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咬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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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拾東沒再回短信過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手機一直沒有動靜,秋芸來回滑開好幾遍,什麽也沒有。
心裏空落落的,時間越久,這種空虛感像一隻無形的手,抓得她呼吸困難,愈發惶惶難安。
他同意分手了?
他同意了……
秋芸捧著手機反複細讀最後一行字,一如既往簡明扼要,可是連字裏行間都透露著蒼涼。
他寒心了麽?所以幹脆不再強求。
說實話,真的沒有比他更稱職的男朋友了,事事都替她著想,事事以她為先,她提的要求,他基本都會滿足,她不願意的事,他也從來不勉強,除了分手這件事。
可現在,連分手,他都占據劣勢。
兩人的開始,是他爭取的;兩人的結束,是她強迫的。
平心而論,很不公平。
心底除了難言的失落,還有愧疚感,就好像原本擁有一件任何人都企望得到的寶物,可在她眼裏這件寶物卻泛泛可陳,而當她轉手於人的時候,又赫然發現丟棄了這件寶物,就如同丟失了整個世界。
秋芸獨自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裏,麵前攤著一本書,她埋著頭,頭發擋去了半張臉。
沒人知道她在哭,她隻是一直盯著手機,手指來回在屏幕上滑動,反複閱讀前麵的短信。
一個字一個字地細細專研,像是在研究那張熟悉的麵孔,孜孜不倦,不依不饒。
眼淚掉落在手機屏幕,花了字體,模糊了視線。
一想到那個男人此時可能獨自坐在冷清的蘇宅裏,身邊蹲著amber,無人可以傾訴的淒涼,秋芸就覺得心裏絞得生疼。
他咬著拳頭,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卻像開了閘門似的,止也止不住。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趴在桌前嗚嗚咽咽地大哭起來。
她有點後悔了,她後悔了。
可是怎麽辦,能怎麽辦?
趁現在彼此都陷得不夠深……
手術安排在下周的星期五。
期間,秋芸都沒再見到蘇拾東。
他就像憑空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一般,連氣息都消散不見,溫暖的懷抱也就此落了空。
秋芸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生活似乎一下子沒了重心點,讀書和美食都已經無法讓她提起興致來。
卻原來,蘇拾東在她心裏的分量已經重到這個程度。
秋芸記得畢靜曾經問過她:“你試過愛一個人愛到見不到他都覺得呼吸困難嗎?”
她想,她現在的狀態大抵就是這樣,不能說愛,但絕對可以說想他想得呼吸困難就是。
不過煎熬隻是一時,甜蜜卻可能是更為致命的毒/藥。
所以秋芸隻能一點點壓製住這種思念。
畢然得知這個消息後,發來賀電:“我說最近怎麽都沒見著你呢,原來倆人分了。”他語氣帶著幸災樂禍的讚揚:“有魄力,前所未聞啊,居然連咱們蘇老板都敢說甩就甩,秋芸,我突然發覺你的增值空間還有很大啊。”
秋芸撇撇嘴。
什麽叫傳言的速度,這就是,能與之抗衡的隻有光速。
“你怎麽知道的?”秋芸問。
“他告訴我的。”畢然說。
他?蘇拾東?這人腦子被門夾了不成,把自己被甩的事滿大街宣揚?
畢然又說:“現在這廝可鬱悶著呢,從沒見他這麽頹廢過。”他忽然話鋒一轉:“秋芸,我發現以前似乎小瞧了你這個小妮子。”
你丫倒是說怎麽頹廢了?秋芸咬牙切齒。
不過心裏有氣也隻能爛肚子裏,態度還是得端正,否則傳到蘇拾東耳朵裏,不定以為她有多割舍不下他呢。
秋芸漫不經心地問:“他還好吧?”
該不會整天胡子拉碴借酒消愁,然後喝得胃出血住進了醫院,那麽她就不得不獻身去關愛他,結果發現這丫的是一招苦肉計,最後手沒分掉,一試試出了她的真心,他說,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打住!
她怎麽成狗血劇編劇了?
