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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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一把抓過來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抽了抽手,紀央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緊抓著對方的手。
蘇含章沒有在意紀央剛剛有些失禮的舉動,她從他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問題,當下沉聲問道:“怎麽了?”
紀央搖頭提醒道:“小心點,可能有些不對勁。”
蘇含章雖然沒有紀央那種身經百戰鍛煉出的直覺,但身為武者的氣機感應還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題的根源來自於眼前的房子,可這正是自己的家,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那麽家裏……想到這裏,蘇含章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一顆心高高懸起來,跟在紀央後麵小心翼翼向房子靠近。
臨近門口,兩人已能勉強看清景象,房門大開,黑洞洞的裏屋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等著兩人shàng mén。
蘇含章心中焦急,正要衝進去,紀央卻從空氣中嗅到一絲血腥氣,以及那依舊縈繞身邊揮之不去的危險。
伸手將蘇含章攔在後麵,紀央先行,蘇含章緊隨其後,兩人謹慎地走進屋裏。
一片寂靜。
傳入兩人耳中的隻有外麵的沙沙風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蘇含章再忍不住這壓抑的感覺,快步走向裏屋,伸手推開門,身體忽然僵住不動。紀央怕她出事,連忙跟過去,視線撇過屋內,他也不禁一怔。
屋內空空如也,那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此時消失無蹤。
“怎麽會……”蘇含章呆呆站著,一時間仿佛不能接受,“他又去了哪兒?”
“小心!”這一刻紀央感覺到的危險氣息上升到巔峰,氣機鋒銳淩厲,當下想也不想,向著感覺到的方向一拳揮出。
“咦?”對方顯然沒想到紀央的反應會那麽快,不想兩敗俱傷,身形一閃,退至堂前。
黑暗中,這人穿著一身黑衣,一張臉也用黑布蒙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即使是現在站在麵前紀央也不容易看清,更遑論他故意隱藏了。
“嘿嘿嘿嘿,果然在這裏守株待兔是正確的,小子,乖乖的不要反抗跟我走,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嘿嘿嘿嘿……”陰沉森冷語調怪異的聲音伴隨著沙沙風雨之聲,從四麵八方回蕩著,似乎連氣溫都隨著下降了。
“裝神弄鬼!”紀央麵無表情,右腳踏地,整個人像一道颶風,碩大的拳頭衝著黑衣人的臉砸去。
“砰!”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黑衣人臉上,可怕的力量讓他的身體旋轉著飛起。他沒有想到紀央毫無征兆就動手,出手又太快太猛,根本不可能躲開。
紀央右腿高高踢起,直接踢在黑衣人腰上,本就身體離地的黑衣人直接被踢到半空,紀央動作不停,右腳落地一旋,帶動著整個身體轉動,腰上一扭,左腿又踢出。
一整套的金剛遊環下來,黑衣人從半空摔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紀央的攻勢一旦展開就是狂風暴雨,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不給他。
抬腳踩在黑衣人胸口上,紀央淡淡地道:“別裝,知道你沒死。”
“咳咳,”黑衣人咳出幾口血,艱難地喘著氣,斷斷續續道:“沒想到……一時大意……竟然……敗在你……”
“少廢話!”紀央腳上用力,踩的黑衣人喘不過氣來,想說的話也咽回嗓子裏。
“現在我問,你答,不說就死。”紀央淡淡丟出這句話,這時蘇含章也走過來,雙眼通過地看著他。
“你是誰,來這有什麽目的,這裏發生了什麽?”
“嘿嘿,你們別想……唔!”哢嚓一聲,黑衣人的一根肋骨被踩斷,紀央的眼中逐漸蒙上一層煞氣。
“看來你的苦頭還沒吃夠!”
他把腳緩緩移到黑衣人的手上,用鞋跟對準他的中指稍一停頓,接著狠狠踩下。
“啊!”
慘叫聲剛剛出口就被強行堵回去,紀央的腳又移回來重重踩在他的臉上,把他的慘呼變成痛苦的嗚咽。
移開腳,紀央靜靜地看著他,黑衣人隻是壓抑地哼哼著,卻一言不發。
“還不說?看來你很硬氣。”紀央點點頭,又果斷地踩斷了他的食指,然後再次把他的臉踩進地裏堵住慘叫聲。這次他沒給對方機會,從他頭上挪開腳之後直接向他的手腕踏去。
“不要,我說,我說。”黑衣人連忙求饒,聲音淒厲地像被淩虐的小姑娘。
蘇含章上前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他,紀央聳聳肩,讓到一邊。
“我父親在哪?”蘇含章語氣平淡至極,平淡的讓紀央都覺得不對勁。
“我,我不知道,大概是去找寶藏了……”
“寶藏?”紀央和蘇含章對視一眼,均覺得奇怪不已。
“你把事情前因後果好好說明白。”紀央喝道。
“是……幾個月前,江湖上流傳出一張藏寶圖,引起不少人的爭奪,聽說那張藏寶圖指引的是三百年前在武林中掀起腥風血雨的絕世高手大邪王的寶藏,那裏麵不但有富可敵國的金銀珠寶,還有珍貴的靈丹妙藥,神兵利器,武功秘籍。最重要的是那裏麵有武林四大奇書的《天心不死訣》!”
