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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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錚將昭寒帶回主營大帳,關切的捧起昭寒的臉細細的問她,“怎麽臉色如此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找個軍醫過來瞧瞧?”
不用,不用,”昭寒趕緊推辭著,“我沒事,就是中午的時候吃的太少了,有點餓而已。”
時錚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這樣啊,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時錚說著轉身就要離開,昭寒見狀趕緊攔住時錚,“你別多拿糧食,別的士兵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就好。”
時錚笑笑,“放心吧,程袁那裏應該有自己帶的果幹之類的,他最喜歡吃這些,我去給你要一些過來。一會飯菜做好了,我就一起端過來,到時候你多吃點,我瞧著這段日子你都瘦了。本來渾身就沒幾兩肉,現在就快成皮包骨了。你若是這樣子回到長安,我怕你伯父會要了我的命。”
時錚說笑著,讓昭寒放下心來,轉身便離開了。
昭寒環視了眼空蕩蕩的主營大帳,茫然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子,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嗎?還是隻是巧合呢?
若是真的有一個小孩子寄托在她的身體裏,她還能毫無顧忌的跟隨時錚上戰場嗎?
昭寒突然覺得事情有些頭疼,便是她想,時錚也不會同意的啊。就是瞞得了一時,等日後月份大了,也是藏都藏不住的啊。
糾結來糾結去,昭寒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爆炸了,算了不管了,反正還沒下定論呢,以後再說吧,剛出征就因為這事煩心也不好。
昭寒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有些陰沉,明日不要下雨才好,一旦下雨,就要阻擋出征的行程了。
北胡聽到消息已經集結了大批的人馬到了酒泉的邊界,此刻應該也在路上,誰先到,就能先占據戰機,昭寒隻想盡快趕到酒泉,然後與北胡人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
良久,天徹底黑了下來,時錚終於回來了,昭寒早就餓的沒有一絲力氣了。
時錚不是自己回來的,掀帳進來的時候,後麵還跟著一臉坦然的暄寧和臉色紅彤彤的程袁。
你們怎麽也來了?”昭寒好奇的問,趕緊搬了幾個小凳子讓他們坐了。
暄寧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下來,嫌棄的瞪了一眼正在布置飯菜的時錚,言簡意賅的說,“蹭飯!”
程袁臉色更是紅了,不太好意思的看著昭寒,“大嫂,我們正好也沒吃飯呢,大哥邀請,我們便一起過來了。”
你滾開!我沒邀請你們,是你們自己舔著臉跟著進來的。程袁,你小子也學壞了啊,會撒謊了。”時錚不客氣的踹了程袁一腳,都怪葉暄寧,將自己這麽老實的弟弟都給帶壞了。
你少來,”暄寧抬腳朝著時錚踹了過去,“程袁是我的人,是你想欺負就欺負的嗎,以後再讓我見到,絕對對你不客氣。”
你個瘋子,給我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時錚指著外麵轟趕暄寧。
好啊,”暄寧直接站起身來,順帶著將裝傻充愣的程袁也扯了起來,“你將從程袁這裏拿的牛肉幹、果脯和果幹都還給我們,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一起吃飯呢?”
昭寒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趕緊衝著暄寧擺擺手讓她坐下,“是我饞了,所以時錚才去跟程袁要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是你啊,那就算了吧,”暄寧大人有大量的說。
飯菜很簡單,但是因為陛下有令,不能委屈了這些士兵,所以這次的夥食比起以往的出征來,還是好了不是一個檔次。
有清炒的油麥菜和時令的小菜,五穀雜糧熬的粥,還有一碟醬肉,是軍隊裏小頭目之上的人才能吃的,有程袁帶來的牛肉幹和一碟的果幹,拿來當零嘴吃。主食的話,就是幹豆餅還有白麵饅頭,管夠的隨便吃。
要說夥食與以前不同的地方,就是多了一碟臘肉和一碟的醃菜,看樣子都還是新鮮的。
昭寒一看這碟酸黃瓜一樣的醃菜,食欲頓時就上來了,不由得好奇的問時錚,“今日怎麽多了這兩樣?”
