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你母親還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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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珞兒帶著心兒進了門,卻發現寧景淩呆呆的看著門口的方向,站在台階之上不說話。閃舞小說網www</p>

    寧珞兒走進了些,招手在寧景淩眼前晃了晃,“哥哥,你在想什麽呢?”</p>

    寧景淩猛然回過神來,看到是自己的親妹妹,適才冷若冰霜的臉上,立馬帶上了一絲笑意,“夜裏天涼,怎麽就出來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p>

    寧景淩說著,便引著寧珞兒往屋裏走,生怕她在外頭站的久了,凍著。</p>

    哥哥,爹呢?”寧珞兒進了屋看著滿地狼藉很是錯愕了一番,待仔細掃視了一下,卻未發現父親的影子,遂疑惑的問著寧景淩。</p>

    寧景淩無奈的指了指南邊角落裏被桌子擋住的地方,寧正霖正側身躺著。</p>

    寧珞兒悄悄指了指滿地的碎片,特小聲的問寧景淩,“這是怎麽了?”</p>

    寧景淩搖搖頭,“父親喝醉了。”</p>

    哥,你的手?”寧珞兒這才看到寧景淩滿是血跡和傷痕的雙手,不由得驚呼出聲。</p>

    不礙事,”寧景淩安撫著妹妹,渾不在意的說,“不過是碎瓷片不小心入了手。”寧景淩說著,擔憂的看向寧正霖的方向,“反倒是父親,雙手和脖頸都受傷了。”</p>

    寧景淩話剛說完,寧正霖仿佛有感應一般,騰地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神色慌張的左右張望著。</p>

    寧景淩趕緊過去,摁住寧正霖亂動的雙手,緊張的看著他,“爹,你怎麽不睡了?”</p>

    啪,”的一聲,寧正霖對上寧景淩的視線,手一揮,在寧景淩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對著他白皙幹淨的臉就扇了過去。</p>

    寧正霖手掌上的碎瓷片依舊原封不動的嵌在他的手掌中,他揮向寧景淩的同時,他手中的碎瓷片盡數劃過寧景淩的臉頰,瞬間,有滴滴鮮血流下,不過一會功夫,寧景淩整個左臉都紅腫一片,鮮血溢出,滴滴滑落,駭人的很。</p>

    哥!”寧珞兒尖叫一聲跑過來,緊張的查探寧景淩的傷勢。“哥你的臉”</p>

    嗯,我知道。”寧景淩製止寧珞兒的話,不動聲色的將她藏在自己身後。閃舞小說網www</p>

    轉身卻依舊和藹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爹,我哪裏做的不對了,您為什麽打我?”</p>

    寧正霖醉眼熏熏,使勁睜大自己的雙眼,好讓自己看清眼前的人,“你說要給我找白釉褐彩轎,東西呢?”</p>

    寧景淩不說話,轉身走到最北邊的角落裏,將還剩一半的白釉褐彩轎拿給寧正霖。</p>

    爹您小心點,都已經碎了。”寧景淩小心翼翼的將殘留的轎身遞給寧正霖,就怕自己不小心再讓父親劃傷。</p>

    碎了?”寧正霖看著隻剩一半的白釉褐彩轎嘿嘿笑個不停,仔細摩挲著殘存的一半。</p>

    寧正霖指著完全露出來的,轎子中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神秘兮兮的看著寧景淩和他身後的寧珞兒,“你們知道這是誰嗎?”</p>

    寧景淩點點頭,“我聽寧伯說過,這是父親送給母親的禮物,這轎子是父母大婚之時用的,父親將當時的情景用白釉刻畫了出來,這轎子裏麵的,應該就是母親吧。”</p>

    對,對,”寧正霖讚賞般的點點頭,嘴角一咧,高興的不得了,“你都說對了,你很厲害。你看這大紅的嫁衣,你們母親當時穿著太好看了,我一生都沒見過那麽美的女子。”寧正霖說著,專注的看著手中轎中的女子,眼神中充滿愛意。</p>

