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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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滿滿當當的物件,祁寒彥知道為什麽韓老不願意韓瑩兒去柳石街的胭脂水粉店鋪了。
韓瑩兒蹦蹦跳跳的在柳石街上,祁寒彥忍不住問道:“師姐,你可認識那《無類》書店的那個掌櫃?”
韓瑩兒舔了舔手上的糖人,咂咂嘴道:“當然認識拉。他這家書店在厭魂城開建之後便是最老的字號了。那牌匾都是現任學士閣薛大學士的筆墨呢。你怎麽問起這個了?”
祁寒彥哦了一聲,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看他那。。。。。。”
還沒聽祁寒彥下文,韓瑩兒就睜大眼睛,一手擰著祁寒彥的耳垂道:“師弟你可千萬不能對有夫之婦有念想啊!爺爺雖然好說話,可是這生生壞人家室的事情也不是爺爺能容忍的。就算你仙道之路通暢一片,可是人品性格有這種缺失,日後也是走不遠的。”
一邊忍受著耳垂的疼痛,一邊感受到韓瑩兒真心實意的話語,祁寒彥點頭無奈道:“師姐你想哪裏去了。隻是等你時候去書店看了幾本書,然後看到書店雖然有售賣武學的書籍,可是為何都是粗淺之物,沒有深厚之學?”
聽到祁寒彥要問的是這個問題,韓瑩兒才鬆手,舔了一下糖人舒心道:“嚇死本姑娘了。我還以為師弟對他家那個嬌媚的婆娘有意思呢。哦,你說他家書店的武學書籍啊?高深武學自然不能擺在台麵上的,師弟沒注意那些和你一樣看了擺在書架上的人,看過之後又去和那掌櫃的說話嗎?就是在問高深武學價格的事情。”
“可是我看那掌櫃手無縛雞之力,若真有珍品,難道不怕有歹心之人入室搶劫?”
懷璧其罪的道理世人皆知,不可能這掌櫃的不懂。
韓瑩兒噗嗤一笑,咬了一口糖人,滿意的坐在河邊的柳樹下笑道:“師弟,你從哪裏看出來那個掌櫃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
韓瑩兒的反問倒是讓祁寒彥不知道如何作答,畢竟看著那掌櫃一臉病怏怏以及隨時可能被風吹跑的身子,自然認為此人身體不大好。
“仙道一路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根子骨。師弟你其實說的沒錯,身體是仙道最為基本的東西。可是有些人啊,你就不能用常理來看待咯。例如我爺爺,例如少爺,哦對了,還有王淌,你可別看那小子傻兮兮的,他的仙道武學可是跟著少爺一齊學的。少爺學的什麽,他學的就是什麽呢。本姑娘特別羨慕他的白龍遊天吐納法門,師弟你可沒見過,一口氣出去,好似白練一樣,掛在天際,如流瀑般,實在是好看。佝僂身軀尚有一氣之勇,日後仙道之道上,越是身體枯柴瘦骨之人,你越要小心,這些人啊,一身的精氣神都聚攏在一處了,平時看似死氣沉沉的,一旦動起手來。唔,我想想,打你我這樣的仙道雛鳥,人家就吐口氣,我們就被震死了。”
祁寒彥點點頭,有意無意的看著那書店處,不再言語。
看著一地的胭脂水粉,韓栗然一臉木然的看著自己的親孫女,舍不得罵,更加舍不得打。
再看著這個疑似仙胎的徒弟,韓栗然更是舍不得大罵,隻能擺擺手,讓他們快點洗手來飯桌上吃飯。
兩人如蒙大赦,韓瑩兒取過祁寒彥手中的胭脂水粉,蹦蹦跳跳的回房。
祁寒彥坐在韓栗然下首,恭恭敬敬的對答著韓栗然問他的拳譜的疑問和解析。
待韓瑩兒回到飯桌,韓栗然欣慰的拍著祁寒彥的肩膀,顯然對於祁寒彥修煉的進度和理解非常的滿意。
“徒兒,這《突川》拳譜雖然算不得我雲朝至好的功法,但是對於現在打基礎你來說卻是再好不過,切勿貪心,必要心無旁騖的練好。隻是我之前讓少爺給予你的吐納法門卻不是很好,這幾日我跟著少爺在外有事情,已經向他請示了,明日或者後日,王淌會將《白龍遊天》這門吐納給你送來。切記,不可私傳,就算是瑩兒也不行!”
