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鬧劇(2)
字數:4579 加入書籤
“哼!三個小娃娃來倒什麽亂,你們家大人呢?”
徐子墨冷笑著看向說話的何達舍道:“我家大人很快就到,你要是想見他們就等著。”
何達舍心中“咯噔”一聲,身為一個商人,消息靈通是必須的,眼前三位各是誰家的公子他自然一清二楚,聽那小子這樣說,是他們身後的大人也快來了?這樣一來己方可就處在劣勢了。他對徐會從不敬自有別的原因,可他還沒本事一次得罪四個官,況且那三位官階還不怎麽低……何達舍忽然覺得有些危險,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到了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一張契約的問題了,而是要看對弈雙方誰的勢力更大,誰就能獲得勝利。
想到這裏,何達舍開口道:“不管你們信不信,這就是事實,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由不得你們不信!紀天河你若是再不把財產交割給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怎麽個不客氣法,莫非要在我麵前強搶不成?”徐會從看向何達舍的目光隱含凶性。
“徐大人。”宋東衙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何老板是生意人,怎麽會強搶呢?他應該報官請徐大人主持公道才是嘛,如今徐大人就在這,是不是該看看這事如何解決?”
何達舍附和道:“正要請徐大人主持公道。”
“這……”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這個時候,紀央突然出聲打斷所有人,接著他不等其他人反應,直接問青蘭雪:“你說時間是七月望,具體是何時,你可還能說出來?”
青蘭雪嘴角一抿微怒道:“你裝什麽傻,是看我真來要你的錢心疼了是不是?你當日所說的難道都是騙我的?”隻見她三分嗔怒七分心痛,直讓人見之猶憐,心中不自覺就對她的話信以為真,隻覺紀央是如此可惡,簡直就是登徒浪子十惡不赦。
紀央卻表情平靜,眼神中連一絲波瀾都沒泛起,一字一句道:“你隻需告訴我是何時便可以了。”
“自然是戌時,賞月還能是幾時?”
紀央看向青蘭雪的雙眼瞬間溢滿殺意。得知具體是哪一天後,紀央便將關於那一天的記憶仔細地看了一遍,結果立刻發現了問題。七月望日戌時(也就是七月十五晚上七點到九點),他有一段記憶是殘缺的!大約半個小時,記憶都是一片空白。而把記憶空白區前後那一小段的記憶反複回放了幾遍,他可以很肯定的確定,自己被人暗算了。
是下藥也好,是什麽邪門奇功也罷,反正他是在完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人操縱著寫下的這張契約。而操縱者毫無疑問隻能是青蘭雪。
操縱他,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一些事情,這讓他想起了曾經一些非常不好的經曆,徹底觸動了他的底線。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而剛剛他的問話隻不過是想讓以前自己的殘念徹底死心,出手時念頭更通達一些罷了。
所以紀央接下來考慮的隻不過是怎麽出手更快——他完全有把握在在場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下出手擊殺青蘭雪、擊殺慕忻、擊殺何達舍,銷毀契約,解決眼前的麻煩。
其實這件事從頭開始就沒被紀央放在心裏,因為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什麽何達舍,笑話一樣的東西,他死了之後能有多少人跳出來替他對付紀央?以紀天河的手段還解決不了牢獄之災?即使有人不遺餘力對付他,即使判他當街shā rén秋後問斬,紀天河一樣能買通獄卒找死囚犯替換他,到時候大不了他隱姓埋名離開羅浮城就是,他會在乎這些?再不濟,他甚至可以越獄逃脫,憑他現在的武功他自信羅浮城的牢獄困不住他。俠以武犯禁,強者有特權,實力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完全不同。
