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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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出征

    清晨,慕容楓坐著馬車離開了相府。小說

    離開此處後,他的心卻空落落的。

    昨夜發生那般事端之後,慕容德便將於氏鎖到了東院,不準她離開半步,而慕容楓也被慕容德強硬的拉出了東院,他說於氏瘋了,不讓慕容楓再去見她。

    可慕容楓知道,她的母親絕沒有瘋。

    隻是很多事情壓抑在心頭太久,忽然在那個時刻崩潰了。

    慕容楓歎了口氣,卻見旁邊的晴雲似乎心情不錯,還哼著一支走調的歌,慕容楓怔了怔,便問道:晴雲,怎麽心情這麽好

    晴雲哦了聲,娘娘,我看去很高興嗎

    慕容楓點頭:你臉都出褶兒了。

    晴雲笑著說:昨天冬兒姐姐送了我一本書,說是江湖最精妙的武林秘籍,她說她不識字,也不會武功,那書拿著也是浪費,她便將書給了我。

    慕容楓一怔,隨即疑惑著問道:你不是也不識字嗎

    對啊。晴雲咧嘴一笑,我雖不識字,但娘娘你識字啊,你可以念給我聽啊。

    我沒空。慕容楓幹脆的回絕了一句,回絕之後,她卻又有些好的問,冬兒給了你什麽書

    晴雲聽著這話,便從懷掏出一本書,神神秘秘的說,聽說著是一本不傳的秘籍,叫做葵花寶典。

    慕容楓一怔,此刻晴雲已經將那書拿在她的手,她低頭看去,隻見首頁筆走龍蛇,寫著菊花寶典四個字,慕容楓不禁一笑:這書的確是不傳的秘籍,你獨個兒看吧,別讓人學了去。

    說完,她便將那書放回晴雲手。

    晴雲點點頭,便將那書重新放回懷。

    慕容楓撩起車簾朝著外麵看去,如今時辰尚早,早市剛開,來往行人並不多,駕車的人是唐逸,他將馬車駕的很穩。

    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唐逸對著車喚道:娘娘,到宮門了,我便不隨娘娘進宮了。

    多謝唐大哥。慕容楓喚了聲,便從馬車走了出來,唐逸已經放了杌凳在地,慕容楓便下了馬車。

    宮門前楊柳已綠,花開點點,處處花香滿園,灰色的城牆生了些苔蘚,看去有些斑駁黯淡,城牆之下,唐逸從懷掏出一個雕琢精美的錦盒,他說:前些日子娘娘讓我買的糕點我已經買了,昨夜有事耽擱,便沒給娘娘,如今還請娘娘收下。

    慕容楓接過糕點,便道了聲:多謝唐大哥。

    唐逸輕聲笑笑,沒有說話。

    慕容楓微微歎了口氣:昨夜府裏發生了許多事,今日我本想再在府待一日,可我爹不許,非要讓我回宮,我自是不敢違逆他,隻是府凡事都要靠大哥幫襯了。

    這是我分內之事,絕不敢推脫。唐逸說著又問了句,昨夜夫人情緒激動,究竟所為何事

    我不知道,在我心,我娘的性子從來都是溫婉的,說話也輕聲細語,自從信了佛祖以後,更是每天淡然處世,可昨夜,我也不知她為何那般激動,不過昨夜,我倒是聽到了一些他們的對話。

    他們說了什麽嗎唐逸似是無心的問了句,可目光卻緊緊盯著慕容楓。

    慕容楓側目,眼鏡不眨的看著唐逸,我聽到我娘說了一句話,她說她害死了一個叫絲蘿的人,那人是誰大哥你可知道嗎

    唐逸怔了怔,隨即搖頭:小人不知。

    慕容楓點頭:不知道便罷了,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我還未出生,你也未進府,但隻是這事,怕是已經在我娘心頭種下了心魔,這麽多年了,她竟還不能忘。

    說罷,她似是自語又似是在和唐逸說話:我如今才知,我娘雖是修佛,可她心不誠,她隻是在贖罪。

    娘娘昨夜又怎會去丞相的房裏

    昨夜我娘幫我傷口敷了藥,我半夜被那痛楚驚醒,醒來以後卻不見了我娘,我便問了值夜的丫鬟,丫鬟說看見我娘出了東閣,似是要見丞相,我便知道,我娘看了我這傷口,便知這不是被樹枝劃傷,她定是去了我爹那裏,我心有些擔憂,便過去看看。然後我便看到我爹用手扼著我娘的脖子。慕容楓微微閉眼,不願再去回想。

    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說:可我想,即使他們那般,但爹依舊不會殺我娘,昨夜兩個人都在盛怒之,我爹尚給我娘留了一絲氣息,那便說明我爹不會不顧她,多年以來,我爹扳倒了我娘的娘家,可仍舊給了我娘一處容身之地,他沒廢了我娘,也沒有立新的夫人,所以我想,在我爹心,他已經給我娘留足了位置。他們一代的恩怨,我實在不願去想了,如今我隻想回宮好好歇一歇。

    如今時辰尚早,娘娘便回去歇息吧。唐逸對著慕容楓抱拳行禮。

    慕容楓慨然道了聲:此後勞煩大哥多照顧我娘,她的兩個女兒都在宮,無法盡孝道,此事便全憑大哥了,還有,我娘還不知道姐姐的孩子沒了,那此事便先瞞著她吧,能瞞一日,瞞一日。

