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璿貴妃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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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三日之後,時錚的先遣兵才在酒泉的地界發現了季朔的蹤影。

    又連著觀察了三日,季朔沒有一點要主動出擊的打算,時錚帶著一眾將士揮袍進了營帳,指著懸掛著的酒泉和敦煌地形圖說,“北胡人向來喜歡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個字簡直是草原民族的傳統遊擊戰術。前兩次攻打武威和張掖,我們都吃過這樣的敗仗,北胡人不與我們正麵交戰,也不會讓我們輕易的找到匈奴主力的所在。而他們,會頻頻偷襲我們的輜重部隊,直接斷了我們的糧食供給。已經與北胡人有了兩次的交戰經驗,這一次,斷然要先保護好我們的糧倉,不能給北胡人可趁之機。”

    程袁提槍上前,指著地形圖上如今季朔出現的地方說,“大哥,季朔作為此次的主帥,還帶了他幾個叔伯兄弟一同前來,本身這次作戰,他們內部就不團結。上次我去北胡,在皇宮中見到了北胡的單於季煜,季煜身體看起來並無不妥,但是卻總是在避免處理政事了。此次季煜派了季朔前來,本身就是為了鍛煉季朔,好讓他繼承大統。單於的想法我們能夠察覺到,那幾個一直覬覦單於之位的賢王怎麽會不知曉,所以便是廢了千辛萬苦的力氣,也一定尋了個借口將自己一並帶到了戰場之上,就是怕季朔立了大功,在朝堂上樹立了威信,以後能輕而易舉的登上單於的寶座。如此看來,他們自身就很有問題,若是想解決他們,應該不是難事。”

    哎,前鋒將軍此言差矣,”後將軍不甚讚同的看著程袁,“前鋒將軍到底還是年輕氣盛了一點,此次北胡內部便是有著千瘡百孔矛盾成河,但是他們總的兵力卻不能讓我們小覷。北胡人總人口比我們少了將近一半,但是此次出兵的總數量,竟然多出我們一半之上,我們豈能掉以輕心。”

    不錯,後將軍說的在理,”另一位中年男子站出來,繼續說,“我們已經打探到,北胡此次號稱是帶了八十萬的兵馬前來,而我們實際上一共就五十萬人,若是北胡人所言不虛,他們就是兩個對一個,也能將我們耗死。”

    右將軍,”程袁說,“古來戰事虛虛實實,我們實際帶了五十萬兵馬,自可以對外說是一百萬。北胡人對外號稱的是八十萬,但是實際上呢,可能連四十萬都不到。我們謹慎些是不錯,但是也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晉國的軍製,自上而下分別是大將軍、驃騎將軍,爾後是前、後、左、右四位將軍,程袁的前鋒將軍與前後將軍是同一個級別。先前時錚已經讓前將軍和左將軍去巡視敦煌,此刻能夠進入議事廳的,便隻有時錚、程袁和這兩位老將軍。

    時錚聽著三個人的議論,不由得點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北胡人的兵馬我還是熟悉的,他們的軍隊貴精不貴多,且多是以往遊牧所遺傳下來的習慣,很是威猛,攻擊性很強,這一點比我們晉國的軍隊會好很多。但是他們的缺點是沒耐心,若是一擊即潰還好說,否則便想丟盔棄甲的逃跑,這一點是我們可以好好利用的。北胡的兵馬,斷然不可能是他們宣稱的八十萬,我仔細查探過他們做飯時的炊煙狀況,別說八十萬,四十萬是頂天了,所以對於這一點我們無需妄自菲薄。這場戰爭,我們除了勝利,別無選擇。”

    不錯,大哥說的在理,我都認可!”程袁附議著,不過轉念又歎了口氣,“這都已經麵對麵的見識過彼此了,但是季朔一點要交鋒的意思都沒有,不知道他葫蘆裏打的什麽主意?”

    後將軍也是眉頭不鬆的皺著,程袁說的,也是他想的問題,兩軍交鋒,老是這麽耗著,可如何是好。

    右將軍一聽,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難道,他們本來就沒想正麵交鋒,隻是在耗著我們?”

