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玄武別殿。

    寬敞的大殿上首端坐著曲靖安，左右分別站著阿爾斯勒和青蘿，左邊阿爾斯勒捧一蒙著紅布的盤子，右邊青蘿捧著一盞茶，兩邊兩排椅子坐著十幾個人，大殿中間站著紀央。

    兩日前所有長老盡歸來，帶回來的弟子在玄武大殿舉行入門儀式，成為正式弟子。總共十一個新弟子，隻有紀央一個被長老看中收入門下，其他人都隻能從底層默默做起。所以兩日後，紀央還要再執一次拜師禮。

    兩邊坐的俱是玄武宗諸位長老，他們都是受邀請來做見證的。此時人已到齊，曲靖安環視一圈，緩緩開口道：“我今日收第三個徒弟，請諸位來做個見證，既然人已到齊，這便開始吧。”

    “弟子執拜師禮！”阿爾斯勒提氣一聲喊。紀央大步上前，在曲靖安坐下跪拜，行三叩首之禮，雙手遞上拜師貼，曲靖安伸手接過。青蘿遞茶，紀央捧過奉上，口中恭敬道：“師父請喝茶。”

    曲靖安接過茶盞，輕輕抿一口，放在一旁，訓話道：“做我弟子，須謹守門規禁律，恪守本心。”

    “師父訓誡，弟子謹記在心。”

    “好！”曲靖安喜笑顏開，旁邊阿爾斯勒將手中托著的盤子揭去紅布，上麵放著一玉瓷瓶。曲靖安拿過玉瓷瓶，說道：“這瓶中裝的是一顆玉蓮丹，當做為師的回禮，收著吧。”

    “多謝師父。”紀央聽到“玉蓮丹”三字，心中一陣狂跳，臉上表情卻不變，雙手捧過瓷瓶收好。

    不止是紀央，下麵兩邊坐的長老們此刻也都有大反應，有驚訝有熱切有眼角抽搐不已的，連一直把“玉蓮丹”捧在手裏的阿爾斯勒，一開始並不知道瓶裏裝的什麽，這是聽了也禁不住雙眼放大，右邊青蘿也是檀口微張，驚訝不已。

    這“玉蓮丹”出自雪穀，每粒能助人增長十年功力，雪穀百年才出三十六粒“玉蓮丹”，每一粒都價值萬金，珍貴無比。如今竟被曲靖安當做拜師回禮送出來，怎能不讓人吃驚。

    曲靖安把眾人反應看在眼裏，得意的嗬嗬一笑，也不言語，心中暗爽。這一粒丹藥是他當年機緣巧合之下得到，自己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吃，這些年也一直沒舍得送出去。要不是實在看好紀央，他才不會拿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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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的屋子裏，師徒二人盤膝對坐，紀央閉著眼睛，渾身放鬆，一呼一吸悠長厚重。曲靖安看著他，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讚賞。

    不一會兒，紀央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麵色平靜道：“師父，一氣歸元功成了。”

    “好！”曲靖安笑道：“短短兩個時辰就修成一氣歸元功，在宗門曆史上也實屬罕見了，你的天分比我預料的還要高。我本來對你執意要三功同修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紀央微微一笑，對曲靖安的誇讚不置可否。練一氣歸元功的兩大難點，一在經脈，二在呼吸。紀央百脈俱通，內氣奔湧形成的獨特運行路線在他體內暢通無阻，而特殊的呼吸頻率，在超腦輔助下更是毫無難度。當初曲靖安要紀央在一氣歸元功、龍象功和玄甲功之間選擇一門，是怕他分心多處，到最後各項平庸，想讓他先修一門，達到一定高度或者遇到瓶頸時再兼修其他。隻是他沒想到紀央心這麽大，要將三大武功盡收囊中，態度堅定毫不妥協，曲靖安無法，隻能先教給他，心想著反正現在隻是起步還有糾正空間，等紀央吃到苦頭自然會聽他的話。誰料紀央練成之神速完全出乎他意料，也讓他明白了，他的方法隻適用於普通的天才，而對紀央這樣的怪胎，或許拋開一切顧忌，直接把一切堆給他的方法才是正確的。越是相處久了，曲靖安對紀央的期盼就越高。

