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餓了，吃點東西休息休息。”

    日過三竿，漸進午時，官道上疾馳的兩人在路邊停下，拿出之前買的幹糧，各自吃著。幸好吃的都是自己買的，否則蕭艾艾說不定又吃不下去了。

    紀央稀裏呼嚕吃下去幾個肉餅，“咕咚咕咚”大口灌幾口水，一抹嘴唇，喊道：“吃飽了沒，吃飽了huó dònghuó dòng。”

    蕭艾艾一臉懵逼地看著紀央，她買的是一些精致的小點心，小口慢嚼，這時也不過吃掉三四個，放紀央那還不夠他兩口吃的。

    紀央從馬背上拿過兩把劍，一把丟給蕭艾艾，笑道：“來，陪我練一會兒劍。”

    蕭艾艾下意識地抓住劍，再低頭戀戀不舍地看一眼自己的點心，無奈地歎息一聲，認命了。

    紀央含笑站著，手中長劍斜斜豎著，那樣子活像是一個從沒練過劍的莽夫，蕭艾艾猶豫一下，挺劍直刺。

    紀央不急不緩，依舊是斜斜的刺出一劍，卻正好擋在蕭艾艾劍路必經之地，兩劍一觸即分，紀央的劍順著蕭艾艾劍身劃過去，蕭艾艾長劍一挑，雙劍糾纏著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圓，金鐵交鳴聲連綿不絕，驀地蕭艾艾臉色一變，撤劍後退。紀央長笑一聲，劍光緊隨其後，蕭艾艾眼前一閃，劍尖已經抵在她喉間。

    怎麽可能？

    蕭艾艾一陣恍惚，她就被這如同兒戲一般的劍法打敗了？這，這……蕭艾艾回想剛剛交手的經過，赫然發現自己剛剛竟也如紀央一般，用著拙劣的劍法，甚至還不如她初次練劍時的穩，快！

    他居然在我不知不覺中把我帶入他的劍法節奏中？蕭艾艾內心驚訝無比，眼前的男人在她心中再次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他年紀輕輕，哪裏學來的這麽高明的劍術！

    紀央輕輕一笑，超腦第一層次支持下，腦中無數數據、感悟流轉而過，劍法以他人無法想象的速度進步著。

    “再來！”

    蕭艾艾咬咬牙，不服輸地舉起劍，忽的長劍如風，刺出一片沉浮光影，如夢如幻，似有似無，朦朦朧朧，如仙女月下起舞，如美人玉體橫陳、薄紗清透，彰顯著聖潔高貴的質態，透露著**醉人的氣息。

    紀央眼神恍惚，似已沉浸在這幻境中不可自拔，蕭艾艾見此心中一喜，正欲狠狠打敗他出口惡氣，忽見紀央目光一凝，長劍自下至上斜斜劃出，“嘩啦”，一劍劃破那景態萬千的幕布，重重光影頓時煙消雲散。

    “這就是神女素清劍吧，果然好劍法。”紀央笑著讚歎一聲，接著話音一轉，“可惜你練得太差。”

    “我練得太差？”蕭艾艾喃喃著，雙眼一片失神。

    “劍從心而出，神女素清劍因意而生劍，講究神與劍合，出劍時就該有那一劍的心境。可你心浮氣躁，隻顧著去看我如何如何，劍法失了神，就隻剩下一個空架子，不過隻是好看罷了。”

    蕭艾艾怔怔聽著，好似她不是陪人練劍的，而是跟人學劍的，聽他指點迷津，竟也心有所悟。

    “再來！”

    這一來就是近兩個時辰，日頭漸漸偏西，紀央一劍撥開蕭艾艾的劍，看看時辰，道：“不打了，該走了。”

    蕭艾艾輸了一下午，非凡沒有半分氣餒，反倒滿臉興奮，躍躍欲試，經紀央指點一下午，她感覺自己的劍法有不小的進步。這時聽紀央說停下，還有些戀戀不舍地把劍收起來。

    “趕快趕路，我看這天有些不好。”紀央抬頭望望天，烏雲匯聚，雲層漸厚，遮蓋的陽光都昏暗暗的，像是有場大雨的樣子。

    果不其然，趕路有半個時辰，天就完全黑了，厚厚的雲層沉甸甸地壓下來，大風裹挾著塵土刮得路邊草木盡折腰，吹得人身上衣服獵獵作響。又趕出不到三裏地，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打下來，先前飛揚的塵土這時被雨水壓下，天地之間清新了不少，視線卻更差了。

    “前麵似乎有個山神廟，先去那邊躲躲雨！”紀央眼神好，遠遠發現一座隱藏在叢林中的建築，兩人忙驅馬向那邊跑去。

    所幸離得不遠，兩人終於在雨下大之前跑到那裏，一看果然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雖有些殘破倒還算完整，兩人連忙躲進去避雨。

    推開門才發現，原來已經有人先來一步，總共七個人，六男一女，圍著一個火堆烤火。一聽大門打開的聲音，齊刷刷看向紀央兩人，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友好。

    沉默中，紀央先拱拱手笑道：“幾位，這外邊風大雨大，我二人過來占個地方，躲躲雨，不妨事吧。”

