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哪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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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木坪掩映在蒼鬆古杉之間。
這裏離區鎮有近百裏遠,隻有十來戶人家,可在原始老林裏,要算大村寨了。
多少年來,村寨的人們靠伐木采藥為生。
現在,公路經過這裏,已經修到主峰。盡管這對原始生態有一定傷害,但是,鬆木坪的人們還是覺得方便多了,生活的路子寬廣多了。
李子豪了解到,鬆木坪村民之中有不少人見到過大腳怪,就和覃光華將這裏作為考察點,住在馬老漢家裏。
馬老漢喜歡喝酒,有時,馬蘭花做了幾道美味的山野菜,李子豪和覃光華就陪老漢喝幾盅。
喝高了,老漢就唱幾句老林子裏的民歌。李子豪聽了,感到有幾分蒼涼。
這天,李子豪們回來,正是吃午飯的時候。
飯菜已經上桌,馬老漢正焦急地等著。看李子豪受傷了,他便趕緊起身,關切地問:“要緊吧?要緊吧?”
李子豪告訴馬老漢,他的腳是叫箭竹樁刺傷了。
馬老漢趕緊吩咐馬蘭花,從裏屋找來草藥,搗碎了幫他敷上。
然後,馬蘭花又從灶屋拿來碗筷,催著李子豪和覃光華快先吃點。
“馬大爺,李老師平安歸來,我們再一起喝兩盅吧?”覃光華說。
“好啊,來,喝兩盅!”
馬蘭花拿來三個盅子,提壺斟了酒。
李子豪、覃光華和馬老漢三個人一起舉杯,一飲而盡。
這山裏的酒容易上頭,喝到後來,李子豪感到頭昏沉沉的。
忽喜忽悲,九死一生,這幾天實在太累了,喝完酒,李子豪說想休息。
馬老漢說你們快去睡吧。
於是李子豪就和覃光華進房間躺下了。
這是馬老漢兒子媳婦的房間。
鬆木坪還沒有通電。沒有電燈,又沒有點鬆明燈,盡管是下午時分,房間裏還是有些陰暗。
李子豪和覃光華躺在床上,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談著。
覃光華問,李老師,你這次進山,有沒有什麽收獲呢?
李子豪想了想說,暫時還沒有什麽收獲呀。
覃光華沉默了。
看覃光華好久不吭聲,李子豪講,大腳怪考察是一項長期的艱苦的工作,不可能那麽容易就找到大腳怪的。
“唉——”覃光華輕輕歎了一口氣。
到底是性情中人,聽到覃光華的歎息聲,李子豪的心有點軟,但他很快就告誡自己,現在還不能說實話,於是,委婉地問:“小覃,如果我們有一天真正發現了大腳怪,你首先會怎麽做呢?”
“這麽大的事,當然首先要向林區報告一聲囉!”覃光華回答道。
“你沒想到要怎麽保護它?”
“保護?當然要保護呀。可以先展出,讓全世界的人都來關心它呀。”
聽了覃光華的回答,李子豪暗暗苦笑了一下,更加覺得自己先不跟覃光華說實話是對的。
說著說著,不知不覺間,兩人就沉沉睡去了。
自此,李子豪便住在馬老漢家裏養傷。
覃光華沒有出去考察的打算,隻是跟馬老漢進山打打獵,與馬蘭花出門采采野果野菜,沒事就陪著李子豪,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覃大哥,你怎麽還不出去考察呀?”這天,看覃光華無精打采,馬蘭花關心地問。
覃光華苦笑兩聲,回答馬蘭花:“哥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
“小覃,哪裏不舒服啦?”正埋頭在堂屋餐桌上整理考察筆記的李子豪聽到他們的對話,抬起頭來,關切地問:“要不要看看醫生去?”
“不去,不去。”覃光華連忙說。
“覃大哥是有什麽心事吧?”馬蘭花打趣地說:“是不是想女朋友啦?”
“蘭花你瞎說,看我揍你!”覃光華握緊拳頭,作勢在馬蘭花麵前晃了晃。她“咯咯”笑著跑開了。
“這是馬老漢家嗎?覃光華是住在這裏嗎?”剛跑出門,馬蘭花就見一位約莫30來歲的女子,抱著一個孩子來到門前,向她打聽。
這女子麵生,是從哪裏來的?她打聽覃光華幹什麽?馬蘭花感到有些蹊蹺,忙熱情地迎上去說:“這就是馬老漢家,他是我爺爺,覃大哥是住在這裏。”說著,就將那婦女朝屋裏引。
待馬蘭花將那女子引進堂屋,抬眼一看,屋裏隻剩還在埋頭工作的李子豪,卻不見了覃光華的蹤影。“覃大哥呢?剛剛都在的呀。”馬蘭花奇怪地問李子豪。
“他可能上廁所去了吧。”抬頭見來了客人,李子豪趕緊起身讓座,問:“你是——”
那女子不坐,也不回答李子豪的問話,卻突然高聲叫起來:“覃光華,你個遭雷劈的,快給我出來!”隨著這一聲尖叫,她懷裏的孩子“哇哇”地大哭起來。
“你是什麽人?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子豪一時莫名其妙,望望馬蘭花,看看那女子,連聲問道。
馬蘭花一臉糊塗地向李子豪搖搖頭。。
“覃光華不是人,他不是人”那女子卻連聲大罵開了。
聽著女子聲嘶力竭的罵聲,李子豪似乎明白了什麽。
剛才,這女子打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覃光華突然跟他說了聲肚子不太舒服,就從hòu mén出去了。
現在看來,這小覃是故意溜走的。
想到這裏,李子豪對那女子說:“妹子,別太激動,有話慢慢說,小覃是我們的考察隊員,我是李子豪。”
“原來你就是李子豪呀!”聽了李子豪的話,那女子不僅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越來越激動:“都是你們害了我,找什麽大腳怪,找什麽大腳怪,害得我家不家,人不人,孩子兩歲多了,總見不到爹!”
