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已是上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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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鳳梧的院落一間間占地都是極大,祁寒彥跟著這家仆走到一處,就看到四周皆是住房。

    每一間住房都是獨立而成,院落之中含有一間小小的院子,便是祁寒彥此時居住的地方。

    看著朱紅房門,房內住宿之物應有盡有,祁寒彥就拉著小板凳坐在自己的小院落裏發呆。

    腦海中還想著剛剛領著自己來此的小書童離去時候笑著對著自己說以後這裏就是自己的家了,我叫王淌,是少爺的書童。

    自己又有一個家了。

    隻可惜這個家沒有哇哇,沒有雞舍,沒有自己的床褥,沒有鍾秀、連母親給自己縫製的布鞋也沒有。

    望著腳下剛剛換上的厚實皮靴,祁寒彥還是懷念那已經非常不合腳的布鞋。

    叩叩叩三聲敲門的聲音,祁寒彥便思緒回籠,整理了一下情緒,將門一打開,就看到王徐笑嘻嘻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祁寒彥側身請進孩童,畢竟這座巨大的宅子的主子便是此人的,他想去哪裏,自然不敢有人敢阻撓。

    王徐點點頭,就看到小小院落裏孤單的小板凳,笑著道:“這竹凳我還記得,是我八歲從柳石街玩耍之後,看到柳樹的樣子極為可愛,就想砍下來做凳子。可惜柳樹樹幹易脆,不能承受過重的力量,於是隻好退而求其次去到那翠竹深山,砍了很多竹子,讓作坊的人加工一番,就成了咱家的小板凳了。”

    祁寒彥笑著點點頭,從屋裏又拿了一張竹凳出來,和王徐並坐一排,開口道:“多謝徐哥兒收留。”

    王徐有些稀罕祁寒彥叫自己的方式,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叫法,問道:“這難道是你家鄉對於男童的稱呼?”

    祁寒彥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說話,還是忽然想起了鍾升,便與王徐開始訴說中順鎮上的事情,然後又說了許許多多自己小時候的趣事,惹得王徐仰頭大笑,還時不時問了一下中順鎮的一些風俗。

    兩人相談甚歡,便有掌燈的仆人敲門而入,告知晚膳時間到了。

    王徐向祁寒彥吐了吐舌頭,自己過於沉浸在了祁寒彥嘴中所說的神話本子裏了,他頭一次聽到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繼而忘記了時間。

    起身便要告辭,忽然想起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拳譜遞給他笑道:“本來是給你送拳譜與鍛體書本的,結果卻是忘記了。不過你說的風俗和故事真的非常有趣,不過我想知道,那白秋鹿這個邪神最後有帶那個失去雙親之人見到他的父母了嗎?”

    看到王徐不聽到結果還不想離去的架勢,祁寒彥露齒一笑道:“邪神之言,安能信之?”

    王徐雙手拍掌而笑,點頭應和道:“果真如此,畢竟邪神,控製人心最為嫻熟。若是真有這般好神,我雲朝也不會將禁神作為國策了。”

