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孩童大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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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寒彥站在城門口,仰頭望著城門,看著銅牆鐵壁一般的巨大城池,有些發懵。

    韓栗然騎著馬,對走在自己身旁的祁寒彥笑道:“怎麽。第一次看到這麽宏偉的城池?”

    祁寒彥靦腆一笑,在老者的介紹中,他才知曉,這世間可不是像小鎮子那樣運轉而成的。

    在祁寒彥的少年時代,中順鎮便是他所有的記憶。

    小鎮子不能說小,東西南北分布,家園田舍、勾欄酒肆、高山綠水也是應有盡有。

    可是當他踏入這厭魂城時候,才發現原來小鎮子真的很小,小到可能將整個鎮子放入此城中,僅僅十分之一罷了。

    厭魂城占地千裏,城高牆厚,牆麵有當今聖上親手禦筆提書的《厭魂》二字。

    城內勾欄酒肆於前街,住戶家室居於後街。官府衙役位於南邊,管轄此城治安保守。而至於更遠之處,便是農田園舍、富貴人家的莊園之地了。

    前街人潮熙熙攘攘,若不是道路異常寬闊,人群根本無法移動。

    而在人群之中,祁寒彥看到了許許多多有趣的東西,騎著巨大白狼的商人,牽著雙頭人的稚童,還有哭著喊著要吃冰雪棍的混賬小子,拉扯著雙親的褲腳。

    當他看到在一個廣場上,綁著數十名衣裳襤樓、遍體鱗傷的犯人時候,才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是在幹什麽?”

    韓栗然瞟了一眼,然後有意無意的看了祁寒彥一眼,淡然道:“這些都是把身心都貢獻給了邪神的民眾。既然不能把這邪神心毒從心中拔出,那麽就隻能從根部拔出,以絕後患。你以為‘厭魂’二字何來?便是聖上要我雲朝子民謹記,邪神控人心魂,以求生生世世供奉信仰,點燃香火,達到不為人知的目的。”

    “所以日後你若見到邪神,切記不要答應任何事情,也不要有求於這些邪神。畢竟仙道隻求強己身,不求外道加持。這些邪神不修身,卻吸香火信仰,甚至有些控魂魄、抵轉世,讓這些信奉的信民們永永遠遠tí gòng香火信仰,活在一個永遠都不會有波瀾的世界內。”

    老者的話深深的觸動祁寒彥的心,想到中順鎮的種種,祁寒彥的心情尤為沉重起來。

    一時間也不想去管那廣場上準備被行刑的十多人,跟在老者身邊,也沒多大心思再去看看這繁華街道四周的景象,隨後進了後街,在小巷穿梭,隨後在一棵巨大的梧桐處停下腳步。

    “後街雖然不像前街這麽熱鬧,但平常時日不想太過熱鬧的話,就可以在這些煙花小巷中走走停停,偶爾看看這雅致清景,也是極好的。這條街巷叫鳳梧,諾,看到那個院落中那一棵很奇葩的紅樹了嗎?過了這個紅樹,再走一段路就是花間道。花間道左邊有一條河流,是厭魂城從伏魄山引流下來的,可保證城中飲水以及河道運輸。右邊則是柳石街,栽種了柳樹。對了,你若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話,去柳石街看看最好不過了。那裏的店鋪專門販賣這類物什。”

    韓栗然坐在梧桐樹下,告訴祁寒彥後街的街巷和一些去處,笑著與他說了些年輕時候的趣事,讓祁寒彥有了一種回到龐爺爺院落的錯覺。

    少頃,有青衣書童匆匆而來,對老者稽首一番笑道:“韓爺爺給少爺的口信收到了,少爺開心的很。”

    韓栗然沒好氣的敲了一下書童的腦袋瓜子,故作凶狠道:“少爺臨摹字帖可完成了?”

    書童吐吐舌頭,笑道:“自然是完成了。有王爺爺在旁邊,少爺怎麽敢偷懶。好啦,韓爺爺,該回院子了。”

    韓栗然點點頭,示意祁寒彥跟上自己,往鳳梧深處走去。

    鳳梧深處自有一番街趣。

    格調清幽的白石鋪路,兼之每門每戶門前解有虎豹狼等石雕鎮壓,門前有小竹搖曳,若不是韓栗然邊走邊說這些外邊難以看到的街趣,祁寒彥早就看花了眼,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由來和出處。

    終於三人在一門前麒麟白玉石前止步。

    書童笑著領著二人進了院子,就看到王安然與那溪邊少年王徐已經在前院等著了。

    王安然與韓栗然打了個眼色,韓栗然給了一個萬事安心的眼神,然後才向著王徐孩童道:“老夫不在這一日,可有消極怠工?”