    那幾人上下仔細打量二人一番，一個麵色有些蒼白，身上帶著儒雅氣質的中年男人溫和笑道：“山林無主野地，我們也是來此避雨。兩位若是不嫌棄，就過來烤烤火吧。”

    紀央抱拳回禮，與蕭艾艾牽馬進來，把馬拴在一邊，也不客氣，告一聲罪，自來熟一般坐在火邊，就著火堆烤起衣服和幹糧。

    蕭艾艾畢竟不如紀央那般放的開，靠著紀央還坐得遠一些，暗中默運內力蒸幹衣服。

    大雨來的急，下的也急，兩人剛躲進去沒多久，“啪嗒啪嗒”的雨點就變作“嘩嘩”的瓢潑大雨，雨幕嚴重遮擋住視線，再加上天色昏暗，能見度嚴重不足，透過破窗向外看去，隻能勉強看出輪廓的樹木若無數鬼魂伸著手臂亂擺，遠處黑暗幽深似藏著噬人的鬼怪。

    紀央兩人來之前這幾人談什麽不得而知，反正紀央兩人進來後，幾個人都沉默下來，隻低頭吃著幹糧，連一開始邀請二人的中年人也不說話，場麵有些微妙。

    紀央好似渾然不覺尷尬，笑嗬嗬地自顧烤著東西，少頃自己拿著個饅頭幹啃著，卻將一隻剛剛烤熱的雞腿遞給蕭艾艾。

    “吃吧，之前用油紙包著的，不髒。”

    蕭艾艾愣了愣，看紀央一眼，然後才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來，好似無所適從地低下頭，小口撕著吃那雞腿。

    那模樣，十足十的害羞小姑娘。

    “哎呀我去，真會裝。”紀央在心裏默默吐槽，“演的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斯德哥爾摩症發作呢，至於嘛，我也沒怎麽迫害她吧。”

    正在這時，忽然有聲音傳來。

    “嘿嘿嘿，追上你們了。”

    “竟然讓我們兄弟冒著雨跑這麽遠。”

    “你們都該死！”

    “吃了你們！”

    四個不同的聲音，四句話。聽到這四個聲音時，那幾人的臉色變得驚恐起來。

    山神廟那破爛的大門被一腳踢開，四個人帶著呼嘯的冷風衝進來，風吹得火焰搖擺不定，忽明忽暗，廟裏陰影詭譎變幻，恍若鬼域。

    這四個人身高比正常人矮一頭，相貌奇異，稀疏的頭發緊貼著頭皮，小眼睛中閃爍著凶光。

    “很好，正主在這。”

    “見到我們是你一生的運氣。”

    “乖乖被我們殺了吧。”

    “我要吃掉他的肝！”

    那七人中六人雖然內心懼怕，卻也掙紮著起來，拿起wǔ qì把那儒士般的中年人保護在身後。

    “常熟四鬼。”蕭艾艾忽然對紀央傳音道。

    “哦，你認識？”紀央同樣傳音問。

    “這四兄弟在江湖上凶名赫赫，我又怎麽會不知道。”

    “實力如何，比那河西五獸怎麽樣？”

    “相差仿佛。”

    “四個人比五個人相差仿佛？”

    “還要差一些吧，”蕭艾艾調皮笑笑，“我說的是一個人比五個人。與這常熟四鬼比起來，河西五獸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河西五獸也犯下shā rén一家的滅門慘案。”紀央冰冷的眼神盯著蕭艾艾，口中喃喃道。

    蕭艾艾忽的打了個冷顫，連忙傳音道：“那不是我指使的，我也從來沒做過那種事！”

    “我知道，”紀央很認真地回答，“所以我沒有殺你。”

    紀央起身，旁若無人地走到自己的馬邊，解下一把刀。

    “嗯，多了一個小子。”

    “還有一個小姑娘。”

    “那個女娃娃細皮嫩肉一定很好吃。”

    “小子，你是誰，嗯？不說吃了你！”

    “吃了我？嗬嗬嗬。”紀央發出一陣沒有起伏的笑聲，麵無表情，那場景看起來分外詭異。身處這詭異場景中的蕭艾艾渾身愈發冰涼，內心恐慌泛起一重又一重。

    “你們四個自打開口，每一句話都以吃人結束，想來也不隻是說說嚇唬人，而是確有其事，現在居然還想吃我！”紀央猛地抬起刀，雪亮的刀身映照出他殺氣騰騰的眼睛。

    “你們居然還想吃我！”紀央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過去，雙手高舉長刀，一刀劈下！

    嘩啦！那常熟四鬼之一被從頭到腳劈成兩半，鮮血澆了兩邊二鬼一頭一身。

    “吃我！”橫刀一劃，一鬼的頭顱高高飛起，血從脖腔裏噴出兩三米。

    “吃我啊！”回刀一斬，一鬼被攔腰斬斷，身子上下分離，血花四濺。

    “吃啊！”一刀刺穿最後一鬼的胸腔，帶著他猛衝，把人頂在廟殿梁柱上。

    “你，你殺，咳，殺了我，也，逃不過，噗咳，後麵的，人……”最後一鬼麵容扭曲地掙紮著說完一句話，頭一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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