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朔輕輕揮開言玠的拳頭，微微一笑，“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又豈是一個小小的意外能夠破壞的了的，郕王殿下別著急，我們從頭計議不行嗎？何必如此著急的就將事情整體否決了呢，這也對不起我們一開始的謀劃吧。”

    言玠氣的額頭青筋畢露，不可置信的看著季朔，“我妹妹的性命，對你而言隻不過是小小的意外，那麽在你眼中，什麽才是大事，什麽才是值得你刮目相看的？昭寒嗎？還是寧珞兒？”

    季朔聽到昭寒的名字突然臉色一變，“你提她們做什麽？”

    嗬，”言玠搖搖頭，很是可惜的看著季朔，“你所謂的姐姐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愛的人，每日在別的男人身下輾轉成歡，這麽說來，我還是挺為你感到可惜的。尊敬的人感受不到你對她的好，愛的人呢，又不愛你，也是可憐。”

    閉嘴！”

    怎麽，惱羞成怒了？時錚成親那晚，聽寒陽閣的丫鬟說，洞房中的歡愉聲徹夜未熄，嘖嘖，時錚果真是得昭寒的歡心，至於你，對她而言也不過是路人甲乙丙丁般的存在吧。”

    我讓你閉嘴！”季朔雙拳緊握青筋畢露。

    你真以為你當個太子就比我高哪裏去了嗎？本王告訴你，你們北胡，我們晉國根本不放在眼裏，別太自以為是了。我們的約定我說取消就是取消了，是你不信守承諾在先，接下來的事，本王一個人，也可以搞定，不用你。”

    你確定？”季朔收起臉上的震怒和嫉恨，盡量恢複如常的神色，諷刺般的一笑，“你也別小瞧了你父王，你真當他年老體衰不經用了啊，這麽告訴你吧，你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抵不上你父皇的一個小計謀，原話奉勸給你，你也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言玠甩袖坐在凳子上，聽著窗外的傾盆大雨嘩嘩而降，心裏一陣煩躁。“我們的計劃，如今都被你打亂了，還平白損失了我晉國巴蜀地區幾百條人的性命，如今卻因為你的一己私欲，讓一個女人給破壞了個徹底。這件事不是本王的責任，你若是氣不過，就拿你的新寵出氣去吧。”

    季朔微微笑笑，“郕王何出此言，我們的計劃還可以照常進行，隻不過要加快步伐而已。”

    是嗎？”言玠諷刺一笑，“太子說的如此輕巧，你有了應對之策。”

    事在人為不是嗎？”季朔輕輕笑笑，“當初我們約定好，以一年為期，這一年的時間裏，你盡可能的耗空晉國內部的人力物力和兵力，將這些人力物力兵力都收歸你郕王所有，從而逐步架空皇帝的權利。”

    季朔離開晉國前，曾與言玠商議。以一年為期，這一年內，郕王言玠將盡可能多的收歸糧草和兵勇，為他自己所用，而巴蜀之患，不過是第一步的計劃。

    巴蜀發生水患，為避免水患的災害放大，也避免饑荒和瘟疫的流行，泰成帝勢必要派人到巴蜀之地運送糧食，這樣一來，國庫的糧食就空虛了下來。等到征收糧稅的時節，向來負責這件差事的言玠便可以從中將大部分糧食裝進自己的口袋，給自己留下充足的糧食供打仗所用。

    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是一場持久戰，糧食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有了糧食，接下來便是兵將。言玠自己本身一直都有屬於自己的兵勇，而且數量逐漸壯大，有些是明麵上皇帝自己知道的，而有些，是郕王自己私下招募的，便是連他的王妃沈晏如和母妃季婕都不知道。自從兩年前太子死後，郕王便一直在為自己籌謀後路，他知道，太子的悲劇早晚有一天要落到他言玠的身上，他要做到有備無患。

    像太子般任人魚肉從來就不是他言玠會做的事，坐以待斃的結果不會出現在言玠的身上。便是最後魚死網破，也好過無動於衷的任人宰割。

    若是想讓自己有力量抗衡，糧草、馬匹、兵勇都是不可或缺的，兩年來，他一直在積蓄力量，而今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卻被季朔整體打亂了計劃，還平白搭上了自己妹妹的性命，言玠如何不恨呢。

    言玠看著外麵如珠簾般的瓢潑大雨發呆，難道他言玠到底是難逃一死嗎？甚至會比太子哥哥死的更加慘烈？難道他比太子又多活了兩年多的時間，還是無力改變這一切嗎？

    突然，透過窗外的雨珠，言玠隱隱約約聽到了樓下傳來的打鬥的聲音。

    言玠一慌，轉身就要下樓，卻被季朔堪堪攔住。“郕王這是要去哪？”

    季朔，你卑鄙！”言玠一手揮開季朔，繼續往門口的方向走。

    你就是現在下去也已經遲了。”季朔不再追言玠，隻不鹹不淡的涼涼的說。

    你對程袁動手了？”言玠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季朔，他到底是低估了季朔的心狠手辣，他從來不會想到季朔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他們晉國派來的人動手。

    不錯，”季朔大方的承認，“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你父皇那樣一個人，聽聞自己的公主死在了北胡，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想，不出我所料的話，時錚一定在加緊備戰，隨時準備出兵北胡，既然如此，我不想坐以待斃。你比我更清楚，程袁是時錚的左膀右臂，若是程袁死了，還有時錚身邊那個小時，也一並死了，對時錚而言是多大的打擊。不隻是對時錚，就是對晉國的軍隊也絕對是重擊，別忘了，我親愛的叔叔左賢王季辰，就是生生的死在了程袁的劍下，他可不是普通的一個將軍，他的本領還沒有徹底顯現出來，我不想給我北胡留一個這麽大的隱患。”

    簡直無恥！”言玠仔細再聽也聽不到一點的打鬥聲，知道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突然看著季朔問他，“莫不是，你也想對我殺之而後快？”

    豈敢豈敢呢！”季朔笑笑，“我們是合作的關係，我豈能對殿下動手，隻希望到時殿下榮登大寶，也可以對我北胡網開一麵。”

    你對程袁做了什麽？”言玠問。

    季朔聳聳肩，“很簡單啊，他們兩人都中了迷藥，便是武功再高強也射不出一絲力氣，到時候殺他們二人還不是如探囊取物般的簡單。”季朔突然笑笑，“說來也是奇怪，按理說他們應該毫無招架能力，但是竟然還是讓郕王聽到了一些打鬥的聲音。這也足以證明我此舉的明智，程袁和小時確實不是一般人，除之而後快，才是最恰當的舉措。”

    言玠憤怒的看向季朔，“你明知道我的目標隻是時錚，你竟然拿程袁開刀，你為何不事先問過我的意見？”

    季朔笑笑，“郕王莫不是再說笑，我若是問過你的意見，你還能讓我做成這件事。我知道郕王惜才。但是你也要知道，程袁這種人，是不會倒戈相向為你賣命的，你省了那條心吧，我這麽做，也是為你好，為你掃除了一個障礙。”

    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言玠皮笑肉不笑的說。

    這就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季朔挑挑眉，一副照單全收的樣子，“不過我們的計劃提前了太多，我們雙方還是做好準備的好，不至於到時候被打的措手不及。”

    這個不用你操心！”言玠說著走到窗邊，大雨擋住了所有的視線，但是言玠還是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很濃，言玠不由得眉頭緊皺，

    程袁和小時若是真的出了意外，他該如何向父皇和時錚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