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沙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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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客棧老舊的門,自有小二把馬車牽走。

    出乎意料的是這破爛的客棧居然有不少客人,許是和周如是想法相同,隻有這一家客棧還能看得過眼,要是上那些連牌匾都懶得打理的客棧,指不定吃上啥東西。

    客棧掌櫃的是個瘦竹竿一樣的中年人,兩鬢長發耷拉著,隻有上麵一小撮紮了個發髻。

    周如是進門去,後麵拽著一臉不情願的張泥塵。

    宛若一陣清風徐來,在客棧坐著的客人都往他們那裏看過來。

    先要了個上房,把衣服、包裹放過去,換了身幹淨衣服的周如是領著張泥塵在客棧坐下。

    周如是默默觀察了一下客棧裏的客人,可以分為三個團體。一部分是拿著刀劍的俠客,身材魁梧健壯,大多穿著灰色衣服,像是一個門派的,這部分的人也是最多的。

    一部分是身穿青衣的俠客,但看他們的服飾周如是片刻之間就分辨出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應該也是修行門派,但是他實在探察不出他們的底細,他在兩相宗也沒有聽說的整個宗門全穿青衣的宗門。

    最後一部分人數量最為稀少,數量加起來甚至要比那些並沒有獨身的客人少。

    但是他們似乎並不缺少銀錢,十幾個霸占了二樓的桌子,端出來的菜也比下麵的人要多上許多。

    周如是原本打算在一樓找個桌子坐下,和張泥塵簡單的吃一點就會客房,在他坐定之後上麵一個白衣公子‘噔噔’從樓梯往下走,他徑直走向周如是坐的地方,他拱了拱手道:“我家大人請您上去,隻要貴客與我家大人共進晚餐,您住店的和吃喝的錢我家大人就全部包了。”

    既然有這等好事,那豈有不去之理,更何況他還需要在那裏打探些情報。

    無論如何這個小鎮的詭異他都需要打探清楚,雖然現在這麽想有些後知後覺,但他認為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總比就算發現了也無動於衷地好。

    他對張泥塵說:“你現在這等著……”

    那個白衣公子又說:“這位小公子也一起去吧。”

    “這……”

    周如是看了眼樓下的眾人,一個個大概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收回原本想說的話,開口道:“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拉著張泥塵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樓梯,在那群人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很多年前他在京城求學的時候遇見的富家子弟,比之自家的背景要強出不知多少,就算現在他已經拜入了兩相宗,自個也沒有在他臉前硬氣的底氣,恐怕隻有自己晉升金丹境才能對其不屑一顧。

    但那個富家子弟在他們十幾個人好像並沒有占據優勢地位,瞧他坐的桌子,竟是個邊緣化的人物。

    至少並沒有擠進那個所謂的‘主人’所坐的桌子。

    而那個請他上去的白衣公子卻實實在在地坐在了那張桌子上。

    如果這些說明不了什麽的話,從白衣公子走過之後那個富家子弟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一絲隱藏極深的豔羨。

    他內心泛起驚濤駭浪,能夠讓對其不屑的白衣公子至少是京城之中能拿出手的家族,而那個能讓白衣公子稱作‘主人’的又是誰?

    至少是京城的皇子那個級別。

    他們兩相宗所統禦的這方三千裏土地盡屬一個叫做陳的國度,在兩相宗發跡之前一直是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勢力,其餘的門派即便有陽神高人也不敢在陳國放肆。

    兩相宗自從得到黑白棋子,一躍成為這片土地上的第一大勢力,但也是明麵上的第一。

    雖然能在陳國招募弟子,但是全國上下的道觀還牢牢掌握在陳國說中,兩相宗對世俗的掌控力小的可憐。

    這裏麵有兩相宗對世俗權利不感興趣的因素,但在周如是看來即便某一天兩相宗宗主冒出了想要掌控世俗的想法,多半也不能得償所願。

    這一點在京城求學過的周如是最為清楚,雖然**凡胎不過百年輝煌,但是就如前麵所說陳國太過龐大,天才的人數也不可計數。

    這天才可不僅僅是練氣的天才,還有練武的天才,而一般練武的天才對兩相宗這樣的修行宗門來說便如那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盡數被皇室網絡了去,少部分練就皇室收羅的絕世武功加之珍惜藥材,在金丹未反應之前未必不能將其打死。

    隻有達到元嬰境界的修士才沒有這麽多顧慮。

    還有更為稀少的外罡,天生對妖魔鬼物有克製作用,如果讓那後天罡氣一刮,元嬰也要掉成皮。

    隻是這外罡修成的難度甚至能和陽神高人相比,就算是皇室也很難培養。

    試想陳國開國就是在這片妖魔橫行,修行宗門滿地的東洲,如果沒有些壓箱底的東西,能存在這麽多年時間嗎?