唯一有問題的,是紀天河會因為他shā rén而受到多少影響,背上什麽罵名,這也是紀央還沒有動手的原因。他腦中想起紀天河背著他一步步爬上六層樓求醫救命,雖然他那時不省人事,但他知道。他看向了紀天河,他有些猶豫了。
就在這時紀天河反倒是先向他走來,看向他的目光中想表達某些東西。紀天河開口道:“兒啊,莫衝動,錢財這些東西他們想要給他們就是了,犯不著與他們置氣。”
“什麽情況?”紀央有些愕然,他識破自己的意圖了?所以開口阻止自己?很快他意識到,發現自己殺意的不止紀天河一個人。
青蘭雪發現了。作為紀央殺意的“承受者”,青蘭雪首當其衝地受到衝擊,死亡的預感無與倫比的強烈,直到紀天河開口,紀央注意力轉移時,她才悚然發覺自己的後背竟然被冷汗打濕了。
站在紀央身邊的徐子墨三人發現了。作為摯友,他們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紀央身上,對紀央的情緒變化敏感無比,在紀央殺意勃發的那一刻他們的心也猛然繃緊。
徐會從、宋東衙、何達舍這些混跡guān chǎng商場多年的老油條也發現了。憑借著多年經曆培養出來的直覺,甚至還有人直麵過shā shǒu刺殺,這種毫不掩飾的殺意簡直就像**裸暴露在陽光下的女人一樣吸引人的注意力。在感覺到紀央殺意的那一刻宋東衙內心是欣喜的,因為在不清楚紀央實力的宋東衙看來,如果紀央真敢動手傷人,他就可以立刻下令讓人阻止,做出個“無意中當場擊殺”的舉動其他人也無話可說。到時候紀天河不但要麵臨家財散盡之苦,還要經受喪子之痛,那樣才能讓自己更痛快,更出氣!
身為一位父親,一位視自己兒子為一切的父親,無論他平時有多冷靜、多睿智,在看出自己兒子意圖的那一刻,還是慌了神。這一刻紀天河腦中沒有算計,沒有得失,不問原因,想的隻有立刻勸阻紀央,不讓他做“傻事”。
“身外家財全部給他們,咱不跟他們爭了啊,咱別做傻事,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千萬別做傻事。”
“爹……”紀央怔怔地叫了一聲,一時之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哈!”何達舍突然跳出來,“紀天河,你是承受這契約了?承受你的家產全都是我的了?”
“沒錯,我承認了。”紀天河麵無表情,語氣漠然。
“伯父!”一邊徐子墨大驚,就要開口勸阻紀天河。
紀天河擺擺手道:“我意已決,不用勸我了。”
看著紀天河的動作,紀央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奇怪:“二十多年的打拚就這麽丟了?”
紀天河哈哈一笑,灑脫道:“爹二十年前能做到的事,二十年後也一樣能做到。況且如今我無論是經曆見識還是人脈都不是二十年前能比的,如何還愁不能崛起?”
聽到這話的宋東衙、何達舍等人暗暗冷笑,真當你沒了權勢以後我們會放過你?等你一無所有的時候,讓你不聲不響的消失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個時候,徐子墨三人的父親也到了。
“呦,徐大人,唐大人,伊大人,你們三位來了,可惜來晚了。”
“徐大人。”身為徐會從的下屬,三人都是首先向徐會從行禮,卻沒有去搭理一邊看好戲一般的宋東衙。
很快,三人便了解了剛剛發生的事,也在情理之中的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和惋惜的表情。
“多謝三位大人到場做見證,”何達舍笑得燦爛無比,“有徐大人主持,四位大人做見證,我這契約的履行應該不會再有人阻撓和反悔了吧。”
“既然當事人都同意,自然不會有人反悔。”徐會從冷冷道。
“徐大人秉公辦事,宋某佩服。”宋東衙臉上掛著假笑道,“那便將紀老板,哦,很快就不能叫紀老板了,將他的財產統計公示吧,否則這事處理不到位可丟了幾位的名聲。”
“紀某還不屑做那等事!”紀天河冷哼一聲,“你們想要放心,我便找一個你們能夠放心的人!”
“哦?是何人?”
“郭敬賢郭先生!”
“什麽?”“是他?”“他來了這裏?”
“是我!”
郭敬賢緩緩從紀府內走出。
“紀兄與我江北商盟有密切合作,若要我做公證,我可以我江北商盟的名譽來保證!”
“這……”
在場諸人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紀天河的態度太順從了,郭敬賢怎麽會主動配合?到這一步,何達舍反倒遲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