大嫂你有所不知,”程袁對著昭寒解釋著,“我們眼下在隴西郡的隴縣,隴縣的縣令特意快馬加鞭讓人送了大量的臘肉和醃菜來,說是為了犒勞將士的辛勞,希望將士們吃飽喝足,狠狠的打擊北胡人的威風,將酒泉和敦煌都收複回來。”
昭寒點點頭,“這個縣令倒是好的。”
時錚輕輕笑了,看昭寒喜歡吃醃菜,便多夾了一些醃菜放在昭寒的碗中,這才說,“在這個緊要關頭,但凡為國家出一點力,陛下都是看得到的,隴縣的縣令已經在這個位子上坐了二十幾年了,也想升遷了。”
非要將人都想的這麽壞,”昭寒不滿的看著時錚,“便是他心裏存了這樣的心思,他現在也是做了好事啊,要不你就別吃人家的東西。”
昭寒說著,將時錚正吃著的臘肉搶了回來,暄寧一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就該這麽教訓他,省的他每天以最壞的心思去忖度別人,就跟全世界就他一個好人一樣。”
四個人打打鬧鬧的,便到了八月中旬,他們整整行軍了半個月,才到了酒泉的邊界。
傳聞,酒泉是因為前朝的一位將軍,路過酒泉之時倒了陛下禦賜的酒,便將這個地方更名為酒泉了,是以文人雅客很是喜歡在這裏附庸風雅。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說的,便是酒泉。
久戍人將老,長征馬不肥;仍聞酒泉郡,已合數重圍。說的,也是酒泉。
甚至還有描述酒泉全景的:酒泉城外碧雲端,萬疊芙蓉雪未幹;素影欲迷銀漢迥,晴光不逐暖風殘;氣吞沙漠千山遠,勢壓番戎六月寒;公館日長清似水,幾回吟望倚欄杆。
世人對酒泉都是稱頌的,而對敦煌,則更是懷了更多的敬畏和崇拜,是以,所有人都不希望酒泉和敦煌繼續在北胡人的統治下苟延殘喘,都希望這兩個地方回到晉國的懷抱中來。
時錚號令所有兵馬在酒泉邊界安營紮寨,又派了一隊兵馬繞到高山,徑直前往敦煌,在敦煌邊界駐紮下來。
昭寒聽著時錚發號施令,便了解了時錚的意思。
時錚不想一個一個的攻克,他想同時拿下酒泉和敦煌,畢竟酒泉和敦煌離得甚遠,北胡人不可能想到時錚會將部分人馬駐紮在敦煌。
時錚派前將軍和左將軍直接帶領部分隊伍去了敦煌,這項命令是暗中下的,所以除了行動的人馬,並沒有其他人知道這項決定。
時錚令前將軍和左將軍盡管在敦煌安頓下來,暫且不要輕舉妄動,盡可能的將敦煌的地形和百姓的意願打探清楚,至於接下來的行動,若是沒有時錚的命令,就一直在敦煌邊界駐紮著,但凡是輕舉妄動者,格殺勿論。
同時,時錚親自去考察了去年剛收複的張掖,不過半年的時間,張掖已經進行了製度的調整,雖然比起中原的其他地區,各方麵的發展還是有很大的不足,但是比起以前在北胡人統治下的張掖來,已經進步了太多太多了。
至少百姓的心,都安穩了下來,不再擔驚受怕,就怕什麽時候自己辛辛苦苦收獲的糧食被北胡人搶走,或者自己的性命在夜裏不明不白的就丟了。
百姓的心思都穩定了,也就更有力氣去經營自己的生活,小日子過得也是越來越好,人們的臉上也是洋溢著滿足和欣慰的笑意。
時錚覺得,這便是他奮勇殺敵的最大動力吧,可以讓百姓真正的安穩下來,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去過好自己的小生活。
時錚對張掖是有不一樣的感情的,畢竟,去年的冬天,他就是在張掖見到了昭寒,有了一段美麗的邂逅和後續發展,如今,他又帶著已然成為自己夫人的昭寒故地重遊,感情自然是與往常不同。
多了感激,也多了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