    此時的長安,還是烈日高照,暑氣難消。

    這日下午,沈初剛處理了幾個案子,累的焦頭爛額,想要回家去休息一下換身衣服。

    雖然沈初極少回家,甚至可以說是不回家,但是偶爾的時候,他還是會回家看看,看看有什麽需要的或者需要照看的地方,也要給家裏貼補銀錢,否則家裏的發妻,隻會苛待自己省吃儉用,不會主動跟沈初提一句自己的困難的。

    天氣還算晴朗,但是日頭卻已經西斜了,所以這一會的溫度正好,不冷也不熱的。

    剛出了廷尉府的門,便看到門口有幾個公公打扮的人在廷尉府門口候著,旁邊立著一個轎子,看樣子是在等著沈初。

    沈初看也不看,徑自走開。其中為首的太監看到了,趕緊討好的笑著上前幾步喊住了沈初,“沈大人,哎,沈大人。”

    沈初隻當聽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跟宮裏有什麽牽連。他敢肯定,這幾個人不是陛下派來的,若是陛下有令傳召沈初,定然會是勞叢公公親自前來,絕對不會是這幾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

    哎,廷尉大人,廷尉大人請留步!”身後的太監一連追著沈初跑了一小段路,看沈初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便壯著膽子攔在沈初麵前,“沈大人,可否聽咱家說兩句?”

    為首的太監隻覺得看著沈初那雙陰森恐怖的眼睛,自己的腿都忍不住抖了起來。放眼整個晉國,這廷尉府的大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任何的罪犯,不管態度多麽強硬,隻要落到了沈初的手中,那自是有千百種方法能讓犯人招供,而且,便是最後將犯人放了出來,怕是也活不成了。

    太監隻覺得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危險來擋道啊,就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如廷尉大人意了,自己這顆戰戰兢兢了幾十年的腦袋,也怕是保不住了。

    想到此,太監更加點頭哈腰的對著沈初說,“沈大人,宮裏的貴妃娘娘有請,說是有點棘手的事情請沈大人幫忙解決一下,所以特意派了咱家來接沈大人入宮,還請沈大人不辭辛勞跟咱家入宮一趟。”

    貴妃娘娘?”沈初擰眉,“哪個貴妃娘娘?”

    宮裏的後妃雖然不多,但是除了季婕季貴妃和裴璿璿貴妃,其他的貴妃分位也不乏其人,這個太監說話支支吾吾,也不將話說清楚,沈初隻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

    太監諂媚的笑著,“回沈大人的話,是璿貴妃娘娘有請。”

    放肆!”沈初臉色一寒,嚇得太監登時就後退了幾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心髒,他當真是被嚇了一跳。

    沈初怒喝一聲,“大膽的奴才,竟然敢假傳璿貴妃的旨意,本官從未與璿貴妃有過接觸,哪裏就能勞煩璿貴妃特意來請本官,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才敢造假來欺騙本官。”

    太監下的兩股戰戰,更是站都站不住了,趕緊配笑著道歉,“都是奴才的錯,奴才剛剛腦子一時糊塗,竟然說錯了主子的名諱,是壽安殿的季貴妃來請沈大人,奴才懾於沈大人的威嚴,竟然嚇得胡言亂語起來,還請沈大人見諒,實在是奴才一時緊張說錯了,還請沈大人見諒。”

    沈初眉峰更是皺到了一起,季貴妃來請她?那就更是疑點重重了,他更是從來沒有與季貴妃有過接觸啊,雖然自己的親妹子是郕王的正經太子妃,但是自己卻與郕王政見不合,與郕王都甚少見麵,更不用說是季貴妃了。

    季貴妃找本官所為何事?”沈初低沉著聲音問。

    太監聽到沈初的話,忍不住汗毛豎立起來,沈初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頃刻間便會奪了自己的性命一般。太監更加謹慎的回答,“回沈大人的話,季貴妃說郕王妃此刻就在壽安殿,所以想請大人進宮一見。”

    郕王妃入宮,跟季貴妃宣我入宮有何幹係?”沈初冷眼直直的盯著麵前的太監。

    沈初用他那慣常盯著太監的眼神盯著太監,那種感覺,簡直跟要了太監的命差不多了,太監勉強笑了一聲,“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進入大殿裏麵聽季貴妃訓話的時候,隻聽到郕王妃好像是哭了,但是具體是什麽事奴才並不知曉。”

    這麽熱的天氣,太監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大腹便便的太監心裏不住的祈禱著,趕緊走吧,他可不想再繼續這麽與沈初麵對麵的說話了,簡直比麵對季貴妃還可怕啊。

    世人傳聞,果真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