    王徐指了指身旁的王安然笑道:“縱使韓爺爺離開不止一日,恐怕我也難以得閑一日。”

    韓栗然啞然一笑,然後才指了指祁寒彥道:“這位小哥老夫已經收為弟子了,還請少爺好生安排一下。”

    王徐善意的向祁寒彥點點頭,便叫了下人帶祁寒彥去自己的房間,自己便與二老往後院書房走去。

    “韓老頭,你差人口信說的事情,老夫雖然與你相處十餘年,信你不會信口雌黃。可是這仙胎一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殿下明年回京不僅僅有個幫手,並且還有你所說的勘定雲朝疆域的計劃與備書,到時候在聖上麵前,殿下可是大出風頭,對於入主東宮又多了一分把握了。”

    王安然走在王徐左側,似乎還在斟酌辨認此事的真偽。

    韓栗然笑著擋開一旁的樹枝,隨手摘下果樹上的果實,對著王安然搖晃了一下道:“世人福禍,都有氣運一說。雖然我等修身仙道沒有像神路那些邪神那邊信這種東西,可是終歸是老天爺底下的huó dòng小螞蟻,遇到這種福氣事也算是仙道上的福祉了。也難怪你不相信,若不是老夫那十成殺意拳勁連續兩次打入那仙胎心房,不僅沒有生生打死他,反倒讓他開了竅一般,架了一個拳架子出來。你是沒看到那拳架子,我敢說,在雲朝,沒有幾個人可以擺出這麽有意境的架子。”

    王安然聽的心裏有些癢癢的,對於仙道人來說,修身強體是第一要領,拳法戰技是手中的利器,二者同為第一。這韓栗然居然如此推崇那所謂仙胎的拳架子,立刻心火燎急道:“還做什麽啞謎讓人猜,一口氣說完不好?”

    三人來到書房,書房中的茶幾上早已煮好了茶水,倒在茶杯中。

    王徐坐在主位上,也不插嘴,端起茶來品了一口,就等著下文。

    韓栗然也端了起來,笑著細細吸了一口笑道:“還是殿下這‘文梨’香醇。入口清香,三息後有甜梨之味,很是符老夫這好甜食之人的胃口。”

    王安然啐了韓栗然一口,說了句早晚甜到你的牙齒掉光,也不再催促韓栗然,端起茶來細品。

    “我觀那拳架子有龍行之態。尤其是雙拳並攏,老夫的耳目中居然有龍吟響起。殿下、王老,你們二人可曾想到本朝說誰練拳習武,僅僅一個拳架就有龍聲低吟的?就算是那槍仙薛豐念,持著那杆先帝賜予的龍馱海,也沒法有龍吟神韻而出吧。你說這不是天生仙胎與生俱來的天賦嗎?”韓栗然也不賣關子,將自己所見所聞道訴出來。

    王安然皺了皺眉頭道:“可是那名叫祁寒彥的青年說過他來自中順鎮。這個鎮子。。。。。。”

    “所以老夫才想到了厘定雲朝疆域這個政令的想法。畢竟雲朝廣闊,就算是學士閣中最為博學的大學士,都無法將疆域內的所有地名都記得一清二楚。再加之這些年來兼並的敵國土地,更加難以知曉地名與位置。所以,這項政令我們必須為殿下書寫,要在殿下成年前就獲得一些廟堂上的政績,這樣一來,聖上也不會過早定下東宮之位,殿下也還有幾年的時間磨練。至於能不能找到那個所謂的中順鎮,老夫並不在乎,畢竟此人就算真的是邪神,在府邸之內,我等還會怕他不成?”

    韓栗然全盤托出自己的計劃,然後望向王徐。

    王徐放下手中茶杯,聽完韓栗然的計劃,展顏一笑。

    “韓爺爺的計劃不錯,等幕僚寫好奏折,等二老與我一同觀看修改完畢之後便可上書回京,讓父皇一觀。至於能不能采納,我等還是不要過於在意。畢竟聖意難測,廟堂之上,父王雖然貴為天子,但是一言堂的天下終究走不到永世。所以父皇才下令整改朝令,設立學士閣、創士閣、用士閣、警士閣等諸多衙門機關。就是要聽取萬言、學習萬事,讓心中警鈴永掛頭頂,不僅僅警醒自身,也是要讓我雲朝上上下下都時時刻刻居安思危。國策是群之商討之後才會實施的,現在這厘定天下,也隻是你我三人的想法,到時候若是真的要實施,二老從此刻開始,就要想想運用什麽樣的人才廣遊我雲朝疆域,相輔相成,最有效率的完成這項政令了。”

    頓了頓,王徐望向窗外的書上的幾隻飛禽淡淡道:“畢竟一旦此事出了差錯,我的皇兄甚至皇弟們的政客幕僚可是會抓住我們的痛腳,活生生的在廟堂上把我們步步逼到絕境的。至於那人是不是仙胎,韓爺爺說的沒錯。若是便是我等的福祉,天大的氣運;若不是,那就好好的打磨,日後也能成為我等助力,而樂而不為?”

    二老相視一眼,躬身敬佩道:“殿下深思熟慮,氣量非凡。屬下思考不夠周全。”

    王徐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笑道:“不過也不必如此緊張,畢竟在父皇眼中,我還是個孩子。就算真的采納意見,給予我等的任務也不會很困難。若是真的讓我們去厘定那些邪神的神國,這就不是在鞭策和磨練我了,簡直就是昭告整個雲朝,我王徐已無奪嫡的可能了。到時候二老就隻能跟著我優哉遊哉的在厭魂城虛度時光了。”

    二老哈哈大笑起來,看向王徐的眼神皆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