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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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夫婦決定退隱江湖,從此耕田織布,朝九晚五,不用勞心勞力,隻求生活平安。”

    “在下欲北上投奔我一位遠房叔父,人各有誌,趁年輕總想闖蕩一番。”

    “貧道就還回我的道觀,做個閑雲野鶴的道士吧。唉,江湖紛爭,朝堂水深,關shàng mén都不再理了。”

    “我與道長比鄰而居,閑時品茶談天,倒也不錯。”

    高宗行的屍體如燕九一樣被就地掩埋,隻有一個土堆與一塊空白的條石告訴後來人這裏埋著一個不知姓名的人。眾人各述一番日後打算,便互相告辭,各奔東西。

    目送著幾人離去,紀央垂下眼簾,把內心泛起的淡淡漣漪撫平,招呼蕭艾艾道:“走吧。”

    “去哪,回陰姹派嗎?”

    “不,我們去京城。”

    “怎麽還去?明明人都……”

    “你忘了嗎?我說過我還有其他事要做。更何況,”紀央看著遠處京城的輪廓,“既到了這裏,怎能不去看看呢?”

    京城繁華,人群往來摩肩接踵,一眼望去,人人身上帶著一種獨屬於京城居民的氣質,無論精氣神都勝過紀央所見生活在其他地方普通民眾一籌。普通大道寬敞筆直,小徑幹淨平坦,處處盡顯堂皇大氣。

    “你曾經來過京城?”紀央見蕭艾艾步伐從容,行進有度,似是對周圍環境十分熟稔,因此問道。

    “來過……嗬嗬,小女子住在京城一十二年,怎能算是沒來過呢。”蕭艾艾笑著,語氣卻不似以往,神態也帶著惆悵恍惚之色。

    紀央見她如此,想是她曾經在京城的這一段時光並不愉快,這時故地重遊,觸景生情,心中必是又抗拒又難受。因此連忙轉移話題,問道:“你知道漠北鏢局嗎?”

    蕭艾艾回過神來,麵上雖還帶些戚戚然之色,語氣卻恢複正常,點頭道:“知道的。漠北鏢局雖然成立時間短,勢力可不小,他們在京城安置總鏢局,人手卻大多在其他地方開設分局,短短幾年時間勢力已接近那些老牌的大鏢局,高手頗多,非常厲害。”

    “那你知道在京城的總鏢局在哪吧,帶我去看看。”

    蕭艾艾也沒問他去那幹嘛,這些天相處,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一言不發直接帶他過去。

    漠北鏢局分局開遍天下,京城的總局卻隻是一個帶院子的小宅子,隻在門額上掛著一塊寫著“漠北鏢局”的匾額,門口兩個人守著,看見紀央兩人過來便攔下詢問。蕭艾艾把路帶到,也不睬二人的問話,隻拿眼睛去看紀央,紀央臉上掛著輕笑,手裏一塊綠色的牌子不停轉著。

    “碧眼蒼狼令!”左邊那人先認出那牌子是何物,驚呼出聲,連忙道:“貴客臨門,請進!”

    偷偷給右邊那人一個眼色,自己引紀央兩人進門,右邊那人會意,先一步小跑進去通報。

    許是那人勤快,紀央還沒到中廳,便見一美貌婦人迎出來,口中道:“原來是小叔叔到了,快請進來坐。”

    紀央略一猶豫,不等她發問,先把手裏大師兄阿爾斯勒當初交給他的令牌展示出來,道:“在下紀央,玄武宗長老曲靖安之徒,這令牌是我大師兄阿爾斯勒給我的,說我若來京城可持此令來這裏找他。”

    那女子接過令牌,仔細打量,像是驗明了真假,臉上一鬆,一絲隱藏的疑慮散開,便將令牌還給紀央,笑道:“你大師兄正是我夫君,他如今有事外出不在京城,但他臨走時向我說過你。你既來了,便把這裏當家一樣,嫂嫂好好招待你一番。”

    紀央忙抱拳行禮道:“我入門時日尚短,與大師兄又不常相見,未曾談起家事,至今竟還不知嫂子名諱,實在是大不敬。”

    “不妨事,我與你師兄都是西北草原上的族人,對中原的繁瑣規矩一向不怎麽看重。你在我這兒,可也不用太過拘謹。”紀央連聲稱是,才聽她繼續笑道:“我本名格拉梅朵,雖然與你師兄在中原這麽多年,卻也沒有再改其他名字。”

