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拿著剛洗完的抹布，林暢把它塞進了桌子下的縫裏。

    “小林，卡09的客人走了，去打掃一下。”耳機裏傳來聲音。“收到，卡09。”林暢趕忙走到卡座的九號位置，收拾起了桌子上喝剩的酒水和煙灰。

    拿出塞在桌子下的抹布，“啊，擦完就不能好好洗一下嗎”，林暢無奈地看著手中髒兮兮的抹布，手在鼻子前擺了擺，似乎想趕走上麵散發的難聞的味道。林暢把它丟在桌子的角落，從旁邊抽出出剛洗完的抹布，開始仔細地擦起了桌子。

    “林哥，這麽認真幹什麽，看起來幹淨就行了，隨便擦一輪就好了。”一個瘦瘦的男生搭著林暢的肩膀說道。“省省吧，待會下班後開大會，你挨批，可別又叫我幫你打掃衛生。”林暢擦完桌子，拿起兩塊抹布走進了衛生間。“切，怕什麽，反正不扣工資。”瘦瘦的男生跟著走了進去。

    “林哥，林哥。”男生扯著林暢的衣服，“嘛事啊。”林暢洗著抹布，“外麵來了一個挺正的妞誒，你要不要去試一試。”“試你個鬼，你小子昨天搞事，差點沒給人打了，還不如幫我洗塊抹布。”林暢丟了一塊抹布過去。

    “切，慫啥，前天凱澤那小子就吊到一個。”男生有些不忿，但是還是拿著抹布洗了起來。“就算吊到也要付房錢的吧。”林暢洗了很久的抹布，還是感覺很髒。結果放棄了，準備擰幹。

    “那女的幫付的。”啪的一聲，一塊抹布從林暢手中直接飛到了那男生的臉上，然後很快滑落到水池裏。“噗噗噗~”男生狂吐著口水，又洗了把臉，“艸，很髒的誒。”

    “好啊，曉博。你還知道髒啊，我還以為你不曉得呢。”林暢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髒，就要明白自己還可以幹淨。”那個叫曉博的男生沒反應過來，林暢又走到衛生間門口，“好了，這兩塊抹布就歸你了，記得一塊是卡09，一塊是卡13的。”向他擺了擺手，林暢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因為酒吧嘈雜的聲音，隻能隱約聽到廁所裏傳出的謾罵聲。

    剛來酒吧做fú wù員的人，大多是做一些雜事的，那些推銷有提成的酒水的事，也就是營銷部的人，是基本上是不會放給新人去做的，一個是新人沒有老客戶，另一個就是老人會欺負新人。

    營銷部的人也不會看得起他們這些打雜的，所以和林暢一樣剛開始工作的曉博很沒幹勁。但林暢隻是想要拿到底薪，沒有去計較那麽多。

    “注意，注意，**台06號的客人訂了二十四瓶香檳，慶祝點東西……這回輪到小林送了吧。”耳麥裏傳來了聲音，林暢抽了抽嘴角，“叫曉博——”回身一看，“艸，好小子，溜得真快。”“咋滴了？”耳麥又傳來聲音。“知道了，秦哥，我穿好服裝，馬上過去。”

    “老趙，**台06的燈光。”林暢按著耳麥說道。“好嘞。”耳麥傳回一個沙啞的聲音。林暢穿著黑色的大衣，帶著黑色的帽子，衣服上麵似乎有什麽東西。林暢慢步朝著燈熄滅了的地方走去，就在這時，他身上和頭上竟然亮了起來，閃著七彩的的燈光！周圍的客人大聲尖叫了起來。沒有在意這些，林暢拿起地上裝著大把香檳的籃子，在人群的尖叫聲中走到了06號的桌子旁。

    突然間有人摘下了林暢的帽子，似乎是個女人，燈光太暗了，沒有看清楚，“居然沒有接電線啊。”是個妖嬈的女人吧，聽到聲音，林暢想到，但是沒有遲疑，一把搶回了帽子。這時，燈光又恢複了，林暢剛好戴上帽子，身上的燈光也滅了。

    “這麽害羞啊，是個小弟弟嗎。”在林暢麵前的果然是個妖嬈的女人，臉蛋上佳，身上穿著低胸裝，白茫茫一片，很讓人心動。

    “我長得太醜，怕是會讓諸位先生女士掃了興致。”林暢發出沙啞的聲音，把帽簷往下又扯了點，便把一瓶香檳遞給了坐在中間，臉神有些陰沉的中年人。“還是今天的主角話事吧。”又把開瓶器遞了過去，“先生，請開香檳。”做完這些，林暢轉身離去，身後傳來尖叫聲，沒有人在意他這個無名小卒。

    走到酒吧角落的小房間，林暢拿出一把鑰匙，準備開門，一個穿著背心的中年男子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林小子，這次燈光調的還好吧。”

    “好，好，就是亮得有點趕了。”林暢看著他說道。“切，隨便問問你還會裝蒜了，想當年你趙哥我……”男子插著腰說道。

    “得了，得了，少說你的那點破事了，知道你是專業的，你牛逼，得了吧。”林暢打開門走了進去，“我還要換衣服去工作呢。”砰的關上了門。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耐心……”老趙看了看嘈雜的酒吧，小聲嘀咕。

    “您老少喝點吧，在酒吧都能衝到我，也是夠可以了。”林暢打開門說了一句又關上了。“哼。”老趙也關上了門。

    小房間是店裏的雜物間或者說小寢室，這裏是林暢可以免費居住的地方。裏麵堆了一大堆東西，有著一個床墊放在靠牆的地方，床墊上東一塊西一塊露出huáng sè的草，這是林暢半夜從旁邊大學丟掉的床墊裏拿來的，隻剩破破爛爛的幾塊了，這一塊算是矮子裏挑高子了。

    幻想了一下住在大學寢室的生活，林暢未免感到有些蛋疼，隻是外麵還是沒有放鬆對他暗地裏的搜索。而這家店的老板比有背景，隻要自己不太囂張得去引人注目，二十幾天後結了工資，自己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大概10點過林暢又穿上了黑白的馬甲，打開了小房間的門，很嗨的歌唱聲就灌入他的耳朵，舞台站著一個拿著話筒的男子，台下的卡座和散台上坐著的客人也漸漸地把注意力轉向了舞台上的節目——夜店酒吧的早場開始了。

    酒吧的人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林暢也從專業打雜變成了幫客人開台點煙的fú wù員。

    扇了扇一鼻子的煙味，“這到底是酒吧還是煙吧。”林暢雖然到酒吧工作了幾天了，但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林哥，林哥”一隻手伸向林暢的肩膀，林暢收起剛剛幫客人點完火的火機，反手擋住了那隻手。轉過身，斜著眼看著手伸到一半，有些尷尬的曉博，“你小子每次拍我肩膀，都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