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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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著身負病傷去撩騷某人的後果就是——身體痊愈後就該被吃幹抹淨了。

    秋芸摟住蘇拾東的腰,用心感受餘熱過後溫存的美好。

    蘇拾東的手貼在她的額前,拂開她額頭上被細汗浸濕的碎發。

    他在上麵輕輕一吻,聲音低啞地喊了一聲:“秋芸。”

    “嗯?”秋芸輕聲回應,光著的肩膀有些冷,往他懷裏鑽了鑽。

    等了半天,不見蘇拾東說話,秋芸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麽不說話?”

    蘇拾東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深黑的眼睛隻是細看著她。

    “好嘛,我招還不行……”秋芸埋下頭,“我今天去見了陳彥林。”

    蘇拾東輕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坦白?”

    秋芸沉默了一下,抬起頭:“那個,如果我告訴你……”

    “嗯?”蘇拾東低頭看著她。

    秋芸一鼓作氣:“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你會相信麽?”

    從見完陳彥林回來,秋芸心裏就有個念頭不住地往外躥,她想把這個秘密告訴蘇拾東。

    一旦把全身心交付出去,所有秘密都想一股腦兒地盡數傾訴給對方。

    然而蘇拾東卻笑了,他緊了緊手臂,說:“別怕,在亞馬遜發生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

    哎?

    敢性他以為她是在說那次在亞馬遜死裏逃生的事。

    秋芸在他臂彎裏拱了拱,探出腦袋來:“我不是說這個,我真的死過一次,其實三十年前,我就已經認識陳彥林。”

    蘇拾東驀地頓住。

    “我知道這事說出來很離奇,可也的確實實在在地發生在我的身上,你先前問我為什麽會唱《明年今夕》,那是因為三十年前我就已經會這首歌,在這些歌被銷毀之前。而且我不光認識陳彥林,我還認識你母親白敏君,認識李笙,三十年前的他們。”秋芸一口氣說完,停了一下,看著蘇拾東小聲地問,“你能明白麽?”

    蘇拾東怔然了許久。

    秋芸第一次從他那張時刻從容不迫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之後的幾天,蘇拾東都很沉默。

    饒是他再怎麽處變不驚,恐怕此時此刻也很難將這件匪夷所思的事一下子消化透。

    她似乎太心切了,卻不知道去思考一下蘇拾東是否願意知道這件事。

    而且……她為什麽要在第一晚跟他提這茬?

    腦抽啊腦抽。

    蘇拾東,會不會不要她了?

    秋芸歎氣,歎著歎著就引來了新學期。

    於是新學期又恢複了宿舍群居生活。

    葛純的皮膚越發水嫩了;紀凡瘦了不少。

    據說經過一個寒假還能反瘦不胖的女人最可怕,意誌力驚人。

    畢靜還是沒有出現,甚至沒來學校上課,號碼也換了。

    秋芸聯係不上她,隻能打給畢然。

    “阿靜出國了。”畢然說。

    “什麽?”秋芸簡直吃驚,“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是她讓我別告訴你。”

    “……”

    “她說她不想打攪你的生活,讓你跟拾東好好過。”

    “……”秋芸問,“她去了哪裏?”

    “英國。”

    “……”

    腐國的吸引力的確大。

    秋芸放下手機,自怨自艾。

    思量再三,打算提前下樓吃飯。

    傷感也是件耗體力的事情。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起初秋芸還以為是蘇拾東終於想通了,裝模作樣地當做沒看到,直接擦身而過。

    車上下來一個女兒,擋住秋芸的去路,女人笑著問:“你是虞秋芸小姐吧?”

    “我是。”秋芸看著她。

    “我家太太想見你一麵。”

    “你家太太是誰?”

    女人答:“井上容。”

    秋芸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赴的這個約的。

    但當她走進中式酒店雅間,看到端坐在雕梁畫棟之中的美婦時,不由呼吸停滯了一瞬。

    女人年過半百,卻包養得極好,麵容可見年輕時的柔美端莊。

    久違的麵孔,井上容,當初秋芸也不過堪堪見過兩麵,卻是讓人一眼就無法忘懷的美麗。

    井上容見到秋芸的一刹那,心裏雖然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被驚愣了許久。

    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若不是對方實在太過年輕,她幾乎以為站在她麵前的就是盧曼麗。

    秋芸調整情緒,走過去。

    “井夫人,您好。”秋芸禮貌問好。

    在自己出聲的一刹那,秋芸注意到,井上容看似平和的眼眸中有一抹微不可及的波瀾閃過,隻是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無波。

    井上容笑著伸手示意了一下:“虞小姐請坐。”

