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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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一路疾馳著將梁雨瀟送到了醫院,到了醫院門口,車剛剛熄火,她就拉開車門心急如焚的衝了出去。
她或許並不愛那個男人,可是對於自己的孩子還是真心關愛的。薛昭歎息的搖頭,把車停好之後也跟了進去。
梁雨瀟確實沒什麽錢,就連孩子住的醫院都是青城條件最差的私人醫院,一共就隻有三層,導醫台連醫生都沒有,竟然隻坐著一個低頭玩手機的保安。走廊裏燈光昏暗,地麵上鋪著八十年代的水磨石地板磚,牆上也處處都是漏雨漏水的斑駁痕跡,經過衛生間的時候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尤其是混雜了來蘇水的味道後,更是讓人忍不住反胃。
薛昭皺著眉,看著這樣劣質的醫療條件,他多少還是為梁雨瀟擔憂了一把。
我花錢請你來是讓你給我看孩子的,你怎麽還能讓她到處亂跑呢?”
對不起梁女士,我當時隻是去洗手間,沒想到那麽一小會言言就和隔壁床的孩子吵起來了,結果情緒激動就昏厥過去了。我也不想看事情變成這樣,我不是有意的啊!”
他剛走到急救室外麵,就看到梁雨瀟在和一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爭執。
薛昭走上去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隔壁床的孩子看見言言的小熊很可愛,就想要來玩玩,言言不願意借她玩,兩個孩子就吵起來了,後來那個孩子急了,直接搶走了小熊,言言不停地哭,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暈過去了,現在還在搶救。”梁雨瀟聲淚俱下的說著,說到最後已然忍不住抽噎起來,捂著臉小聲痛哭,淚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顯得極其可憐。
薛昭歎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溫聲安撫她,“放心吧,孩子會沒事的。”
梁雨瀟順勢靠在他的懷裏痛哭起來,她不否認自己有演戲的成分,可她此時也確實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來靠一靠,給她一點溫暖和鼓勵。
薛昭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跟女人這麽親密的接觸過了,上一次還是給薑宴外婆做完手術那一次,她欣喜若狂的擁抱他,可那時候他覺得很自然,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對。但梁雨瀟靠過來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硬了,這樣的親昵他卻並不覺得高興,反而隻覺得別扭,像個木頭樁子似的任由她抱著。良久之後才動作機械的拍了拍她的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醫生恰好推門出來了,梁雨瀟急忙擦掉眼淚走上去問:“我女兒怎麽樣?”
孩子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先心病發作畢竟比較危機,我建議你不要在這裏拖著了,換個大醫院看看吧。”醫生語調冰冷的說完這番話,又有些無情地提醒她,“別忘了去把住院費和急診手術費繳一下。”
梁雨瀟對保姆叮囑了一番,自己下樓去繳費。她回國的時候已然沒有了多少錢,當初身無分文的嫁入豪門,後來如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來的時候依然是身無分文。所有的信用卡金卡黑卡都被扣了,就連她的包包首飾都不允許被帶走。如今她為了孩子不得不出去工作,每個月除了必要的開銷之外,請保姆就花了不少錢。
繳完所有的費用,她的戶頭就變成了赤字。辛苦賺來的錢隻換了一遝子厚厚的醫藥單,梁雨瀟站在掛號處幾乎是欲哭無淚。
這些錢你先拿著吧,給孩子換一個好一點的醫院,順便買點營養品。”
一疊厚厚的紅色鈔票遞在她的麵前,梁雨瀟淚眼朦朧的抬起眼,看到薛昭麵色沉靜的站在她麵前。
她哽咽的開口,想說些什麽,喉頭卻像被堵住了一般,“阿昭……”
薛昭抿了抿唇,正色的對她道:“孩子醫生的問題我會想辦法,這裏的條件太差了,你先換個醫院再說吧,錢不夠可以跟我說。”
梁雨瀟內心百味雜成的接過他的錢,這一刻她隻覺得萬般後悔。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對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這個她曾經深深傷害過的前男友。如果當初不貪慕虛榮的妄想嫁入豪門,那麽她應該也會和他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平靜卻幸福地度過餘生吧?
如果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再多的也無能為力了。
薛昭轉身向外走,身後的梁雨瀟忽然叫了他一聲,“阿昭!”