    與祁寒彥敲定了下次想談的時間,王徐便離開了小小院落,嘴角盡是滿意之意。

    而祁寒彥則是回到房間,點上油燈,看著桌子上厚厚的拳譜,臉上被油燈照出的模樣,陰晴不定。

    公雞報曉,霧氣消散。

    濁氣沉底,清明升空。

    祁寒彥坐在一個巨大的食堂內用過早膳後,就跟在一大群護院後,走到了習武場。

    隻看到這習武場內刀槍棍棒勾劍等兵器應有盡有。

    最右邊則是有幾塊巨大的青石,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凹凸不平的手印與拳頭。

    祁寒彥踱步過去,看著上麵的拳印與手掌印,臉色訝然。

    那些護院看到祁寒彥驚訝的眼神,個個很是受用,準備嘲笑幾句時候,一個個卻瞪大眼睛,像見鬼了一般,看著祁寒彥的舉動。

    隻見祁寒彥微微握拳,想著昨晚那拳譜上麵的運氣之法,丹田之處居然有神氣流動出來,但是不僅僅是神氣,居然還有一大半的白色氣流通匯周身,讓祁寒彥有一種力大無窮的感覺。

    目視前方,祁寒彥又再一次模擬吳笛的拳架子,一拳揮向這巨大青石。

    隻聽到嗡的一聲,青石紋絲不動,可是祁寒彥的拳頭加之手臂之處盡數穿透了進去,奮力一拔,碎石塊隨著長臂一齊滾出。

    不僅僅祁寒彥驚訝自己這股氣力如此不凡,再一旁原本準備看笑話的眾護院已經驚嚇的說不出話來了。

    站在不遠處的韓栗然和王安然也被祁寒彥這一拳驚嚇到了,隨之而來的則是韓栗然的狂喜,抓著王安然的手臂笑道:“老頭子看到了沒?剛剛那小子運轉功法,就是昨晚殿下送去的拳譜上麵記載的丹田流湧法門。這拳架子就是那日我和你說的有龍吟低吟的架子,一拳打穿青石,這不就是上選之人嗎?哦,不,不是上選之人,是仙道的上選之仙!”

    看著韓栗然激動的滿麵通紅,王安然雖然鎮定,但是心中也是震驚萬分。

    這青石他比誰都要知道硬度,這是從京城托運過來的漭山青石,其重萬斤、其厚數丈,其硬能砌城池萬年而不腐,是練拳磨掌的最佳磨練石。

    當初自己初入仙道,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在這青石上麵留下掌印,那時候激動的趴在師傅身上淚流滿麵,滿是興奮之色。

    先如今再看看這種天生仙胎一日的修煉,居然抵得過自己十年苦修,果真是老天爺厚愛之人,不是凡胎肉身的凡人可以比擬的。

    王安然收斂了一下震驚的神情,咳嗽一聲道:“既然是上選之仙,韓老頭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要將仙胎引入仙道,你還需多以時日讓他多修身、多習武、多養拳。免得像‘隕’帝一般,造了個走入歧途的神路妖孽來。”

    “多謝王老提醒。那神路妖孽老夫當年在學士閣查看典籍的時候也有所涉獵。當年是‘隕’帝在戰場上撿回來的一個孩子。‘隕’帝憐憫蒼生,帶著這孩童入了宮中,猶如對待親生皇子般對待,教他習武練拳鍛體。”

    韓栗然望著祁寒彥的後背,有些期待,同時也有帶有一絲提防。

    “那孩童天生早慧,與王徐殿下一般,對任何事物信手拈來、觸類旁通。很快就將皇家典籍的功法一一習的,甚至還自創了武學,在當時甚至壓過了太園的天縱奇才武陵,半招勝之。本以為此人將是我雲朝日後百年的中流砥柱,奈何成年那年,與南郡駙馬爺去先封城視察水龍入地的災情,居然被邪神蠱惑,放下一身驚天武學,轉而步入神路。僅僅一年,便是那神路上赫赫有名之輩,簡直匪夷所思。‘隕’帝傷心不已,龍馭賓天之際,得知那人帶領人馬擄掠我雲朝子民,病情加重,最後道了一句養虎為患四字,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雖然‘隕’帝戰績赫赫,開疆擴土的功勞無出其右,但是在遺旨上麵還是希望學士閣的大學士們給予自己最為低劣、為害社稷的諡號。當時即位的是‘善’帝,是‘隕’帝的長子,不忍心先帝因為此事而讓後人唾罵,便隻追加了諡號‘隕’,算是功罪相抵,不貶不褒。”

    王安然點點頭,看著走去另外一邊青石的祁寒彥笑道:“韓老不愧是當年學士閣坐在大學士下首第二位置的二學士,這麽久遠的事情居然都記得如此清晰。不愧當年被聖上稱作史中警鍾的文學之士。”

    韓栗然擺擺手,慢慢的走向祁寒彥笑罵道:“就是因為時時刻刻響起警鍾,以史為鑒,也不會阻撓廟堂上那群人的國策之行,最後被排擠而出學士閣了。哈哈,這四個字現在看來,也未嚐不是聖上有意無意提點我,不要過於剛直了。可惜那時候老夫年少,寧可剛折,也不服軟。最後導致被言官禦史上書抨擊,最後隻能告老還鄉了。”

    王安然看著嘴角苦笑的韓栗然,拍了拍老夥計的肩膀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告老還鄉,你能輔佐殿下學業?你能釣出來這一尾日後能化龍的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