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莫伽費力的抬眼看著時錚，勉強笑了笑，“大哥，我，咳咳。”

    喬祈佑手忙腳亂的起身輕輕拍著夜莫伽的背，但是又不敢下手，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那個地方，讓他更疼痛。

    時錚將自己的手放到夜莫伽的手中，輕輕的碰了碰，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看著夜莫伽，“莫伽，你說，你還有什麽想說的，我都答應你。”

    夜莫伽輕輕搖搖頭，嘴一咧，嘴角的血又汩汩流了出來，喬祈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莫伽，你別這樣，你不要這樣。”

    他從來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近之人離開自己麵前過，但是近日，他親眼看著父親和寧景淩離開，他害怕了，他不要再經曆這樣的場麵，他不要。

    更不要說這個人還是他最喜歡的弟弟，他不想，他不願意。

    莫伽，你別難受別著急，慢慢說。”時錚匆匆背過身去快速的揩去眼角滾下的晶瑩，然後回過頭來依舊笑著看著夜莫伽，不想讓他看到更難受，“莫伽你說，哥哥都聽著呢。”

    咳咳，咳，”夜莫伽劇烈喘息了一口，抬起軟軟的雙手，想要放到時錚和喬祈佑手上，但是最終力氣不夠，剛抬起來便軟軟的垂了下來，時錚和喬祈佑趕緊將自己的手放過去，讓他握住。

    夜莫伽扯著嘴角露出最後一抹笑，“大，大哥，”說完這幾個字，夜莫伽便又難受的咧了咧嘴角，“我，我想最後，最後見，程，程袁一麵”

    時錚看著本來軟軟的握住自己的手，現在卻一點意識都沒有了。他愕然的看了眼已經垂下頭緊閉雙眼不再動彈的夜莫伽，突然放生大笑起來，“莫伽，你到最後一刻還在惦記程袁，我的兄弟，你怎麽可以死？”

    裴諾在一旁看著，突然撲到時錚身邊不可置信的看著夜莫伽，“莫伽，莫伽，我是二哥啊，你還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呢，怎麽可以就這麽離開，怎麽可以？”

    喬祈佑莫名安靜的冷著臉，一點點起身，抽過旁邊放著的劍，一步步走向眼中有著傷痛和驚慌的沈初。

    沈初，你不拿我們當兄弟，但是我們畢竟是結拜過的，莫伽到死都沒有說過你一句壞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但是，”喬祈佑一把將眼淚抹掉，“莫伽已經死了，你去陪他吧，他還小，黃泉路上會害怕的，你陪他一起吧。”

    不，不，你不能殺我，”沈初驚恐的一直搖頭後退著，一邊不住的看著動也不動的時錚和裴諾，“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殺我嗎，你們就要這麽看著我去死嗎？”

    不然呢？”時錚冷冷的聲音飄來，他頭也不回背對著沈初說，“我現在多看你一眼都怕我會忍受不住殺了你，你簡直狼心狗肺。”

    大哥！”

    別叫我大哥！你不配叫我大哥！”時錚決絕。

    裴諾突然起來衝向沈初，忍不住對他拳打腳踢，“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將你最親最近的兄弟你都下得去手，你怎麽忍心將莫伽折磨到這個境地，你怎麽忍心？”

    二哥，”喬祈佑突然扯過裴諾，依舊看著沈初，眼神中的刀劍恨不得一下下將沈初刺穿，刺出千百個窟窿來才好，“沈初，你不止將莫伽折磨致死，你還下藥迷暈二哥，然後在最後關頭帶著郕王來抓武兒來威脅大哥，隻有我們兄弟才知道的秘密你對郕王和盤托出，你要害死所有人嗎？”

    沈初突然低下頭來，不發一言。

    喬祈佑的劍就直直的指在沈初的胸口，再近一分便能刺進去，但是他沒有更進一步，依舊看著他，“告訴我們，你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能冷血到這種地步。”

    你說！”裴諾控製不住自己，一腳踹向沈初的膝蓋，沈初踉蹌了兩下跪在地上，卻依舊沒有抬頭，更是一字不說。

    你在維護誰？”喬祈佑看他不吱聲，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在維護璿貴妃。”