他轉過頭,“什麽事?”
梁雨瀟緊緊地咬著唇,猶豫了良久,還是忍不住期待卻又小心翼翼的問他,“我們……真的沒可能了嗎?”
他長身而立的站在她五米開外的地方,即便在醫院劣質的白熾燈下也顯得極其清俊出眾,麵容沉靜,目光銳利。她記憶力那個不善表達涼薄冷漠的少年郎,已然變成了如今首屈一指的年輕醫學專家,有光明的前途,有令人豔羨的背景。她忽然就對這個曾經一度想要放棄的前男友重新有了迷戀的感覺。
薛昭靜靜地看著她道:“雨瀟,人這一生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我承認我在年輕的時候曾經想要給你世上最好的生活,但那畢竟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人的嘴永遠都能說出世上最好聽的話,可是卻做不出令人滿意的結果。你的離開告訴了我一個道理,如果沒有負擔別人人生的能力,那就不要輕易談愛。這麽多年來我從來不談戀愛,就是因為我不想再讓曆史重演。抱歉。”
他輕輕頷首,轉身便走向了外麵,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他走出醫院大門的前一刻,她看到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對那邊的人問道:“你到家了嗎?”
梁雨瀟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就連尖利的指甲刺進皮肉都不覺得痛。柔美的容顏早已被嫉恨扭曲,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對她太過不公,曾經失去的,她都要奪回來。
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對那邊的人道:“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別忘了幫我女兒找最好的醫生。”
那邊的人輕笑一聲,“雖然我說的你都做了,但你今天的表現可不夠好。”
梁雨瀟咬唇,有些怨憤的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不過……”她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我能不能問你一下,你到底和薑宴有什麽過節?為什麽一定要挑撥他們?”
男人頓了頓,良久後才低冷的說:“我跟她沒什麽過節,但就是不想讓他們在一起!”
所以我就說你傻,薛醫生都說了一會返回來接你,你當然要果斷的答應,裝什麽大方!”
第二天一早,吳桐早早的就打來電話問她戰況,知道她最後竟然讓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吳桐義憤填膺的罵了她整整半個小時。
薑宴無奈,“我自己又不是不長腿,再說外麵還下著雨呢,何必讓他跑來跑去的?而且他回去之後已經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到家了,這說明他還是關心惦記我的,我能在他心裏就已經很滿足了。”
吳桐嗤之以鼻,“你真是給我們女人丟臉,這麽點甜頭就把你給收買了,以後你絕對要被他吃的死死地。當初那個除了錢什麽都不愛的薑宴哪去了?”
今非昔比嘛,你不是說女人有了愛情就沒了智商。”
你這智商也下線的太快了。”吳桐咋舌,又道:“不過我說真的啊,我覺得薛醫生對你還是有意思的,不然不會答應送你回家,更不可能在飯桌上照顧你,我覺得你成功率還是蠻大的。至於那個心機婊你基本上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她那拙劣的演技,看得我尷尬症都犯了。”
現在吳桐已經直接用“心機婊”三個字代替了梁雨瀟的名字,吳桐說天天念叨她的名字容易折陽壽。
真的啊?”薑宴有些驚喜,就連身經百戰的吳桐都肯定了她,看樣子她是真的有戲。“那你說我要不要跟他告白啊?”
可以啊,你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他不知道你的心意,就隻能把你當朋友,知道了你喜歡他才能把你當女人看啊。”
好的,那我就要準備表白了!”薑宴頓時感覺自信滿滿如有神助,好像薛昭已經是她囊中之物了一般。
助理恰好這時走過來對她道:“薑總監,有位中年女士正在你辦公室等你。”
好的我知道了。”薑宴倒了一杯咖啡就往辦公室走,一推開門就看到薛昭的母親赫然坐在沙發上微笑的看著她。
薑宴一口咖啡險些就噴了出去,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咽下咖啡,擠出笑容道:“伯母您怎麽來了?”
馮芸優雅的笑笑,“我正好經過你們公司樓下,所以順路上來看看你。”
原來是這樣啊。”薑宴笑的嘴角都僵硬了,有些局促的問:“您喜歡喝什麽茶?我給您泡。”
不用這麽麻煩了。”馮芸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一同坐下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你究竟喜歡不喜歡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