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長安城的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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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錚盡力保持著自己心緒的穩定,接過昭寒手中的信紙,一點點認真的讀完,眉峰不由得緊緊的擰到了一起。

    信裏麵,祈佑問我,說他每半個月就給我來一封信,為什麽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信,其他的信呢?”時錚看著程袁。

    程袁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確保,軍營中真的是第一次收到四哥的信,我已經著手讓小時去查了,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疏漏的地方,這個不難,很快就能查出來。但是,從我們出征算起來,每半個月一次信的話,到現在已經有十封信了,不管怎麽樣,都不能疏漏這麽多。而且,若真是我們這裏出了問題,又怎麽能收到這一封了。”

    信既然沒有收到,一來是我們這裏出了問題,二來,就是長安的信根本沒有寄出來。祈佑以為寄了出來,但事實上被人攔截了。”

    聽時錚的話,程袁頓時覺得身體一片冰冷,“,這麽說的話,長安真的是有危險。”

    時錚點點頭,“祈佑的信出了問題,但是寧珞兒和寧景淩給昭寒的信,卻總是能按時到,沒有出過一點的差錯,這就說明,祈佑已經暗中被人監視了起來,但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才是最危險的情況。”時錚手中捏著信,不住的踱步。

    昭寒知道時錚心裏的焦慮,但是在軍營外頭,總不是能說話的好地方,昭寒輕輕推了推時錚,指了指帳篷的方向,時錚會意,扶著昭寒朝著帳篷走了過去。

    程袁將小時和暄寧叫了過來,時錚看到小時,直接問,“查清楚了嗎?”

    將軍,我仔細看過了,我們確實沒有收到過喬公子的信,這是第一封。”小時認真的回答。

    時錚默認,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論斷,隻是想再確認一下罷了。

    時錚歎了口氣,“莫伽的事情,我不知道具體的來龍去脈,祈佑也說不出莫伽到底是怎麽突然就失蹤了的,甚至連夜其襄禦史也不清楚莫伽發生了什麽事。現在,夜府的老夫人、莫伽的祖母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暈了過去然後便臥病不起,如此能瞞得過所有家裏人和長安城的眾人,將莫伽控製了起來,定然不是簡單的人。”

    程袁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抽了抽鼻子,“四哥的信中說已經找遍了長安城的各個地方,二哥和五哥也都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甚至二哥脾氣上來了,直接就闖去了郕王府裏一探究竟,但是,還是沒有莫伽的身影。,我心裏好難受,莫伽自小跟我一同長大,我一想到他可能遭遇了不測,我心裏就堵得慌,我特別恨我自己,明明看出來他狀態不對,卻沒有具體的問過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是一個好兄長好朋友,我對不起莫伽。”

    暄寧看著向來鐵骨錚錚不論受多重的傷都沒皺過一下眉頭的漢子,竟然就這樣桌子上痛哭了起來,暄寧心裏沒有一點的鄙夷和嘲弄,反倒多了許多的憐惜。

    這是她第一次見程袁哭,還是因為他的兄弟,但是她知道,程袁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對於他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或者是納入他保護範圍的人,程袁是看的很重要的。

    夜莫伽和程袁的感情,暄寧沒有經曆也沒有感受過,但是卻聽昭寒說過一些。程袁和夜莫伽向來形影不離,不論發生什麽事,兩個人都是在一起的。在長安也好,在戰場也好,隻要見到其中一個人,就準能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對於這樣的兩個人,知道其中一個突然發生失蹤了,還是根本找不到的那種失蹤,程袁心裏肯定難受的無以名狀,暄寧懂。

    暄寧輕輕拍了拍程袁的背,讓他不斷抽噎的情緒能夠稍微緩和下來一些。

    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那一步,”昭寒分析著,“既然裴諾說並沒有看到夜莫伽出長安,而找遍了長安城也沒有看到夜莫伽的身影,這便說明,是有人將夜莫伽給藏了起來,故意不讓人找到。而且這個人,一定還是夜莫伽所熟悉的人,這樣才會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便讓夜莫伽隱匿了身影。”

