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顫抖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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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晴川城,各類高聳的塔尖本就隨處可見,而且越靠近市中心就越密集,而真當你來到了市中心之後,你仍然會大吃一驚,因為在此處,那些高大的建築群幹脆就堂而皇之地連成了一片。
市中心寶地,蒼穹之下,一座高高聳立的鍾樓顯得格外醒目,沿著主幹道遠遠地望去,它就像是一位莊嚴肅穆的衛士一般,無怨無悔,靜靜地守護著這座古老城市的文明。在他的四周,一個個造型各異的塔尖爭奇鬥豔,錯落有致,就在這些以鍾樓為中心的各類塔尖的正下方,一座宏偉無比的連體建築,坐北朝南而立,這座建築就是這座城市的運轉中樞——市政廳。
穿過市政廳那寬闊的正門和門前兩排粗壯的柱子,再走下幾個台階,就是著名的紅杉廣場。廣場麵積巨大無比,地麵是由清一色的上乘大理石鋪設而成,此時,地麵已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在廣場邊緣,一顆顆百米來高,六七抱粗的千年紅杉樹孑然而立,與周圍建築物的塔尖遙相呼應,相得益彰。
整個紅杉廣場周圍的建築,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大到外圍邊牆,小到細枝末節,全都布滿了不同年代的各式雕刻和各sè tú案,觸目所及,無不飽滿著奇幻而絢麗的色彩,無不透露著濃鬱而醇厚的藝術氣息。這些傑作,隻需要一眼,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角落,都能瞬間震爆你的眼球,就像是一壇極致美酒,你隻需抿上一小口就會伶仃大醉一樣,而當你從美妙的夢中醒來,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忍不住讚歎——這不愧是一座曆經了太平沉澱的千年古城!
正對著市政廳大門方向,距離第一個台階有三十米處,一個惟妙惟肖的石刻雕像正靜靜地站在一個兩米來高的石敦上,雕像上刻著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那老人此時正敞開了雙臂,帶著滿腔的熱忱,時刻準備著擁抱來自八方的來客。這座雕像的出現,恰到好處的完成了周圍藝術氛圍的濃縮,成為了整個紅杉廣場畫龍點睛的一筆。
就在這座雕像正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百十來人的整齊方隊,隊伍中間的每個人都穿著體麵的長袍,長相也都是文質彬彬的,不過此時此刻,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卻都是愁雲密布,神色慌張,像是在默默等待著某種既定厄運的降臨。隊伍的最前方,站著一位穿著相對氣派不少的中年男子,從他的站位和著裝來看,此人的身份應該很不一般。
隻見該男子體型微胖,卻偏偏長著一顆尖尖的腦袋,使人第一眼看去,多少就有些不搭調,而且說的誇張點,他那腦袋乍一看就像是剛剛被斧頭削過似的,可即便如此,他那顆尖尖的腦袋上,偏偏還留著精致又堅挺的寸板頭!
寸板頭的正前方幾十米遠處,擺著一張既寬大又霸氣的龍椅,龍椅的上方,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獨享這份尊貴,隻見他一身錦衣華服,背後紮了兩根十分有型的辮子,頭上還戴著頂鑲了鑽的金冠,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威儀,緊挨著在他身後,還站著一位身著重型鎧甲,威風凜凜的彪形大漢。
此時,這二人正在私下裏交談些什麽。
“你確信這樣做……真的合適嗎?萬一鬧得太僵,往後走恐怕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隻見中年男子眉頭緊鎖。說罷,他回過頭去著重強調了句:“他們可不是隻在這兒呆個一天兩天。”
身後的彪形大漢伏在他耳邊,一臉尊敬地請求道:“大人,你的尊嚴就是我們晴川城最後一道防線,為了這片我們賴以生存的熱土,為了這片熱土上的黎民百姓,我們必須站出來。”
中年男子有些心灰意冷:“就連鐵血戰團都已經不複存在,現如今大局已定,我們再怎麽努力都已經無力回天,就算能掙得那一口氣,作用是也十分有限的吧,我看待會兒,還是要適當忍讓忍讓。”
那彪形大漢一聽便急了:“大人,萬萬不可啊,你越是忍讓,他們就越是得寸進尺。”
“他們可各個都是shā rén不眨眼的主兒。”中年男子提醒他道:“到時候很難說,我的身份能起到什麽震懾作用。”
彪形大漢一拍胸脯,傲然道:“這可是我們的家園,在這偌大的晴川城裏,咱們可曾怕過誰?”