    沈初驟然抬頭雙眼危險的眯起看著喬祈佑，“莫伽告訴你的？”

    裴諾不可置信的看著喬祈佑，“祈佑你說什麽，跟我妹妹有關。”

    喬祈佑將裴諾往身後推了推沒有回答他，隻盯著沈初，“果真如此，你果真是因為一個女人將莫伽迫害到這個地步，果真為了一個女人，將我們兄弟都出賣了，沈初，你真是個男人！”

    你不要胡說八道！”沈初神色突然猙獰起來，整張臉都漲的通紅，“我誰都不為，就為了自己一時痛快。”

    是嗎？”喬祈佑冷笑一聲，“三月十二那天，你和二哥來約我去洛月閣，我們剛到那裏，就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將你喊了出去，然後你就再也沒回來。你去了哪裏還用我說嗎？你入了宮，進了晉寧宮，然後一整晚都沒有回來，你做了什麽，你與璿貴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勾當，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信口雌黃！”沈初掙紮著要掙脫開雙手的束縛，跪在地上陰惻惻的抬頭看著喬祈佑，“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你來啊，”喬祈佑坦然看著沈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是廷尉，比別人更知道這個道理。”

    沈初咬牙切齒的看著喬祈佑，“果真是夜莫伽告訴你的，他早就該死了。”

    王八蛋！”裴諾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拿過劍狠狠的刺向沈初的肩膀。

    沈初悶哼一聲，看著肩膀上的血瞬間湧了上來，粲然一笑，“你還是舍不得是不是，為什麽不朝著胸口刺過來，這樣就可以了結我的性命了。”

    混賬，你敢玷汙我妹妹，還出賣我們兄弟殺死了莫伽，你死幾次都不夠用的。”

    裴諾說著狠狠的抽出插在沈初肩膀上的劍，就要朝著他的胸口再刺了過去。

    住手！”

    身後有冷冷的聲音傳來，裴諾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時錚，著急的說，“大哥，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為莫伽報仇。”

    時錚小心的扶正莫伽的身體，探手繞過他的腋下和腿彎，輕輕的將莫伽抱了起來。

    抱起的瞬間，喬祈佑看到大哥的眼角突然滾落下兩行淚來，喬祈佑看著莫伽軟軟的躺在大哥的懷中，瘦弱的輕飄飄的仿佛一點重量都沒有一樣，心裏一酸，眼淚瞬間洶湧而至。

    時錚抱著夜莫伽朝著門口的方向走，路過沈初的時候，目不斜視，隻冷冷的說，“將他關起來吧，會有人處置他的，用不著你們動手。”

    裴諾剛將自己手中的劍收起來，便看到門口的方向哭喊著闖進來一個人。

    那人看著時錚抱著夜莫伽，瞬間崩潰了，“孩子，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我是你爹啊，你倒是看看我啊。”

    時錚看著哭成一個淚人的夜其襄，哽咽著說，“禦史大人，是我沒保護好莫伽，他已經去了。”

    啊！”夜其襄瞬間目瞪口呆的看著時錚懷中的夜莫伽，身子一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夜叔父，”喬祈佑驚呼一聲趕緊跑過來看看，“夜叔父，您醒醒啊，您醒醒啊。”

    卻看到夜其襄身子直挺緊繃，眼皮白翻，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時錚歎息一聲，“裴諾，將禦史大人安置一下，他經受不住刺激暈過去了，待他醒來，告訴莫伽最後想說的話，讓禦史大人不要告訴莫伽的母親和祖母。然後，”時錚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捂著肩膀傷口的沈初，“將他交給陛下處置吧，和郕王一起。”

    大哥你去做什麽？”裴諾著急的問。

    時錚頭也不回，直直的離開了房間，隻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去讓莫伽入土為安。”

    壞人自有天收，沈初就交給陛下吧，單就造反一條罪名，也夠他死十次八次了。

    至於莫伽，他太累了，心累身體也累，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時錚不想讓莫伽再繼續操心這些事了，他要好好安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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