風景沒有什麽好看的,李興業在車的後座假寐了會,睡夢中經曆了三個顛簸的路段,在不知不覺中身體到了遠方。
到達地點之後,他爸爸叫醒了他,讓猶帶著幾分睡意的李興業和親戚打招呼。
論起來這些親戚是因他奶奶有的,因為某些天翻地覆的變變化,原本隻是春種秋收的農民到今時今日都在城市裏安了家。他父親的兄弟也大多如此,隻是沒有他舅爺爺他們那麽富罷了。
第一次到他們家玩的時候,李興業‘劉姥姥進大觀園’那一幕,厭煩的他從那就不再想要‘串門’了,隻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反對的意見就這樣被壓了下來。
他的那幾個‘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也總和玩不到一起,他們也與他不那麽親近。
隨著爸媽與他們打了聲招呼,舅爺爺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笑起來像菊花一樣,他和善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他輕輕握住感受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僅存的溫情。
見過舅爺爺那些應見的長輩,李興業被打發出去自個玩去,他自然沒有什麽意見,尋了個地方清淨。
他那幾個表兄弟表兄妹則圍著一個陌生的人不知道說些什麽,有說有笑的。讓旁人看去,他們比李興業更像親人。
一個年紀最小的mèi mèi從人群中走出來拉起無聊的李興業往人群中走去。
“表弟,你可算來著了,諸葛大師可是我們請了幾回才過來的。”那個年紀最大的表哥看李興業走了過去,熱情地對他說。
“諸葛大師可是在那個世界都很有名氣的奇人,如果不是你表哥幫了他一些小忙他才不會過來呢!”他的表姐跟著附和著,隻是看似對‘諸葛大師’恭敬,但話語中流露出了些許不滿。
“低調,低調,我師父說了隻有沒本事的人才會強調自己厲害,些許讚揚在我等出世人眼中也不過是過眼雲煙。隻有修行我真正的追求,所以今天晚上絕對不能留在這裏。”那個身穿黑色運動服的男子看上去年紀也不是很大,話雖如此說,但嘴上的笑容卻把他內心的想法暴露的一幹二淨。
“這可不行,今天您一定要留著這裏,明天早上一早我就帶您去城裏溜達溜達。有句話說的話‘不入世怎麽出世’?”他表哥熱情地對他說,其他的那些表弟表妹也跟著附和了兩句,隻是熱情不如表哥,客套多於真心。
李興業獨自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把自己的不滿深深藏了起來。
‘算了’他又對自己說‘不過是群小孩子’。
他們則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眼神不時往他那裏瞟。
“他們也許在說我壞話吧!無緣無故又走了出來。”李興業想到,慢慢忍不住走出了屋門。
腳下是青青的草坪,天上的太陽依舊像往常一樣釋放著光和熱,他徒步走在大地上又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上寫著‘回春’盒子底部標注著‘吸煙有害健康’。
李興業剛要抽出一支煙,肩膀就被打了一下,他的手一抖香煙掉落在地上。
“好孩子是不吸煙的。”他身後傳來一聲女孩的告誡。
他轉臉苦笑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她反問李興業:“如果不來你就得把這玩意塞進嘴巴裏了。”
那個頭剛剛到達他的胸部的女孩伸出了她那雙令李興業恐懼的雙手,他悄然捂了下肚子。
“你在幹什麽?還不趕緊把煙交上來?”李興業聽話地把那包名叫‘回春’的煙交到了她的手中,依依不舍、留戀地看了幾眼。
“你還真是懦弱啊!”她收起了香煙對李興業說:“為什麽連親戚都要逃避。”
李興業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看著腳下,一言不發。
“如果有一個讓你出風頭的機會,你會怎麽選擇。”袁心問他。
沒有給袁心再次質問他的機會,李興業說:“如果有那樣的機會我大概不會選出風頭吧,可能那會讓我感覺很爽,可能那也更為符合我這個年紀的行為,但一想起這個我就提不起一丁點興趣。隻是有一種荒謬的恍若隔世感,就像一個曾經家財萬貫的商人看人家興高采烈的買了個金項鏈,得意揚揚地向他炫耀,他明明感覺不算什麽但真要讓他去說句‘你這算什麽?我當初有的金銀加起來幾車都拉不完’隻不過是徒增笑而。”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繼續說:“可我又感覺我的這種想法是錯的,因為我如果真的讓他們羨慕了,那我和他們又有什麽兩樣呢?真正讓我痛苦的不是他們的行為而是他們行為而引起的想法讓我很痛苦。”
聽他說完話的袁心似懂非懂,很不滿意地撅著小嘴,她說:“明明跟著我風風光光,為什麽非得偷偷摸摸。”
“袁心。”李興業嚴肅的對她說:“雖然你是會長,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雖然你還有其他力量,但身為瓶蓋會的會長不應該在‘起源’這麽囂張,如果在‘鼎盛’那樣的地方,你連申請‘破產’的機會都沒有,你的決定可能就會把本來還有機會起死回生的‘瓶蓋會’葬送。”
袁心不服氣的說:“我不信有誰會為了一個破敗的組織對我下手。”
李興業說:“破敗的組織也有破敗的組織的用途”他的話語有些意味深長。
“我是想為你出頭,如果連‘瓶蓋會’的會長遇見一個獨行者連大話都不敢說的話,那‘瓶蓋會’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袁心委屈的說:“如果連僅存的成員保不住的話,那我這個會長也不需要幹了。”
李興業輕輕拂過她的頭頂,柔順的頭發在他的手心滑過。
“你放心,我不會在意這些對的,我希望你也不會在意這些。在你複興‘瓶蓋會’的時候,我會陪著你。”他在自己心裏麵悄悄補充了句:“就算我離開也會幫你找到一個靠譜的人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