“哎!此一時彼一時,時代變了,況且,你永遠都無法和一群不可一世的liú máng講道理。”講著講著,中年男子就索性閉上了眼睛:“更何況,現在眼看著整個世界都將是他們的了……多麽令人絕望的事實啊,不是嗎?”
“哼,屬下手中的戰斧可不是吃素的。”那大漢到底是名熱血戰士,說著說著就有些上頭:“為了大人的尊嚴,哪怕這就是屬下所站的最後一班崗,屬下也在所不惜!”
“恩?你想幹什麽?!”中年男子一聽,當即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勸阻道:“你有著傲人的實力,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說他們人多勢眾。我可提醒你,待會兒一定要注意克製,千萬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彪形大漢暗暗沉思片刻,恭敬地回道:“請大人放心,屬下豈是魯莽之輩,定會把握好分寸。”說罷,他又向四周瞧了一眼,再道:“大人可別忘了,這些土生土長的晴川城衛兵,跟咱們可是一條心,目前這種情勢下,誰都已經無法置身事外,我看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定能成為我們的堅強後盾。”
那中年男子聞言後,也禁不住朝四周望了望,隻見廣場外圍和直通廣場的幹道兩側,此時正肩並肩地矗立著一排排的晴川城衛兵,這些衛兵身著統一的淺灰色製式重型鎧甲,手持青一色的淩風劍和多蘭盾,若是遠遠地望去麽,倒還挺有幾分威武,隻是……隻是千萬別往他們肩膀上方看,因為在那裏,此時正耷拉著一顆顆無精打采的腦袋,當然還有腦袋上的表情……那表情,就仿佛是剛剛死了親娘,或者剛剛吃了一場敗仗一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中年男子不禁暗自失望起來,因為他左看看又看看,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些衛兵能和“堅強後盾”沾上什麽邊兒。
……
正午將至,天空中的烏雲依然還是稀稀拉拉的,說什麽也不肯散去,將太陽遮擋的時隱時現。
“咣咣咣……”鍾樓上的鍾聲響過十二下,打破了廣場上原本是死氣沉沉的氛圍,仿佛每響一聲,都給在場每個人心中那根早已繃緊了的心弦上,又加了個磅。
“這眼看半天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群天殺的怎麽還不來啊?”過度的緊張早已令寸板頭難以承受,他拿出僅存的一點勇氣憤憤地道。
“是啊是啊,不管是死是活,好歹快些來吧!”他的這句話迅速產生了共鳴,隊伍中間早已不堪忍受的人們紛紛扭動著身體,小心翼翼地發泄著胸中的憤懣。也難怪,他們從早晨一直站到了現在,連寸步都不敢挪,這些個過慣了太平日子的白淨文士,以前哪裏受過這等苦。
“嘟!……”突然,一陣陌生而低沉的角號聲硬生生地闖入了廣場,所有人都是一驚,紛紛抬頭遠眺,但見廣場入口沿幹道方向,一團烏煙瘴氣的黑影已經赫然浮現了出來!
“啊?!”頓時,所有人都被嚇得麵無血色,還有人已經掩麵而泣,幾欲奪路而逃。
而那股勢不可擋的黑影依然在急速前行著,似乎還越來越囂張,它甚至都不需要露出自己的真容,便已經能將這片原本平靜的土地踐踏到龜裂,將這份無辜的文明在蹂躪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