黑衣人嘶吼著,眼睛瞪大,希望從兩人的臉上看到狂熱貪婪的神色,可惜他失望了,紀央冰冷的表情沒有哪怕一絲變化,蘇含章仿佛沒聽到他說的這些般,她隻對與自己父親有關的話又反應。
“繼續說。”
黑衣人有些不甘心的收回目光,接著說道:“後來藏寶圖落入……落入你父親手裏,不少人追殺他,一直追殺到這裏他躲藏起來,直到今天……”
紀央忽然想起曾經伊景說的,花弄影、巴邱澤、商清池這些人都曾來過羅浮城並待過一段時間,而紀央第一次到蘇含章家做客時她父親是臥病在床的,如果他不是在裝病,那麽事情大致就可以整理出來了:幾個月前那張藏寶圖現世,各方勢力出手爭奪,甚至連商清池那樣身份的人都加入其中,最後藏寶圖卻落入蘇含章父親的手中,他自然遭到追殺並身受重傷,一直逃到羅浮城並藏在這裏,那些追蹤藏寶圖而來的人沒有輕易放棄,紛紛在羅浮城落腳並追查他的下落,直至今晚他被發現,要麽被抓要麽逃走,繼續尋找大邪王的寶藏。
紀央突然想到,如果是這樣的話蘇含章的父親之前豈不是都不在她身邊?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蘇含章連見都見不到父親一麵,而今天晚上她的父親也是說走就走,就這麽把蘇含章扔下,如果不是紀央陪同蘇含章現在已經出事也說不定。想到這裏紀央下意識去看蘇含章,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一抹憂傷,明智地沒有去問她,轉而繼續問黑衣人:“那麽你呢,你是誰派來的?”
黑衣人眼珠滴溜一轉,剛要開口,紀央一腳踏在他胸口上,痛得他不由得悶哼一聲。
“我要聽實話!”
知道紀央不好騙,黑衣人不敢再耍心思,連聲應著是回答他:“小人自知武功低微,爭不過那些高手,就想抓了這個……這位姑娘,要挾那蘇承,希望他能分我些好處,然後就把這位姑娘完好奉還,小人絕沒半分傷人之心……”
“哼,賤骨頭!”紀央猙獰笑罵道:“那麽多人虎視眈眈,就算拿了東西你吞得下?怕是抓了她去給那些真正有實力的人以得到一點賞錢吧。人家在前覓食你在後麵撿點碎肉,真是條鬣狗!”
“嘿嘿,小人的外號就是鬣狗,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嘿嘿,嘿嘿。”鬣狗出言討好著紀央,被紀央瞪了一眼,嘿嘿笑著緩解尷尬。
“這裏不像是發生過戰鬥的樣子,伯父應該在被發現之前逃走了吧,以這份機警,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放心吧。”紀央看蘇含章麵色有異,忙出言安慰她。
忽然他又想起什麽似的問鬣狗:“你應該一直在這吧,可知道當時事件始末?”
“小人隻知道一點,事實上蘇承……蘇大人身份暴露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在此之前小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一開始藏寶圖的消息隻有少數人知道,還是近幾日突然傳開才廣為人知的,不知大人發現沒有,近日羅浮城中武林人士特別多……”
紀央心中一動,原本以為最近這麽多武林人士來羅浮城是因為昭陽會,現在看來果然不是這麽簡單。
“……就連蘇大人躲在這裏,也是今日突然傳開,似乎所有人都在同時知道,大批武林人士來到這裏時,蘇大人正好離開,後來那些人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又追上去……哦對了,是一個叫王誌的,他有可以追蹤蘇大人的特殊方法!”
“王誌!”紀央隻覺得自己眼皮一跳,忙問道:“哪個王誌?”
“聽說這個王誌原先隻是個鄉野村夫,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發現了大邪王寶藏所在,還得了點東西出來,突然擁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他聲稱隻有靠那副藏寶圖才能真正開放和進入大邪王寶藏,拉攏了不少人和他一起追蘇大人。”
紀央心中狂跳,駭然問道:“難道那大邪王寶藏就在……”
“就在羅浮城外,連綿大山中!”
紀央眼中亮起一絲火花,當日覺得王誌這人有古怪,派人去查又沒有結果,想來他賣的那株玉龍根就是出自大邪王寶藏!
這樣的話,蘇父應該就在那,其他各方勢力也在那,眾人齊聚藏寶地,逼迫蘇父交出藏寶圖,他就危險了!
兩人相視,均想到這個嚴重的事態。
“你,大概知道那些人在哪吧,快給我們帶路,現在就出發!”
“雖然這事疑點重重,但伯父的生命安全最重要,咱們快走,先去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