    “格拉梅朵,也是大草原語言翻譯過來的,似乎是某種花的意思……”紀央在心裏默默想著,實在是兩種語言有些地方翻譯不通,本身就存在著爭議,紀央才弄不清楚準確的意思。

    格拉梅朵引著紀央在大堂坐下,這時目光就轉向紀央身邊的蕭艾艾,似笑非笑道:“小叔叔還沒向我介紹身邊這位紅顏呢。”

    紀央偏頭看了一眼蕭艾艾,見她半低著頭,眼簾微垂,連兩頰都泛起酡紅,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心中不禁罵一句:“媽的,真會裝。”嘴上隻能正經地介紹道:“這是我一個侍女,平日裏端茶送水的。”說到侍女,他突然想到晴月,想到那小丫頭嬌憨可愛的模樣,嘴角就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這微笑落入格拉梅朵眼中,立即就有了不同的意味,她意味深長道:“哦,原來是侍女,當是貼身侍奉,非常信任的。”

    紀央無奈地撇撇嘴,心知格拉梅朵誤會了什麽,也懶得解釋。看一眼旁邊的蕭艾艾不但不惱,反倒頭越來越低,隻能大歎此女真能忍,演戲的本事簡直一流。

    好在格拉梅朵知道正事要緊,沒有深究,而是問起紀央來意。紀央回答遊曆江湖,初到盛京,想起大師兄便過來看看,別無他事。格拉梅朵聽他說並無要事,便極力挽留他多住幾天,她遣人陪他在京城遊玩一番。紀央本就有此意,象征性地客套推辭一下,就答應下來。格拉梅朵安排人給他收拾房間住下,又安排後廚準備酒菜,不一會兒,一桌豐盛的酒席擺上來,菜品一流,色香味俱佳,顯然很是用心。

    賓主盡歡。飯後紀央歇息下,一夜無話。

    第二日格拉梅朵果然派了一個機靈勤快的小廝,自號小六子的,陪著紀央兩人在京城裏閑逛遊玩,一日之間逛遍七八處著名景點。

    “那裏是當朝右相府邸,右相房鶴齡大人身居高位,卻十分簡樸,相府甚至還不如一些朝中三品官員的好,陛下曾經多次賞賜他,都被他拿來接濟百姓了,就連陛下也常誇讚相爺廉潔奉公,為國為民。”

    “小六子,聽你的語氣,像是對這位右相十分推崇?”

    “嘿嘿,小六子沒什麽見識,隻聽人說右相好,又眼見確實如此,便也跟著人說右相好。”

    “朝中左右丞相,右相如此,不知左相又如何?”

    “小六子不敢多說,隻是……隻是左相家宅確實比右相好太多,富麗堂皇,出入車馬蕭蕭,排場可大了。”

    紀央哈哈大笑,手指著小六子道:“哈哈哈,小六子啊,你可不老實,說是不敢多說,明裏暗裏卻說了一大堆。”

    小六子誠惶誠恐,忙不迭道:“小六子隻是實話實說,不敢誤導紀大爺,大爺贖罪,大爺贖罪。”

    “無妨。走吧,你再帶我們去認認其他朝廷大臣的門,我日後說不定想謀個一官半職,認個門清也好登門拜訪。”

    “幾位皇子的親王府也是參差有別啊,本以為好歹都是皇帝的親兒子,沒想到差別竟如此之大。”紀央感歎著。

    “皇子都是皇帝的皇子,隻是還要看母姓那邊的勢力,有的是宰政大臣,有權有勢,有的不過是後宮侍女,一夜寵幸僥幸懷了龍種,生下來的也是皇帝的孩子,這差別,怎麽能不大呢。”蕭艾艾接過話回答他。

    “前麵……是兵部尚書席大人的府邸。”走著走著,引路的小六子隨口說著,誰想這句話一出口,後麵交談的兩人竟齊齊沒了聲息。小六子心中一驚,回頭一看,蕭艾艾看著紀央,眉頭微皺,臉上有略微擔心的神色。紀央雙眼打量著前麵的宅邸,嘴角含笑,笑容古怪,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咦?昨天晚上有紅包?有紅包??!!!我的天呐,太不可思議了(#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