“挺好的,該工作的時候工作,該睡覺的時候睡覺,除了吃飯又成一個人,其他一切照常。”畢然不以為意地說。
他想起蘇拾東跟他說的一句話——既想得到她的愛情,就該容忍她的任性。
他當時還笑他,被甩還甩出文人氣息來了。
秋芸卻有些揪心,還是一個人吃飯麽?這倆父子究竟有什麽積怨。
不過也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啊?
沒了她虞秋芸,世界照樣運轉,整個君灝照樣運轉,蘇拾東……大抵也隻是寒寒心就過去了吧。
秋芸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那就好,挺好的……”
畢然不知道為什麽低笑了一聲。
秋芸還有些失神,並沒有多注意。
“別想那麽多了,後天手術,這兩天把身體養好,雖然隻是個小手術,但總歸是傷筋動骨的事。”畢然說。
秋芸悶悶地答了一聲:“好。”
哎?他怎麽連這事也知道?我去。
從手術前一天晚上開始,秋芸就不能吃東西了,半夜被餓醒直撓肚子,真是生生的煎熬啊。
縮在寬大的病服裏,秋芸躺在床上不禁想,蘇拾東現在在幹嘛?應該在睡覺吧,總不會被她攪得夜不能寐吧?
嗬,她的魅力還不至於那麽大。
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秋芸劃開手機,翻查一遍,沒有未讀信息和電話。
明天要上手術台,他連句問話都沒有。
“唉……”秋芸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歎息聲驚動了,躺在隔壁床的虞秋琳翻動了一下身子。
秋芸趕忙把手機熄滅。
住的是vip病房,所以病床旁邊還添置了一張陪人用床。
床頭小台燈燈光微弱,隔壁的虞秋琳呼吸均勻,秋芸忽然有些想念蘇拾東的呼吸。
他摟著她睡覺的時候,她基本不用開床頭燈,就感到安全感滿滿……
唉唉,別想了,再想下去,明天得頂著個熊貓眼上手術台了。
結果第二天,陳秀祺先被秋芸的黑眼圈嚇到:“昨晚思春啊,眼圈黑成這樣?”
估計陳女士肯定也在心裏暗罵她“活該”。
秋芸有氣無力:“我是被餓的……”
手術上的是局麻,雖然是兩名女醫生操刀,可秋芸還是緊張得不行。
打麻醉讓秋芸吃了不少苦,總之,疼得撕心裂肺。
所幸的是,麻藥效果不錯,疼過之後就是綿綿來襲的困意。
醒來的時候,視線裏多了一個人。
應該說視線裏,除了這個人,就沒其他人了。
病房裏靜悄悄的,隻有筆電鍵盤的敲擊聲。
秋芸連自己怎麽被送回病房的都不知道,對眼前這張唐突出現的男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男人坐在床對麵的沙發上,專注地對著筆電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幹嘛。
秋芸思考要不要裝睡,當做沒看見他。
他卻霍然從屏幕後麵抬起頭來。
秋芸已經閉上眼睛裝睡。
她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正在一點點朝她靠近,走到離床很近的距離,才促足停下。
他幹嘛?
似乎在看她。
看她做什麽?
反正她不想理他。
秋芸感覺床沉了一下。
他坐下了。
秋芸感覺自己的左手被溫潤的指尖纏上。
蘇拾東握著她的手,在自己手掌中細細揉捏摩挲,也不出聲,隻是像個戀手癖色/情狂似的,一直撫摸她的手,一寸一寸的。
他究竟想幹嘛?
秋芸簡直要跳起來了。
這個變態……
蘇拾東將秋芸的手指緩緩放到自己的唇邊,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呀!”秋芸疼得跳了起來,結果牽扯到傷口,麵部表情跟抽筋了似的猙獰住。
蘇拾東哼了一聲,連一個憐惜的眼神都吝嗇給她。
“你、你幹什麽?虐待病患啊?”秋芸憤憤地控訴。
蘇拾東低頭睇了她一眼,冷冷道:“咬醒你。”
果然是跟amber待久了,沾染了不良習性,叫醒人還大費周章地用“咬”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