    寧伯說過,母親很美。”寧景淩說。</p>

    不,他口中的美,尚不及你母親的十分之一。”寧正霖的笑容裏有著癡迷。</p>

    嗯,我知道了爹,我們起來說吧,地上太涼了。”寧景淩循循善誘的說。</p>

    那可不行,”寧正霖擺擺手,緊緊的將隻剩半截的白釉褐彩轎揣入懷中,神秘兮兮的看著他們,“我要開始拜天地了,你們當我的見證人吧。”</p>

    說著對著地麵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後將懷中的白釉褐彩轎端端正正的放在自己對麵,嘴裏念念有詞說“夫妻對拜,”然後雙手交疊又行了一禮。</p>

    寧珞兒看著父親的反應心裏覺得害怕,緊張的揪著寧景淩的衣袖,“哥,爹這是怎麽了?”</p>

    沒事,”寧景淩安撫性的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看她擔心的厲害,悄悄的對她說,“你先回去,爹喝醉了,難免神誌不清。閃舞小說網www”</p>

    嗯?”剛行完禮的寧正霖聽著寧景淩的話大感不悅,“你說誰神誌不清呢。”</p>

    不,不,”寧景淩趕緊辯解,“爹我不是在說您。”</p>

    你敢說我神誌不清,”寧正霖麵色一凜,抄起剛剛還視若珍寶的半截白釉褐彩轎,狠狠地朝著寧景淩擲了過去。</p>

    白釉瞬間在寧景淩腳下炸裂開來,碎片四濺,寧景淩猛地回頭將寧珞兒護在自己懷中,防止她被濺起的碎片紮到。</p>

    寧珞兒驚魂不定的拍著自己胸脯,好讓自己安定下來。父親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就像癲狂入魔了一般?</p>

    以往,她與父親的交流甚少,因為父親看她的眼神總是帶有一絲敵意,讓她不敢靠近。而且父親也不願與她說話,便是在府中遇到,自己恭敬的行禮,父親也不會說什麽,嫌惡的看她一眼轉身就走。</p>

    就因為父親的態度,她小的時候,才會被各個姨娘欺負的那麽慘。</p>

    可是見慣了冷冰冰的父親,卻還是一時無法接受父親變成了這樣,神神道道的。</p>

    沒事吧?”寧景淩關心的問著寧珞兒,仔細的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p>

    寧珞兒搖搖頭,“哥我沒事。”</p>

    寧景淩這才回過頭來,擔憂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爹,您沒傷著吧?”</p>

    嗬嗬,”寧正霖雙眼無神的盯著被自己重又摔碎的白釉褐彩轎,這次是真的摔碎了啊,什麽都不剩了。轎子裏麵身穿紅衣的新嫁娘,也隻看得見一片片的紅色碎片了。</p>

    多徹底,什麽都沒有了。早就該如此徹底的一刀兩斷了,為何非要等到不得不失望的時候。</p>

    爹,您沒事吧?”寧景淩看著失魂落魄的寧正霖,擔心的又問了一遍。</p>

    走吧走吧,你們都走,我誰也不想看到。”寧正霖的雙眼仿佛突然恢複了神誌,不再混沌一片。他垂頭喪氣的閉著眼,擺擺手,讓他們都出去,想自己安靜一下。</p>

    可是爹,你手上的傷口還沒”</p>

    我讓你滾!!”寧正霖大吼出聲,整張臉都因為聲音太大情緒太激動而漲紅,他充血的雙眼,伴著怒吼,更顯得整個人恐怖異常。</p>

    哥,”寧珞兒輕輕的扯著寧景淩的衣袖,有些害怕,“我們走吧,爹不會聽你的,叫寧伯過來吧。”</p>

    寧正霖的樣子,著實讓寧珞兒擔心。但是她最擔心的的,還是自己哥哥的安全。她不知道父親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哥哥又傻乎乎的隻能受著,一會傷口更多了怎麽辦。</p>