    “玄武三大武功，龍象功主攻，玄甲功主防，一氣歸元功tí gòng續航，就應該一起修習相輔相成才對，隻是三門同練難度太大，所以門派前輩才不得已拆分開分別傳授。也隻有這些長老級別的人物，靠著日積月累的水磨功夫才能在各方麵都取得成就。隻是我如今把這三樣武功都學了，老覺得其中有相通之處，難道真的有什麽聯係不成？”紀央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以他現在的境界去研究就像霧裏看花，視之不明。

    “小師弟，快出來！”屋外傳來青蘿清脆的喊聲。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裏麵伸出紀央略帶無奈的麵龐：“師姐你叫我？”

    曲靖安傳完武功後，留下一句有問題再找他就撒手不管讓紀央自己練，紀央也很喜歡這種相對很自由的學習方法，不過剛剛清閑沒一天，第二天就被青蘿找shàng mén來。

    “跟我走，師姐帶你好好逛逛，熟悉一下門派，免得以後你一個人走丟了。”青蘿完全沒有其他女子的矜持，上前抓著紀央的手就把他往外拖。

    “別把我當小孩子好不好……”紀央無力地掙紮幾下，然後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青蘿拖走。

    “門派建築大體可以分成外門、中門、內門三部分，以三重殿門為界，前麵，是外門弟子居住生活的地方，宗門內諸如守崗巡邏、采集物資之類的話都由外門弟子來做。中門是大部分正式弟子生活起居之地。內門是門派核心，玄武大殿、門派密庫及一些宗門機要建築都在這裏，諸位長老和掌門也在這裏。那邊……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啊？啊，”紀央一怔，回過神來，伸手指向遠方一座黑色的石塔，那裏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那裏是什麽地方？”

    “哦，那裏啊，”青蘿看了一眼，神色歡愉，“那裏是黑石塔，那可是個好地方呦。”

    “好地方？”紀央挑了挑眉。

    “沒錯！”青蘿狹促地笑著，“對有些人來說那裏確實是個好地方，對有些人來說那裏可是個終生難忘的地方。咱們大師兄，當年不自量力進去了，後來鼻青臉腫被打得跟個豬頭一樣送出來，那個樣子，哈哈哈，雖然那時候我還沒入師門沒有親眼見到，不過想想就好笑啊，哈哈哈哈……”

    紀央有些無語地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青蘿，臉上表情徹底無奈。“師姐，師姐，咱先說清楚黑石塔到底是個什麽地方行不，師姐？”

    好不容易青蘿笑夠了，緩兩口氣才繼續介紹道：“宗門規定，若有弟子想要自由下山，必須先闖過黑石塔，七層黑石塔，裏麵的鎮守一層比一層強，隻有全闖過去了，才被宗門承認有行走江湖的資本，也就是出師了，想去哪都行。”

    “是嗎？”紀央看著塔下進進出出的人，有些驚訝地問，“那麽多人，都是要出師的？”

    “當然不是！除有弟子闖塔出山外，平常都是一些弟子在那裏切磋磨練武藝的，既可以和鎮守打，也可以相互之間打。我可沒說一層鎮守是一個人，一群人結陣，配合又好，闖過去可不容易呦。”

    “這樣的話，門派弟子恐怕沒幾個出師的吧，難不成都蹲在山門裏不出去？”紀央皺眉。

    “笨！笨！笨！”青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輕輕敲了紀央腦袋三下，也不疼，紀央連裝疼的反應都懶得做，“不出師就不能下山嗎？回家探親、受命下山辦事、外出曆練，怎麽不能出去了。”

    “那闖塔還有什麽意義？”

    “身份啊，榮譽啊，也是個證明啊！而且出師才能收徒第啊！”

    “是，是嗎？”紀央有些窘迫，對這些“江湖規矩”，他這個剛進圈子的人知之甚少，難免會弄出些笑話。

    “而且啊，正式闖塔hé píng常切磋還不一樣的，要提前通知，確認鎮守無恙，然後封塔，其他人這段時間都不能進塔，那才是真正的闖塔，不能投機取巧，也沒有便宜可占的。”青蘿拍著紀央的肩膀，神情雀躍，“怎麽，有沒有興趣進去試試？”

    “算了吧，我剛來，以後再說吧。”紀央推辭道。

    “行，那我們繼續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玄武雙塔’的另一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