看著自己孫女聽到白龍遊天這四個字眼中發光,韓栗然立刻叮囑之。
祁寒彥點點頭,然後看著一直向自己擠眉弄眼的韓瑩兒,不為所動。
韓瑩兒見這一老一少居然堅守共同陣地,哼了一聲,拿起碗筷便吃了起來。
韓栗然司空見慣,哈哈一笑。
祁寒彥微微一笑,隻感覺很溫馨。
夜晚的山川水流顯得格外的滲人。
山風呼嘯,有山精野獸於林中咆哮蹦跑,亦有趕夜道的腳夫擔著擔子在官道上來來回回,深怕耽誤了明早進城趕集的時間。
一隊隊拿著火把,整裝待發的士兵們站在厭魂城東南麵的應鸞山與白山腳下,望著厭魂城方向,紋絲不動。
少頃,夜色微涼,醜時一到,厭魂城上空有一處驚鴻升起。
那位於白山與應鸞山腳下的兩處官兵聞機而動,領兵者一揮手,火把盡數熄滅。
白山腳下官兵其中有一人拿出一個水桶,從腰間拿出一片九角紅葉,紅葉沾了水桶內之物,然後在覆蓋在每個官兵的眼瞼處,輪流覆蓋之後,領兵者沉聲道:“入山!”
稀鬆的土壤被一雙雙硬質的牛皮靴踩的七零八散,山林中的時不時響起野鳥歸巢的聲音和各類蕭索的怪聲。
那領兵者一舉手,整個隊伍的行進戛然而止,便看到黑黢黢的前路上,有三人擋住了去路。
三人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手中分別提著一把鋤頭、一柄半截生鏽的刀以及一個布娃娃。
領兵者雙眼微眯,哼笑道:“山鬼擋道,不知死活?奉命前來絞殺邪神,你等山鬼識相話,速速讓開,還能安保這安身之所。不然,不要怪我把你們當作邪神處置了!”
那三個山鬼對視一眼,對著領兵者躬身,立刻散去。
又是一聲冷哼,領兵者大手一揮,就要率眾前進,忽然眼前景色一邊,前方處有波紋蕩起,旋即土壤腳下萬千竹刺升起,頓時慘叫聲回響山林,血sè bī人!
應鸞山之所以叫應鸞,聽說厭魂城還不存在時候,曾經有神話中的鳳落於此山,可惜鳳隻擇梧桐而棲,其餘凡木皆不可待但是此鳳居然堅持了數月依舊沒有離去。
漸漸地,當地人以為此鳳就要歸根於此時,夜晚一聲鳳鳴,似乎再回應什麽,旋即,另外一聲與鳳鳴極其相近的聲音響起,兩聲此起彼伏、相互纏綿交融,好像等待良人歸來的美妻手中的琴瑟相和一般。
這一夜過後,再也無人見過那鳳,也不知道是離去了還是隱藏了起來。
百年後,有仙道大能路過此處,聽到這等傳說,笑言道:“鸞鳳本一體,相生自相死。這鳳居然為了應那鸞的愛意,居然能忍受這粗鄙山巒數月,果然是有情有義。既然此山無名頭,今日起就叫應鸞吧。”
想到這應鸞山的來曆,這黑甲將軍的內心起了一絲波瀾,畢竟應鸞山當年被這仙道巨擎定了山名後,有數人拾取到了鳳羽。
鳳羽對於仙道武者來說對於本身沒有任何作用,可是鳳羽本身就是天材地寶,用於打造兵器一途簡直就是仙道夢寐以求之物。
若是今夜掃除邪神,能再那些邪神身上獲得一根鳳羽,再獻給那王徐殿下,自己三年前犯下的過錯不僅可以一筆勾銷,甚至能再進一步!
想到此處,黑甲將軍內心激動,但是看著眼前擋住去路的身影,瞳孔放大,大喝道:“列陣!”
隻見行進中的軍伍立刻移動起來,一柄柄雪白的鋼刀抽出腰間,能倒映出每個人的麵龐。
陣型由正形變成了利於衝鋒的菱形。雖然山路險峻窄小,但是對於這群駐守在厭魂城的士兵來說,山林中作戰,早已爛熟於心。
擋在道路上的身影抬頭看著被山林遮擋住的月亮,很有詩人氣息的歎道:“夜黑風高shā rén日,隻為求得安身所。”
黑斧兀然的從四周黑暗的林中橫掃而過,隻聽到飛鳥餞別山林,其後黯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