    昭寒斂了斂神色,繼續說,“若是不認識或者是夜莫伽心裏有所防備的人,他一定會心生警惕的。夜莫伽雖然玩世不恭,卻不是冥頑不靈的人,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很聰明,腦子很靈活,想問題也會看的很透徹,若是真的被人監視了,他不會察覺不到。但是現在,裴諾和喬祈佑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失蹤的,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情況,我便猜想,是夜莫伽認識且不設防的人,將他藏了起來。在他意識到有危機存在的時候,已經逃不出來了。”

    程袁一聽,猛地抬起頭來,紅著眼眶看著時錚,“,若是大嫂分析的是對的,那麽莫伽豈不是更危險。要是這麽說,莫伽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時錚也是心裏思緒萬千,祈佑的信一直沒有寄到軍營裏來,長安城的具體情況他都是憑借著寧景淩給昭寒的信才了解的,寧景淩很多事都不是很清楚,自然不能將事情完整的表述出來,很多時候,對長安城具體的掌控,都是憑借時錚從寧景淩信中的猜測。

    在祈佑的信中,莫伽已經失蹤了十幾天了,再加上飛鴿傳書途中的耽擱,現在已經過去二十餘日了,耽誤的時間越久,莫伽就越危險。

    如此想著,時錚的額頭不禁滲出一絲冷汗,莫伽,他最小的弟弟,千萬不要出任何意外才好。

    年底的長安城燈火通明甚是富麗堂皇,皇城根腳下的獨特優勢,在這一刻顯露的淋漓盡致一覽無餘。

    風雪天氣,一頂裝飾甚是華麗的轎子在郕王府門前堪堪停了下來,轎夫伸手將轎簾掀了開來,一個將自己包裹的甚是嚴密的人走了下來,狐裘的白色連帽披風讓人看不清來人的臉,但是能感受到的是,她身上的富貴氣撲麵而來,擋都擋不住。

    來人抬手示意了下,便看到身邊服侍的太監上前幾步敲響了郕王府的大門,不過片刻的功夫,便看到郕王府的管家開了門,看到來人,仔細辨別了下,撲通一下就要跪了下去,卻被那人攔住,隻徑直進了府。

    郕王呢?”來人問。

    回貴妃娘娘的話,郕王現在正在如意閣。”管家點頭哈腰恭敬的說。

    沒錯,來的人正是壽安殿的季貴妃季婕。

    聽到管家的話,季婕不悅的眯了眯眼,“去如意閣。”

    點頭小心的看了季貴妃一眼,不敢耽擱,直接朝如意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在一條積滿了雪的羊腸小路,季婕更是不悅的皺了眉,“為什麽不掃雪?”

    路這麽窄,雪這麽大,萬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可如何是好。

    管家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季貴妃,生怕不小心惹了主子不高興,聽到季貴妃的問話,趕緊謹慎的回答,“回貴妃娘娘的話,是郕王妃喜歡這小小道,特意囑咐了不讓人將雪清掃幹淨的。”

    郕王呢,也同意了?”

    管家聽出季貴妃語氣中的不悅,趕緊點頭哈腰的解釋,“因為郕王妃現在身懷有孕,且害喜的厲害,郕王便吩咐了下人,但凡是郕王妃的要求,都要應承下來,不能惹王妃不高興。畢竟,王爺這也是為了小王爺著想,希望小王爺開開心心的成長。”

    管家本以為將小王爺抬出來貴妃娘娘就會高興了,結果卻聽到了季貴妃的一聲怒喝,“胡說八道,這麽窄的路,王妃若是走到上麵,豈不是對小王爺更加不利。孰輕孰重都分不清嗎?”

    管家連連點頭應了,“是,是,是奴才考慮的欠妥當了,是奴才失職。”

    季貴妃冷哼一聲,“等我回去的時候,不要看到這裏有一絲一毫的雪,但凡我看到一點,便唯你是問。”

    管家的臉頓時拉了老長,這也不是他一個管家能決定的啊,若是聽了季貴妃的,將雪掃除了,那王妃怪罪下來,他還是吃不了兜著走。可是若不聽季貴妃的,他的人頭肯定也會落地了。

    更何況,現在鵝毛大雪還在下著,哪裏就能沒有一絲一毫的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