    對,走吧。”寧正霖聲音平穩了些,不欲多言,隻閉目養神。</p>

    爹,”寧景淩斟酌了下,想了想,“爹,我將這些碎片都收起來,交給工匠,把白釉褐彩轎再複原了吧。”</p>

    他知道這頂小轎子對父親的重要性。</p>

    我讓你滾你聽不到是不是?”聽著寧景淩的話,寧正霖瞬間睜大自己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寧景淩,“你要把它複原,複原了幹什麽,你告訴我!你倒是告訴我,複原了有什麽用!”</p>

    畢竟這是您和母親的見證不是,下次父親再找的時候,也能再睹物思人。”</p>

    睹物思人,哈哈,”寧正霖大笑出聲,“你母親好好的活著,你讓我睹什麽物,思什麽人?”</p>

    寧景淩和寧珞兒不可置信的麵麵相覷,連身體都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帶著驚喜與震驚。</p>

    從小父親就告訴他們,母親早就去世了,是生珞兒的時候難產去世的。寧珞兒也一直覺得,父親之所以對她態度那麽冷淡,就是因為母親因自己而死,父親才怨恨她。</p>

    可是剛剛父親說什麽,母親竟然還活著?既然活著,為什麽不見見他們。既然活著,為什麽在他們的生命中缺席了這麽多年,至今都不現身見一麵。既然活著,那她現在在哪裏,到底在什麽地方,現在過著什麽樣的生活。</p>

    寧景淩隻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什麽事都不敢去想,也理不出一點思緒來。</p>

    爹,您剛剛說什麽?母親還活著嗎,那她現在在哪?”寧景淩隻想知道這個問題。</p>

    寧珞兒也迫切又充滿期待的看著父親。</p>

    你母親過的逍遙快活的很,哪裏還會記起你們兩個來。”寧正霖自嘲般的一笑,慢慢的躺下來,閉緊雙眼,口中仍念念有詞,“那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她沒有心呐,冷血冷情,哪裏還會記得我們父子三人呢,早就拋之腦後了吧”</p>

    慢慢的,寧正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徹底消失,他睡著了。</p>

    哥,”寧珞兒看著父親的樣子擔心的問寧景淩。</p>

    噓,”寧景淩輕噓一聲,示意珞兒不要出聲。</p>

    他輕手輕腳的將寧正霖架起,安置到床上。寧正霖這次是真的睡著了,動靜再大也沒有醒過來。</p>

    寧珞兒將被子蓋在寧正霖身上,指了指父親手上和脖頸上的傷,“怎麽處理?”</p>

    去叫寧伯吧。”寧景淩想了想說。</p>

    珞兒轉身想去外麵找寧伯,冷不防一回身便看到寧伯端著盛放茶壺的托盤進來了。</p>

    寧伯,您來的正好”</p>

    寧珞兒話還沒說完,寧伯就點點頭,“我都知道,傷口我會自己處理的,你們快去休息吧,都折騰到這個點了。”</p>

    寧景淩招手看著寧伯,慢慢的走到門口位置,悄悄的說,“寧伯,剛剛父親說母親還活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p>

    寧伯眼神閃爍了下,隨即笑了笑,斟酌了下措辭,“老爺喝醉了,胡說的,少爺和小姐別放在心上,夫人早在十八年前就去世了。”</p>

    可是,”寧景淩狐疑,“父親剛剛不是這麽說的。”</p>

    寧伯依舊笑著,“所以才說老爺喝醉了啊,清醒著哪裏會說這樣的話。如果夫人沒去世,怎麽能這麽多年不見你們呢。”</p>

    寧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跟他們分析著。</p>

    可是”寧景淩還是想問什麽。</p>

    別可是了,”寧伯打斷寧景淩的話,“少爺自己手上也有傷口,快去處理一下,免得感染。”</p>

    瞧著寧伯也不會說什麽,寧景淩頓默了一下,點點頭,算了,來日方長,慢慢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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