    我知道。

    皇宮,東宮。

    慕容楓回到東宮隻覺得勞累萬分,她什麽都不願去想,隻想回屋好好的洗個澡,休息一下。

    朱漆雕欄的長廊,荷花開的正豔,湖水泛著翠綠色的漣漪,花枝海棠落到湖水,打了幾個旋,便被湖水衝走了。

    慕容楓看著那湖水,便不由得駐了足,伸手摸到袖口,袖子正有於氏給她的那張雋滿孩子乳名的箋紙,她拿出來慢慢打開,隻見麵的名字盡是那吉祥之意,她微微搖頭,將那張箋紙撕碎。

    孩子已經沒了,要名字有何用

    箋紙散發著香火氣息瞬間被她撕的粉碎,她稍一抬手,那箋紙洋洋灑灑都進了水塘,碎片混雜著花瓣便朝著遠處飄去。

    那箋紙剛剛飄遠,慕容楓不由得有幾分後悔,如此雖然還挺浪漫的,但實在不太環保了,以後還是別這麽整了,況且這箋紙要是飄到哪個地方被旁人撿去,再以為是表白失敗的人把情書撕了,那不是個誤會嗎。又萬一撿到的人也恰巧感情失敗,正想找個人安慰,於是順著河流的遊找到這東宮,再順著東宮找到慕容楓,那她的臉麵可沒處擱了

    做什麽呢身後忽然有人開口問了一句。

    慕容楓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可多年來淡定的習慣讓她並沒有真的跳起來,那聲音有些低沉,聽著很是耳熟,不必回頭看,慕容楓已經知道,那人正是蘇燁。

    慕容楓乍看到蘇燁隻覺得有些煩悶,她不知道蘇燁是恰巧路過此處還是早在這等著她,可回頭想想,若是蘇燁真的早在這等她,那他也實在太無聊了。

    轉身看去,蘇燁正走進了廊裏,他穿著對襟窄袖長衫,長衫的領口繡著一隻鯤鵬,他發髻高懸,頭戴冠玉,麵容看去平和,語調之無喜無怒。

    慕容楓欠了欠身,對著蘇燁行了個禮:參見殿下。

    蘇燁瞥眼看了一眼湖水,隻見正有箋紙在其飄蕩,蘇燁抬手讓慕容楓起身,然後問道:撕的什麽

    慕容楓不願和蘇燁多做爭吵,她便淡淡的說了句:謄首詩而已,太子這也要管麽

    蘇燁心知慕容楓說的話並不屬實,他瞟了幾眼碎紙屑,語帶疑惑:太子妃喜歡謄詩,此事固然最好,不過你撕它作甚

    方才謄了首情詩,可那詩卻是負心之人寫的,多看也是無趣,所以才撕了它。

    此話怎講

    元稹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寫的讓人唏噓不已,可前幾日我讀了一本史書才知,他本人竟是個浪蕩公子,騙了韋氏,又騙了薛濤,還不知又騙了多少人。看來說的是一回事,做的卻又是另一回事,倒不似太子這般表裏如一。

    蘇燁聽著慕容楓如此說,心知她在指桑罵槐,他不由得冷哼一聲,然後問道:你昨夜沒回東宮,你去了何處

    我昨日歸寧了。

    獨個兒歸寧嗎蘇燁走了幾步,站在慕容楓麵前。

    是啊,不然呢慕容楓淡淡的答了聲,不卑不亢。

    這一轉念間,她已經想起了她的母親。

    她此刻隻覺得腦很是紛亂,想的盡是她的母親,她不知道她母親如今怎樣,心總是有些擔憂,許多事情在她腦不斷的盤旋,經過昨夜,府的情況開始變得複雜,她實在沒什麽心思和蘇燁說話,隻想早早的回到自己寢宮。

    昨夜你沒回宮,下人們可都傳開了。蘇燁朝著廊外看了一眼。

    廊外的花圃,有下人出出進進,卻又不時的掃了他們幾眼。

    慕容楓聽著這話,不禁一笑:我卻也納悶了,太子常混跡在秦樓楚館,為何那些下人們都視而不見我隻回家一個晚,便要對我說東道西的。

    說完這話,她垂眸咬了咬嘴唇:殿下,我有些累,還請您讓我回寢宮。

    她也不等蘇燁回答,她便朝著前麵走去,剛走了一步,蘇燁便低聲道:聽聞你娘吃齋念佛,一心向善,下次歸寧,我隨你一同回去是,也好讓老人家放心一些。

    慕容楓聽著蘇燁的話,隻覺得一股無名之火噌的衝了腦子,她伸手在脖頸扯了幾下,脖頸纏著的紗布已經被她扯下,脖頸立刻露出了一條醜陋的傷疤,如蟲子一般,在她的脖頸扭動。

    她喝道:你隨我回去你可知道,是因為你傷我的這一條疤,我爹和我娘徹底決裂了。

    什麽蘇燁一怔。

    慕容楓微微閉眼,低低的說:我倒是該感謝你,讓我見到了我慕容家不堪的一麵。

    風簌簌刮過,樹杈的海棠花飄灑在荷塘裏,流水之,再不見方才的箋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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