    他心頭一凜,小心謹慎地說:“謝過公子的好意,不知……”

    那個頸間帶了一串佛珠的公子抬了抬手道:“坐。”

    周如是拉著張泥塵在其身旁坐下。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為他倆留下的座位就在在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身旁。

    他麵色緊張地隨意挑了些東西,放進了嘴裏。

    在吃進嘴裏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夾擊嘴裏的竟然全是肥肉,但是沒有相信中的肥膩,滑嫩可口的肉直接被咽進肚子裏麵。

    他抬眼看,豬頭、豬肝、豬心、五花肉……竟是全豬宴,除豬肉之外連棵青菜都沒有。

    他咽了口吐沫,這才想起他在下麵也隻看了幾道用豬肉做的菜。

    抬眼看周圍的桌子,也與自己坐的桌子一樣,都是用豬肉做的菜。

    雖然疑惑無比,但是肚子早就有些餓的周如是忍不住開始吃起桌子上的菜來。

    那個帶他上來的白衣公子似乎想提醒他些什麽,坐他身旁的黑衣老者稍稍壓了下手,緊皺著眉頭他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但周如是已經發覺了不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而張泥塵一開始就沒有吃這些豬肉的意思,用筷子百無聊賴地翻動著那些豬肉。

    那位公子說:“怎麽,這位小兄弟不喜歡吃這些嗎?”

    周如是有些後悔把張泥塵帶出來,不需要進食的張泥塵毫無疑問是一個引人矚目的的焦點。

    他更擔心張泥塵這個赤子心性的少年會把他們的底細全都透漏出去。

    卻見張泥塵說道:“我隻吃素。

    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說:“哦,那小白你去讓客棧的人做些素材。”

    才對張泥塵說謊感到慶幸的周如是,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那個穿白衣的公子又‘噔噔’走下了樓。

    不多時一個肩上背著白巾的小二跟著他走了上來。

    小二不好意思地解釋:“客官,實在是對不起,我們客棧今天就隻有豬肉,那些新鮮的菜早在幾天前就吃完了。”

    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說道:“沒有……”

    周如是適時說道:“我這弟弟貪吃,在來到這鎮上之前就吃過了,勞公子費心了。”

    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遲疑道:“果真?”

    周如是點了點頭。

    那個公子指了一下小二,小二如蒙大赦地點頭哈腰道:“多謝客官體諒。”

    急匆匆地走下來了樓。

    那個公子看了眼周如是,又看了眼周如是旁邊的張泥塵。

    周如是心領神會,說道:“在下名叫周如是,姓周名如是。”

    這麽大的聲音已經足夠那個曾與他相識的富家公子聽到,坐在邊緣位置的富家公子絲毫沒有把他的家底抖出來的打算。

    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他這個人。

    但這是不可能的,雖然他這些年變化有些大,但是聯係到他的名字那個聰慧的舊相識絕對能認出來,他對其了解比之常人想象的深。

    周如是也當什麽都沒有發現,他指著張泥塵說:“這是我的弟弟周平生。”

    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撫掌笑道:“好名字,一個如是,一個平生。就是不知道和佛教的如是我聞有什麽關係?”

    周如是說道:“早年對那個吃齋念佛的和尚有些興趣,天天聽他們念叨什麽‘如是我聞’,後來才知道那是說自己說的話都是聽佛陀講過的。後來對其興趣就不是那麽大了,但周如是這個名字也用慣了,也就不想改了。”

    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略帶失望地說:“原來如此,其實我對於佛教有著深厚的了解,本想和兄台交流一下的。”

    周如是說道:“實在是對佛教知之甚少,讓公子失望了。”

    看了眼一臉慚愧的他,那個戴著佛珠的公子說道:

    “無妨。”

    “希望你以後叫我沙彌。”

    “以證我的向佛之心。”

    周如是說:“是,沙彌公子。”

    對周如是這種折中的方法,沙彌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認同。

    麵色灰暗地說起了周如是最想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