“你是?”李子豪吃驚地看著這女子:“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那女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解開胸襟,掏出**,堵住了將小孩的嘴。
孩子不哭了,可小身子還在一抽一抽。
“我就是龔二妹,覃光華的婆娘,這是他的兒子!”
“什麽什麽?”李子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不是早吹了嗎?小覃說不找到大腳怪,他不會結婚的。”
“騙子,那就是個騙子!”龔二妹義憤填膺地道出原委。
原來,李子豪進山開展大腳怪考察時,覃光華和龔二妹正準備結婚。
那時,龔二妹已經懷上了覃光華的孩子,憧憬著當新娘、做母親的幸福。
可是,這天夜裏,覃光華下班回來,將龔二妹擁上床,溫存一番後,對她說:“二妹,請原諒,我們暫時不能結婚了。”
“你說什麽?!”龔二妹感到太突然,**的身子翻起來,將覃光華壓在下麵,驚訝地問。
“二妹,二妹,莫激動,你聽我跟你說。”將龔二妹的身子推下去後,覃光華說:“是這樣的,二妹,北京有個叫李子豪的研究員進山考察大腳怪來了。我不是在陰峪河見到過大腳怪嗎?我今天去找了他,要求與他一起去考察。他很看得起我,答應了。”說到這裏,覃光華高興地親了龔二妹一口。
“考察大腳怪?那我呢?”龔二妹瞪大眼睛問。
“莫急,二妹,莫急。”撫摸著龔二妹,覃光華說:“我們暫時就不結婚了,等找到大腳怪再說。”
“不結婚,我們有了孩子呀,孩子呢?”龔二妹從身上撥開覃光華的手。
“我這就是為了你跟孩子呀!”覃光華慢慢說出了他的想法:大腳怪的事全世界都關注,李子豪又是從北京來的專家,如果跟著他找到大腳怪,不僅可以名揚天下,還有可能撈個一官半職,讓祖墳上冒冒青煙。到時候,你和孩子就可以風風光光的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高官得坐,駿馬得騎呀——”說到最後,覃光華憋著京劇腔調唱了一句。
“想得美!”龔二妹聽完,揪著覃光華的耳朵,擰了一把。
“相信我,會夢想成真的!”覃光華說:“我們先裝著吹了,我會悄悄地回來看你的,到時我也不會忘了你跟孩子的。”
“兩年多了,他的夢成真了嗎?他的高官呢,他的駿馬呢?”龔二妹說:這兩年,不僅沒等到覃光華的好消息,他除了想發泄就死皮賴臉來找外,平時連他的人毛也見不到了,就連孩子出生,他也沒露麵。“現在我又有了,怎麽辦?真狠心哪!”
“這小覃!這小覃!”聽了龔二妹的講述,李子豪憤憤不已,不知說什麽好。
“那你是怎麽找到我們家的呢?”馬蘭花問。
“說起來,真有點神神怪怪的。”龔二妹說,前天夜裏,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李子豪、馬蘭花幾乎齊聲問:“什麽夢?”
龔二妹說,那夜,小孩早早就睡了,她躺在床上,人清醒白醒地,就隱隱約約看到一隻猴子來到床前,問:“你是龔二妹吧?”
“我是龔二妹呀!你是哪個?”
“別管我是誰。”那猴子說:“我來,是告訴你,那覃光華心術不正,是個小人,你要防著他。”
“小人?”龔二妹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
“別管我怎麽知道的。”那猴子搖搖手說:“他與你有了孩子,卻不和你結婚。你們明明還在來往,他卻在外麵說與你吹了。現在你又懷了他的孩子,他不管不顧,連他在哪裏都不告訴你!”
聽了猴子的話,龔二妹驚得心“砰砰”直跳。
“別相信他了,日後他高升了,不會管你們母子的。”猴子說。
龔二妹唬得仿佛失了魂般:“猴大哥,不,猴神仙,你說我該怎麽辦?”
“他跟李子豪住在鬆樹坪馬老漢家裏,快去找他吧,把他拉回來。”說罷,猴子一轉身,倏忽間消失了。
馬蘭花聽了龔二妹的講述,驚得花容失色。
李子豪聽了,心裏暗忖:那一定是靈猴。靈猴托夢龔二妹,要她將覃光華拉回去。看來,它已經感到覃光華可能對大腳怪不利,不想讓他參加大腳怪考察。
“我一個人抱個孩子,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這裏,可他卻溜了。這個沒良心的!”龔二妹又罵起來。
“嫂子,別急,你和孩子就先在我們家住下,覃大哥他會回來的。”馬蘭花安慰龔二妹道。
聽從馬蘭花的勸說,龔二妹住下了。
可一晃三天過去了,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覃光華回來。
“妹子,你先回去,小覃回來,我一定叫他去找你。”看覃光華遲遲不露麵,覺得龔二妹總住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李子豪勸她道。
龔二妹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
“我送送你。”馬蘭花攙扶住龔二妹說。
龔二妹說了幾聲多謝,便在馬蘭花的護送下,抱著孩子,走出馬老漢家門,離開了鬆木坪