    秋芸坐到她對麵,麵色不急不緩,等待對方發話。

    井上容目光在秋芸的身體上梭巡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來。

    這便是井上容疏忽的一點,越是覺得眼前的人不可能是盧曼麗,她停留在秋芸身上的目光就越是肆無忌憚。

    可秋芸卻敏銳地捕捉到,心裏不由升起一絲猜疑。

    “虞小姐想吃點什麽?”井上容笑著問。

    秋芸含著淡笑看著她,既然對方毫無表示,就讓她來開門見山吧。

    秋芸問:“井夫人今天找我是……”

    “哦,是這樣的。”井上容笑起來很溫和,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錯覺。

    沒錯,是錯覺,以秋芸敏感的直覺可以肯定,她的笑不是出於真心。

    “我是為我丈夫的事來找虞小姐的。”井上容說,“那天他到虞家,給你添了麻煩,實在不好意思,這樣,虞小姐隨便提什麽要求,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滿足。”

    秋芸看著她,眼底含著一抹冷笑:“井夫人客氣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沒什麽的。”

    井上容笑了笑,有些訕然地說:“其實他會做出這種有失分寸的事,實在是因為虞小姐和我們的一位故人長得太像了。”

    “是麽?”秋芸笑了起來,嘴角的梨渦顯得蠱惑而妖冶。

    她看著井上容,淡淡地說:“我猜,你們那位故人是叫盧曼麗吧?”

    井上容的麵色一下子刷白,四肢像注了冰在裏麵,驀然僵住。

    她怎麽知道?

    ……她是盧曼麗?

    不可能,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不可能那麽年輕,不可能那麽完好無損,不可能發出那麽動聽的聲音……

    這絕對不可能。

    “井夫人怎麽了,不舒服麽?臉色這麽難看?”秋芸睜著無害的大眼睛問。

    井上容失神地望向秋芸,眼裏的驚恐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秋芸歪了歪頭,說:“其實曼麗,我也認識,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俏皮一笑:“你說這天下竟然有這麽巧合的事,不同年齡段的兩個人居然會長得那麽像。”

    井上容的臉色越發慘白,但心裏總歸放下了三分心。

    秋芸離開後,井上容目光變得狠厲。

    她沉聲吩咐道:“我要她和虞氏夫婦的dna報告,還有她過去二十多年的所有資料。”

    “是。”

    秋芸走出酒店,才發覺後背已經出了一身汗,腿腳也是虛軟的。

    前世的所有屈辱在這一刻全部湧上心頭。

    原來是這樣,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一切的遭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不是他直接下的手,卻是他間接造成的。

    愛情真的讓人變得好可怕。

    秋芸想起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慘死的妹妹……

    原來她終究放不下過去,她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井家的勢力絕非她可以去抗衡的,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鬥不過井上容。

    她忽然覺得好挫敗好無助。

    知道真相往往卻令人陷入更為被動更無奈的處境。

    接到蘇拾東的電話時,秋芸正獨自坐在橋墩底下發怔。

    “現在在哪裏?我有話想問你。”蘇拾東說。

    秋芸說:“……我在橋墩。”

    十分鍾後,蘇拾東抵達橋墩。

    他把車停好,走過來看見秋芸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地靠在橋墩邊上。

    “發生什麽事了?”他蹲在她麵前。

    又和上次一樣,和陳彥林第一次來找秋芸時的情形一樣。

    “他又來找你了?”蘇拾東問。

    秋芸抬頭看著他,搖了搖頭,眼圈紅紅的。

    蘇拾東抓著她的肩膀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秋芸抬起頭,聲音細碎地說:“拾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蘇拾東一愣,微微蹙眉:“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我為什麽會不要你?”

    他將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額前,柔聲說:“就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所以一個人躲到這兒來?”

    “不全是。”秋芸抿著嘴搖頭,“其實我知道,那件事你需要時間慢慢消化……”

    蘇拾東笑:“哦,所以你以為我這幾天的忽視是因為有意疏離你?”

    秋芸不吭聲。

    蘇拾東歎了聲氣,把她帶上車,替她係好安全帶。

    “去哪?”秋芸問。

    “去醫院。”蘇拾東發動車。

    一路上,蘇拾東讓秋芸將前世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秋芸省略了那段不堪的遭遇,隻說李笙和白敏君曾經幫助過她,還有那個小男孩。

    蘇拾東又是一愣,他看著前方,不尷不尬地笑說:“所以我們兩人是前世注定的?”

    秋芸:“……”

    請抓住事件重點好伐?

    蘇拾東說:“其實這幾天我在忙著梳理以前的事。”

    秋芸看著他。

    “我總覺得父親有些事瞞著我,而且這些事跟李叔有莫大的關係。”蘇拾東在紅燈前停下,他望著前方說,“或許這件事,你會是個很好的引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