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璿一聽，騰的一下坐起來就要跟季婕拚命，卻被沈初給攔住了。

    沈初很是不滿的看著季婕，“我尊稱您一聲貴妃娘娘，但是也請您拿出自己季貴妃的樣子來，不要出口成髒，讓人笑話。”

    吆，這奸夫淫婦的這就護上啦，還真是一出好戲。不想讓人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自己別做啊，既然做得出，就要敢於承擔嘛，哎，真是的，沒擔當的人。”

    沈初知道事已至此，季貴妃說什麽他都隻能聽著，但是不見得他就要聽之任之，沈初不悅的看著季婕，“娘娘有話不妨直言，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郕王看著沈初挑挑眉，“算起來，你也是本王的大舅子，本王本來不想對你下手，但是奈何，你是聽命於時錚的，與本王是對立的關係，沒有辦法，本王隻能拿你開刀。”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沈初並不想拐彎抹角，現在的結果是他想到的，他不想聽太多細枝末節。

    言玠見沈初如此，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於是直接了當的看著沈初，“你我既然道不相為謀，但是我想告訴你，你現在有把柄在我手中，若是想要保全裴璿的安全，你最好乖乖的聽我的話，我自然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想讓沈初為你做什麽？”裴璿突然著急起來，若是因為自己的事，讓沈初背信棄義、上刀山下火海，裴璿不會願意。

    急什麽？”言玠輕笑一聲，“看不出來璿貴妃倒是真的對本王的大舅子情深義重，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要執意嫁給父皇呢，和沈初雙宿雙飛情投意合，豈不是隻羨鴛鴦不羨仙。若是如此，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尷尬一幕了。”

    你管我怎麽想，我問你，你到底想讓沈初為你做什麽？”

    做什麽？”言玠輕笑一聲，“到時候他自然就會知道了，你著急做什麽？”

    你狠！”裴璿咬牙切齒的說，“你若是敢威脅沈初，我就死在你麵前，讓你再也沒有把柄可以要挾沈初。”

    嘖嘖，”言玠輕歎一聲，“璿貴妃娘娘在後宮中浸淫了多年，難道還不知道這後宮之中的事盤根錯節，哪裏是你一死就能了斷的呢。本王這麽告訴你吧，若是你死了，或者是沈初死了，你們也瞧見了剛剛的宮女和太監，他們可都是眼睜睜的將你們捉奸在床的，到時候，消息散發了出去，你以為父皇還會輕饒了你們裴家，還會輕饒了你兒子、本王的弟弟？不要天真了，倒不如好好跟著本王，還有你們的好日子過。”

    沈初製止住躁動的裴璿，眼睛直直的看著言玠，“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能保全裴璿和五皇子的性命，我任由你差遣！”

    沈初！”裴璿激動的看著沈初，不知道原來他能為自己犧牲到這個地步。

    好，痛快！”言玠起身拍著沈初的肩膀，“你是假意答應還是真心為裴璿著想，本王自然會分辨，本王的最終目的你一清二楚，希望你能助本王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本王保證讓你和璿貴妃雙宿雙飛，從此遠離這個肮髒的朝堂，做一對神仙眷侶。”

    你說到做到？”

    一言為定！”

    沈初和言玠三擊掌為誓。

    季貴妃和言玠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仿若劫後餘生的苦侶。

    裴璿撫摸著沈初仿佛瞬間蒼老的臉色，忍不住痛哭出聲，“傻瓜，你為什麽要答應他，他要是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要怎麽做，你怎這麽傻？”

    沈初將裴璿輕輕的摟到自己懷中，沉聲安慰著她，“沒事，我自己做的選擇，跟你沒有關係，你別覺得愧疚。”

    怎麽跟我沒有關係，你明明可以擺脫這樣的困境，但是你還是留了下來，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裴璿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沈初小心大家將裴璿眼角的淚擦拭掉，心疼的說，“這一刻是我夢寐以求、無數次出現在我夢中的情景，為了這一刻，我心甘情願付出我的所有。”

    傻瓜，你這個傻瓜！”裴璿突然崩潰了，雙拳一下下狠狠的打著沈初的胸膛，泣不成聲的說，“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我是心甘情願入宮的，因為我不甘心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想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我這麽虛榮，我不甘平庸，我辜負了你，我想當後宮之主，甚至後宮主位我還不滿意，我想讓我的兒子登基為帝，我想讓萬人敬仰，我不是個好人。我欺騙了你，我欺騙了你的感情，是我背棄了你，辜負了你，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到底為什麽？”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初歎息一聲，任由裴璿的拳頭一下下重重的打著自己，他仿佛感覺不到痛一般，嘴角還露出了一抹笑意，好似在回味以往的幸福時刻一般，“那一年，我費勁千辛萬苦從鄉下走到長安，為的就是出人頭地，我不想讓人看不起。但是我如一個乞丐一般，沒有人想知道我是不是有才能，也沒人會賞識我，甚至我當時就如同一個過街老鼠一般，人人都躲著我。但是當時，是你沒有嫌棄我，給了我一個饅頭，然後又將我引薦給了你父親，我才有了考試的資格。但是我沒有背景，還是一無是處，還是你，讓你父親和兄長收納了我。不止讓我有了立足之地，還給了我大展拳腳的機會。真正對我有知遇之恩的，不是你父親，也不是你哥哥，是你啊。當時我就決定，以後不管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沈初頓了頓，“後來，我們情投意合，你卻突然入了宮成了妃，我是恨過你，但是時錚成親那天，再次見到你，我便知道，我永遠逃不開你的手掌心。我就告訴自己，罷了，我這人啊，這一輩子就是拴在你身上了，就是為你粉身碎骨又能如何呢。所以對你的埋怨和不滿，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後來你讓我跟你去鼓樓散心，我雖然知道風險很大，但還是去了，因為是你，因為我想見到你，所以便是有危險又如何，我不在乎。”

    沈初一點點擦掉裴璿不斷溢出的淚水，但是她的眼淚卻仿佛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的滾落出來，擦都擦不掉。

    沈初輕歎一口氣，將裴璿擁入自己懷中，“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不管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心甘情願的，隻要是為了你，我都無怨無悔。”

    傻瓜，傻瓜”裴璿不住的拍打著沈初。

    沈初輕輕的握住裴璿的手放在自己的唇畔輕輕吻了一下，“事已至此，我並不後悔，你也無需愧疚，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況且，我也得到了我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知足了。”

    裴璿的臉色突然紅了些，但是想起沈初的處境，不由得仍是擔心的說，“那時錚那邊？”

    沈初神色陰鬱下來，良久，才緩和過來，輕輕的安撫裴璿，“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可是我不想你太為難。”裴璿糾結的說。

    沈初輕輕搖搖頭，“沒事，人生在世，哪裏有平坦的路走呢，不過是為難中做選擇罷了。”

    沈初認真的看著裴璿，在她晶瑩的雙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心滿意足的笑了，“你剛剛說的，我都放在了心上，你放心，我知道你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了。你想讓你兒子登上這九五之尊的寶座，我會幫你，盡我最大的努力。”

    沈初話音剛落，便看到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沈初趕緊將裴璿護在懷中，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去而複返的郕王言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